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只有少數幾個人沒有懵逼。
從劍修到非劍修，都不太明白到底是什麼情況。
哪怕那幾個思維敏捷，想到了某些可能的人，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嶽無雙，不蠢。
不是大家一開始所想的，爲了一點野心坑自己坑隊友的豬隊友。
“盟主……”
滅劍盟那個煉虛開口，看向黑袍面具人。
“何事？”回答他的，不是黑袍面具人，而是嶽無雙，隨着嶽無雙的話。
那黑袍面具人身上原本屬於煉虛的氣息淡去，接着整個人開始虛化透明，轟然破碎，一柄劍，一柄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劍出現，落入到嶽無雙手中。
“分神劍意！”
旁邊有劍修忍不住驚呼出聲，類似的場景，他曾經見過。
不少劍修沒見過，但是聽過。
曾經，修煉界有一個知名的散修，領悟修煉出了一特殊劍意，可將本命飛劍化作身外化身自由行動。
飛劍所化的身外化身，具有本體相當的氣息，無任何破綻可言，以及本體全力的一擊之力。
一擊之後便是單純徒有其表的化神，需要時間重新凝聚力量。
這是相當罕見而強大的劍意，運用得好，就是兩個自己一同出手。
不過那個劍修誤入歧途，利用自己特殊的劍意，到處攪風攪雨，還得罪了七大門。
最後死在了當時還不是神君的嶽無雙手中。
那場戰鬥，也是神君嶽無雙比較有名的戰鬥之一了。
寂滅劍意！
分身劍意！
嶽無雙，一人擁有兩種劍意，不對，他還有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五行劍意。
情況，已經明瞭了。
“你不是五行劍意。”
聽雨劍閣掌門屠天方開口，他是第一個被唐洛說“擡走，下一個”的人，反而是受傷比較輕的那個。
“誰跟你說，本尊是五行劍意？”
嶽無雙看向屠天方，語氣倨傲，同時，他看向唐洛，“你真的該死。”
“？？？”
唐洛表情有些奇怪，爲什麼嶽無雙突然來這一句？
“唯一可以站在本尊身邊，跟本尊一塊分享喜悅和榮光之人，他在哪？”嶽無雙看着唐洛。
唐洛依然被散發着寂滅之意的黑色劍元透體。
殺戮、死亡、毀滅的力量不斷轟擊着他的身軀，掠奪他的生命。
讓唐洛看上去很虛弱，連站立都很勉強，很吃力。
不過其臉上的表情依然很淡定，泰山崩於前而不驚：“你是說，墨長老？”
“墨離，他在哪？”嶽無雙默認下來。
“原來如此……”諸多劍修頓時明白了。
墨離長老，劍意學研究專家，如今修仙界，他說自己對各種劍意的瞭解第二，絕對沒有人敢說第一。
五行劍意，正是墨長老的研究。
說起來，唐洛的霸之劍意，也是這貨欽定下來的。
唐洛一度以爲他是非劍修臥底，纔會幫助自己，瞎吹什麼霸之劍意。
讓衆人信服。
現在懂了，墨長老不是臥底，他的層次比臥底更高一層。
他是真正嶽無雙的人，很明顯，嶽無雙不僅僅騙了劍修，同時，他也欺騙了非劍修。
唯一一個知曉嶽無雙，並且在幫助嶽無雙完成大業之人，就是墨長老。
姚廣孝之於朱棣，墨長老和嶽無雙恐怕就是如此關係。
難怪嶽無雙對唐洛有殺心。
妖王行動中，墨長老失蹤，唯唐洛一人迴歸，那個時候，唐洛估計就上了嶽無雙的必殺名單。
“墨離若是沒死，乖乖把他交出來，我可以讓你少受一些苦楚。”嶽無雙說道，“甚至可以早點賜你一死。”
“看來我現在沒死，是你手下留情？”唐洛笑了笑。
“不然呢？風閒的寂滅劍意本尊雖未完全掌握，可你覺得就你也能接下不死？”嶽無雙冷聲道。
嶽無雙當然是劍修，標準，正兒八經的劍修。
他的劍意是吞噬劍意，吞噬其他劍修的劍意爲己用。
所謂五行劍意，便是他一步步吞噬而產生的。
蜀山劍派一役，風閒真人之死，從來沒有過什麼妖王，出手的是嶽無雙和他的身外化身。
偷襲之下，風閒真人身死，並且被嶽無雙吞噬其寂滅劍意。
不過嶽無雙本人也的確受了不輕的傷，風閒真人的反擊也不是那麼好受的。
接下來，嶽無雙便開始療傷。
擎天劍門的四個煉虛，除了烈陽尊者外，都遭了嶽無雙毒手，成爲了他的食糧。
現在的嶽無雙，傷勢還沒有完全痊癒，但他比以前的自己更強。
光是風閒真人的寂滅劍意，就讓他的戰鬥力更上一層樓。
在場的人，哪怕所有人聯手，都不會是他的對手——在他們沒有受傷的情況下。
頂多就是出乎意料的長春子，唐玄奘還有那兩個他親手培養出來的幾次性煉虛修士聯手，會對他造成一點小麻煩。
饒是飛龍騎臉，嶽無雙依然選擇讓雙方自相殘殺得差不多了，才真正從幕後走出。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能夠跟嶽無雙分享喜悅和榮耀的墨離墨長老，被唐洛關着，嶽無雙的身邊少了一個人。
暫時只能跟眼前這羣手下敗將，將死之人炫耀。
嶽無雙是不可能自曝的，他要成爲無雙盟盟主，然後是一統天下的“無雙門”掌門，門主。
光正偉岸是必須的。
唐玄奘和滅劍盟盟主就是嶽無雙的指定背鍋位。
只有這兩個重量級人物的死亡，才能夠凸顯他嶽無雙的偉大，力挽狂瀾於大廈將傾之時。
唐洛的臥底身份，也必須曝光，仇恨方能拉足。
滅劍盟盟主作爲嶽無雙的身外化身，要死的乾脆利落。
而唐玄奘就可以丟出個半死不活，不能動不能說的“半屍體”，用於各種調查拷問，最後祭旗平息怒火。
是的，此戰之後，非劍修們當然不會徹底崩潰。
他們只是被神君嶽無雙重創。
無雙盟會在神君的帶領下，獵殺非劍修，還有妖物，爲死去的劍修們復仇。
有目標，纔有動力，纔會凝聚。
要是沒了非劍修，無雙盟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爲了防止唐玄奘這種臥底差點臥成老大的情況在出現。
作爲唯一救世主，神君嶽無雙獨攬大權沒什麼問題吧？天經地義，合情合理。
懷疑誰都不可能懷疑到嶽無雙身上。
他絕對是劍修，他又是挽天傾之人，怎麼會有人懷疑他？
“看來我還挺有作用的。”唐洛說道。
作爲一個工具人，他簡直是傾其所有，一切都成立的話，某危機的分頭工具人李三光都要在“唐玄奘”面前甘拜下風。
“盟主……”
嶽無雙還沒有說話，非劍修那邊，還剩下的那個煉虛劍修忍不住開口。
聲音有些顫抖，還有一絲希冀，他不相信，他不願意相信。
在場的劍修中，屬於擎天劍門的很少，就那麼一兩個。
其他門派的人對嶽無雙可沒有太多深厚的感情，現在更多的是憤怒。
而滅劍盟盟主和嶽無雙不一樣，他對非劍修們是何等關懷？他將散沙一樣的非劍修慢慢集合起來，教授他們遮掩的法術，給他們指明道路，賜予他們力量。
儘管從未露出過真面目，但對很多非劍修來說，盟主便是他們的先驅，領路人。
這些非劍修，視盟主爲父。
可如今，那位父親撕開溫情的面紗，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廢物，難怪你們會被我們劍修徹底壓在腳下。千百萬年不得翻身，陰溝的老鼠，一輩子都是。”
嶽無雙看向那煉虛修士，擡手揮劍。
五色的劍光閃過，斬下那修士的頭顱，簡單輕鬆到了極點。
如探囊取物。
剩下的非劍修們，眼中被絕望徹底佔據。
他們，只是嶽無雙用來實現野心的棋子，什麼時候，棋手會對棋子產生感情了？
棋子就是用來發揮作用的，用完之後，或者丟掉，或者收起來，就這麼簡單。
現在，是該丟掉的時候了。
“還有什麼問題嗎？”嶽無雙將那煉虛修士一件梟首，掃過全場問道。
他在享受這種凌絕天下，讓所有人卑躬屈膝，俯首稱臣的感覺。
不管他們是否願意，都要跪下來！
跪在他嶽無雙面前！
這纔是他嶽無雙想要的人生。
未曾修仙之前，他沒有成爲凡間的帝王，那麼，就成爲修仙界的帝王，獨一無二，空前絕後的帝王！
“一心尊者，不會放過你的。”藏劍山莊的劍修說道。
風閒真人死了，但還有劍癡一心！
修仙界唯一的希望。
“呵。”嶽無雙笑了，笑得很開心，他似乎就在等這個問題。
“一心，我跟他見過了。”
“我許諾保證你們藏劍道統不滅，將三把鑰匙合一，讓他再進天劍之地去追尋他的劍道，他答應了。”
“……”藏劍山莊的劍修瞪大了眼睛。
這的確會是一心的選擇。
風閒真人會成爲嶽無雙的阻礙，所以風閒真人要死。
可一心不會，一心要的東西，嶽無雙可以給，要消除阻礙的方式，並不是只有殺戮。
絕望的情緒，從非劍修這邊蔓延到劍修身上。
嶽無雙以兵不血刃的方式，化解了另外一個巨大的障礙。
各門派剩下的老弱病殘煉虛，已經無法阻擋嶽無雙的步伐。
他們見證了王者的誕生，也成爲了墊腳石。
“我也有問題。”唐洛舉起手。
嶽無雙看向唐洛，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這貨居然還能站着，果然，此子不除，將來必成心腹大患。
“老雷呢？”唐洛問的是雷正陽。
“這個蠢貨想不通，什麼時候想通了再讓他出來，或者乾脆別出來了。”嶽無雙哼了一聲，有點不高興。
他對雷正陽可沒有什麼必殺的心思。
儘管只有墨離有資格分享他的喜悅和榮光，但雷正陽這個弟子，也是嶽無雙一手培養，以後拿來獨當一面的角色。
雷正陽的雷之劍意，也的確幫了嶽無雙一點忙，但是那傢伙現在還沒想通。
就被嶽無雙關了起來。
如果想不通，嶽無雙也不介意讓雷正陽死在那裡。
頂多再培養一個罷了。
“哦，懂了，我還有問題。”唐洛作爲一個聽派，看了這麼久的熱鬧，產生了不低的興趣。
嶽無雙有些不悅。
明明這種時候，應該是開心和享受的時候。
結果被唐玄奘的接連發問，攪和了一些興致。
我將事情“娓娓道來”，欣賞你們驚訝、駭然、絕望的表情，是我的享受，同時也是賜予你們臨死前知曉真相的恩惠。
但這不意味着你們可以連接發問。
兩種情況，有本質上的不同。
“神君大人！我願意臣服，歸順於你！”
沒等唐洛問出他的問題，有一劍修突然跪下喊道。
那邊的修士們，也跟着跪下幾個：“吾等願繼續追隨盟主，效犬馬之勞，侍奉終身！”
在氣勢方面，就是比劍修那邊要強，可惜是願意做狗。
更可惜的是，連做狗的機會都沒有。
嶽無雙揮劍，無色劍光一閃，那幾個修士的屍體倒下：“你們，不配。”
“你們吶，圖樣。”唐洛用經驗豐富的語氣說道，“他都暴露出真面目了，在場的人，一個都活不了。那個墨離長老不也照樣被他送去死，孤家寡人聽說過沒？”
“閉嘴！我的佈置，早就告訴了墨離！”
嶽無雙朝着唐洛厲喝一聲，看來他的確沒有把墨長老當做棋子。
只是出了偏差，他也不想的。
“哦，就算現在沒，以後肯定會弄死他的。”唐洛說道，朱元璋知道不？
“看來墨離當真未死，這就是你的依仗了？”嶽無雙嗤笑，“你以爲可以用墨離來威脅我？”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到了關鍵時刻，墨離的犧牲也是可以接受的
萬妖嶺只有唐玄奘一人迴歸後，嶽無雙就知道事情出了偏差，也做好了墨離身死的準備。
“依仗？”
唐洛也笑了起來，跟嶽無雙一樣的嗤笑，“誰會依仗這種東西？要依仗人質，我還修什麼煉，殺什麼敵？”
“好了，故事聽完了，貧僧這就送你上路。”
身上的寂滅黑劍瞬間崩碎，唐洛笑着，白髮飄揚起來，身上的掌門服變成了血色金紋衣袍。
紅色的血光瀰漫出來。
周圍浮光掠影劍分大陣，開始顫抖。
光幕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另外分割的戰場上，很多修士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他們感覺到，劍陣，要破碎了！
不是解除，是被人強行打破！
巨大的壓力透過劍陣瀰漫過來，硬生生停歇了他們的戰鬥。
“你！”
嶽無雙臉色大變，屬於煉虛巔峰的氣息同時爆發。
在他的身後，上百把利劍虛影浮現，各種驚人的劍意散發出來。
拱衛着它們的劍之君王。
“呵。”
唐洛輕笑一聲，擡手。
浮光掠影劍分大陣，破碎！
大量修士墜入到地上，茫然無措。
整個擎天劍門的山門開始顫抖，天空中，巨大的大手印浮現，壓下。
天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