不可以——肯定是錯誤的回答。
薛念之很清楚唐洛只是假裝問一下,她的回答並不能決定他晚上接下來的舉動。
“那我能不能搭個便車?”薛念之同意後,唐洛問道。
“行。”薛念之的回答有氣無力。
“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家住哪你知道吧?晚上過來接下我。”唐洛愉快地離開了。
留下薛念之在休息室雙目失神,這些日子,她到底是在折騰個啥?
晚上六點左右。
薛念之看着上車的唐洛,覺得牙疼,非常疼,恨不得當場去找牙醫做手術的那種。
“大師,你確定要這樣打扮嗎?”
薛念之問道。
副駕上的唐洛,一身炫酷的白色衣服,像是僧袍,又像是道袍。
再加上俊秀的面孔和白髮,好像剛剛從某個漫展回來似的——不對,應該是從COSER後期精修照片裡面走出來似的。
“自然,貧僧乃是出家人。”唐洛說道,“這樣的打扮合情合理。”
“大師你說了算。”薛念之眨了眨眼,笑容滿面,車子的引擎發出咆哮之聲,又低了下去。
施壬定下的位置還是包廂雅間,有最低消費,最低得非常高的那種。
看到薛念之進來,施壬立刻露出了笑容,而看到其身後的唐洛,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
搞什麼?
夫目前嗎?
舔狗也是有尊嚴的,這是要逼他老實人黑化嗎?
“先不用上菜,待會我再叫你。”施壬深吸了一口氣,對服務員說道。
服務員點點頭,沒有去管這三個看上去就很奇怪,很有故事的組合,關上門,將外面的紛紛擾擾給隔絕開來。
“這位先生!”施壬看着唐洛,“我記得,你應該答應過我什麼事情吧?”
“記得啊。”唐洛笑着說道,“我說過,你們婚後我就不再打攪你們的生活了,可這不是還沒結婚嗎?”
再好的脾氣,再深沉的愛,這個時候也壓不住怒火。
施壬雙手捏成拳頭,就要往唐洛臉上招呼。
關鍵時刻,薛念之先前一步,上前推了施壬一把,差點把他推倒在地。
施壬踉蹌幾步,臉上的憤怒逐漸變成了悽苦之色:“爲什麼!”他低吼着。
“不要動手,大師他沒有惡意。”薛念之只能這麼說。
難不成說身後的這位是一個很危險的和尚,搞不好是法海那種級別的,而且不會跟法海一樣只對付妖,我這是在救你。
“大師?”施壬抓到了一個關鍵詞。
“阿彌陀佛。”唐洛雙手合十,莊嚴寶相,“施主着相了,貧僧其實是一個出家人。”
然後,掏出了一本證件。
是通過走近科學弄到,正兒八經的證件,證明唐洛是個正兒八經有身份的和尚。
國家承認的,不是那種騙子。
“出家人?”施壬接過證件看了一眼,還真是,不過出家人又是什麼好東西。
給失足婦女開光的和尚又不是沒有過,歷史上還有辯機這個私通公主的和尚呢——當然,也有說法此事爲杜撰。
總之,出家人並不能讓施壬完全打消怒火。
“阿彌陀佛。”唐洛又喧了一句佛號,“施主不必動怒。貧僧來此,是爲了取兩位生辰八字,家中籍貫情況,看看手相,爲兩位挑選一個空前絕後,適合成婚的日子。”
“不用,封建迷信。”施壬硬邦邦地拒絕。
唐洛微笑不語。
薛念之嘆息一聲,知道該自己出場了:“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來時的路上,唐洛就跟她說過了,要她配合自己。
“好吧。”施壬說道,非常乾脆地交出了自己的出生年月,還有出生的時間。
“咦,施主乃是至陽之人啊。”唐洛對着施壬說道。
“什麼至陽之人?”施壬問道。
唐洛說道:“八字全陽,便是至陽之人。”
“有什麼問題嗎?這個至陽之人。”關係到能不能結婚呢,不管施壬信不信,薛念之信,他也要跟着信。
“不妥。”唐洛說道,“至陽之人命克妻啊。”
“啊?”施壬一愣,這可不得了,“有什麼辦法嗎?大師。”
連稱呼都在瞬間改變。
“辦法,自然是有的。”唐洛微笑道,看的薛念之一愣一愣,不知道這和尚想要幹什麼。
難不成是想要從施壬身上敲一筆?不至於吧,先不說是不是得道高僧的問題,以對方的實力,應該很多更好的賺錢手段。
沒有必要用這種下作的方法。
“大師要多少,錢不是問題!”施壬說道。
“施主說笑了。”唐洛說道,“貧僧乃是出家人,要錢何用,來此自然是爲了幫助兩位而來。”
施壬有些奇怪,你又不要錢,又打啞謎,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們出家人都喜歡這麼神神叨叨講話嗎?
按下性子,施壬問道:“那大師希望我怎麼做?”
“很簡單,貧僧爲你開光一番就可以了。”唐洛說道。
“開光?”施壬身子一抖,什麼意思。
“是的,開光。”唐洛伸手,緩緩抓向施壬。
施壬猛地退後一步:“你!你……”臉色很驚恐。
“施主在害怕什麼?”唐洛笑着說道。
這下,連薛念之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這事不行!這事絕對不行!”施壬斷然拒絕。
“爲什麼不行?”唐洛問道,“施主不想要貧僧給你開光?”
“滾!”施壬咆哮一聲,舔狗的底線終於被打破,“收起你這些胡言亂語,滾出去!否則我真的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菩薩,不勸勸施主?”唐洛看向薛念之。
薛念之很絕望,這事她要怎麼勸說,只能硬着頭皮說道:“開光罷了,只要念個經就行了吧,大師?”
“然。”唐洛點頭。
施壬表情頓時僵硬住,片刻後才緩緩鬆開,接着又流露出憤怒之色:“該死的和尚!你在玩我?!”
“不。”唐洛笑道,“貧僧只是打算給施主開個光而已,施主要不要接受,想好了沒有?”
“開光就開光。”施壬看着薛念之略帶哀求的表情,昂起頭,一副英勇的樣子。
“善。”
唐洛猛地伸手,抓住了施壬的手腕。
施壬瞪大眼睛,說好的只要唸經呢!說好的出家人不打誑語呢?你這個和尚騙人!
“咔擦”一聲脆響。
施壬的小臂竟然被唐洛直接折斷,他的雙眼瞪大,嘴巴張開,發出無聲的吶喊,另一隻手一拳捶在桌子上,表情痛苦到了極點。
“……”薛念之一下子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這個和尚到底想要幹什麼!行事如此詭異狠毒!
“阿彌陀佛。”唐洛雙手合十,喧了一聲佛號,“貧僧已經爲兩位挑選好了合適的時間,就是百年之後。”
薛念之沒有說話,強忍着沒有讓妖狐的特徵顯露出來。
她發現,自己好像對這位唐玄奘過於信任了——迷信於對方強大的實力,覺得他沒有必要欺騙自己。
卻忘記了,貓科動物有着糟糕的,玩弄獵物的習慣。
甚至,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和尚嗎?不對,他真的是一個人嗎?會不會其實是一隻妖,貓妖!
所以他才讓那隻恐怖的小貓服服帖帖,因爲本身就是一隻更爲可怕的妖!
“百年……”施壬艱難地開口,“你他-媽在逗我!”
“反正你也不會死,不是嗎?”唐洛說道。
薛念之回過神,看向施壬被唐洛折斷,連骨頭都暴露出來的小臂,上面流出來的鮮血極爲奇怪。
雖然有着血的顏色,但給人的感覺十分的油膩。
就好像是沾染了血跡的油一樣。
“屍油,一個死人,能說話,有心跳有脈搏有溫度。”唐洛說道,“能做到這一點,的確是不容易。”
施壬臉色猙獰,就要起身,只聽見砰的一聲。
桌子上的餐具都震動了一下。
施壬被唐洛伸手按在桌上,無法起身。
“他……”薛念之說道,“是人是鬼,還是妖?”
“不好說,說實話,這種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唐洛說道,“算是死人吧?”
“你纔是死人!”施壬已經不再掩飾,咆哮道。
也虧得這個包廂雅間隔音效果很好,不然估計都把外面的人給引過來了。
“都流出屍油了,施主,爲何不肯接受現實,去往你該去的地方呢?”唐洛說道,遇到施壬,純粹是一場意外,“不過在此之前,貧僧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殺了我啊,有本事殺了我啊!”施壬狂暴無比,舔狗到最後一無所有,徹底黑化。
“小狐狸,試試你的能力對他是不是管用。”唐洛說道。
“哦,好。”薛念之如夢初醒,“那個,大師,讓他看向我的眼睛。”
唐洛依然按在施壬的腦袋上,站起走到另一邊,抓住施壬的脖子,強行擡起了他的頭。
眼前的薛念之,雙眼變成了豎瞳,看上去頗爲詭異。
她看向施壬的雙眸。
“啊!”
一聲慘叫發出,薛念之一下子露出了一對獸耳,兩道鮮血從鼻子裡流出,跌坐在椅子上。
臉色蒼白,驚恐到了極點,身子不斷地顫抖着。
“看來你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中的多啊,施主。”唐洛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