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蕭寒崢揹着一些硝石去了縣衙。
莫清凌聽說蕭秀才要見自己，還有些莫名。
他聽過蕭寒崢的名字，南溪縣第一個小三元，才名不小。
不過讓他印象最深的，還是上次蕭寒崢那個將郎中綁着來告狀的小媳婦。
他原本手頭有事，不過還是放下，讓人將蕭寒崢叫了進來。
蕭寒崢是秀才，見官不用行跪拜之禮。
對莫清凌行了個書生禮，“學生見過大人！”
莫清凌看着走進來溫潤如玉、優雅翩翩的少年，頓時不由得生出幾分好感。
蕭寒崢這氣質，可一點都不像是鄉下寒門書生。
莫清凌年紀只比蕭寒崢大上幾歲。
但對有才的同輩，他還是欣賞的。
冷峻的臉上露出個微笑，“免禮，請坐！”
他開門見山的問：“你今天來見我，有事？”
實在是公務繁忙，沒有多餘時間浪費。
蕭寒崢知道莫清凌是個什麼性子的人。
他也直白的道出了來意，“今天過來確實有事想和大人商議。”
“我娘子的師傅，曾教過她們製冰的方法，她感念於師傅的恩情，所以想將這個方法公開。”
“只要想學制冰的人，都可以學。”
“只是之前吳家想要強買這個方子，我娘子卻不想浪費了他師傅的心血，所以拒絕了。”
“我們怕在村裡教人制冰，吳家的人會不同意搞破壞。”
“所以就想來請示下大人，能不能借用下縣衙空閒的地方，讓我教大家制冰。”
“一來可以讓縣城的人，在家裡放冰盆解解暑，二來也可以製作一些冰飲掙點零用。”
他又頓了頓，“當然，這張方子如果大人覺得可用，也可以獻到京城去，讓更多的人學會製冰解暑。”
莫清凌雖然在縣衙很忙，但縣城有什麼情況，他也是瞭如指掌的。
所以他其實已經聽說夏天製冰的事，還有些半信半疑。
可真沒想到，蕭寒崢夫妻會這麼大方，不但要免費將方子獻出來，還要教大家制冰。
這也算是利民的好事，他自然不會反對。
不過還是又問：“你們可想好了？”
蕭寒崢點頭，“想好了，還望大人成全！”
莫清凌感嘆蕭寒崢兩夫妻還真有魄力，對他們的印象更好。
“既然有這樣的好事，本官自然要成全。”
他有些好奇的問：“製冰難嗎？”
蕭寒崢回道：“不難，只是需要一物才行。”
“我已經帶來了，要不當場製冰給大人看看？”
當時看着小媳婦製冰，他覺得很神奇。
所以還是親眼所見，更能說服人。
莫清凌也想看看，“好！”
於是按照蕭寒崢說的，讓人找了個大木盆放在地上，裡面又放了個小木桶。
又給木桶和木盆裡都加了水。
莫清凌和縣衙的人，接着見蕭寒崢從揹簍裡，拿出幾塊白色的小石頭，扔到了大木盆裡。
“稍等一會，小木桶裡的水就能結冰了。”
莫清凌和縣衙的人：“……”怎麼感覺那麼不靠譜。
石頭扔進水盆裡，反而讓沒有扔石頭木桶裡的水結冰？真的假的？
莫清凌心裡的懷疑更深，不過還是沒有反駁。
“行，那我先辦公，你喝喝茶稍作片刻，等冰成了，我再來看。”
他剛接手南溪縣沒多久，上一任知縣積壓下了很多公務。
他既然來了這裡，雖然不是真從衝着當縣令來的，但在其位謀其職，所以還是想要做好。
蕭寒崢點頭，“大人隨意！”
縣衙裡的衙役則一直好奇的盯着木桶。
半響後，一名衙役沒忍住喊起來，“水真開始結冰了！”
其他衙役也紛紛走過去看，“還真結冰了，好神奇。”
“不愧是老神仙，竟然能想出在夏天製冰的法子。”
“老神仙的徒弟也聰明，全學會了。”
一羣人圍着木盆外感嘆，很快莫清凌也從裡間走了出來。
看到木桶裡的水真開始結冰，他內心很震動。
還真是眼見爲實，不然要聽別人說這種方法，他估計都難相信。
他也是聰明人，“這水能結成冰，和你剛纔丟的白色石頭有關係吧？”
蕭寒崢回道：“是，這是硝石，可以藥用，也有道人會用來煉丹，在藥鋪裡就可以買到。”
莫清凌很快就問到了點上，“要是用這個硝石製冰，花費的銀錢大嗎？”
蕭寒崢如實道：“如果直接去找硝石的話，只是花費點時間和精力，不用銀錢。”
“如果去買的話，花費還是大的。”
硝石製冰的成本並不低，他們也沒過要全國推廣開，誰都能用得上。
不過是將這種方法公佈出去，讓大家學會罷了。
也有利於硝石礦的開發。
窮苦百姓找到硝石，也可以運到城裡賣給大戶人家，改善下生活。
關鍵小媳婦是想讓縣城的人，主動去開發道觀附近的那座硝石山，爲大家謀利的同時，也能順便開出一條路來。
等硝石礦山開採得差不多，他們的作坊也應該可以帶動火了。
小媳婦考慮事情，經常都是一環扣一環的，讓他都忍不住會佩服。
莫清凌一聽，就知道蕭寒崢的意思了。
看來這製冰的方法，需要的成本不低。
一般人怕是用不起，但也能惠及運氣好找到硝石的窮人。
當然，這種方法肯定是有勝過無的。
大梁建立多少年，戰爭停止後，很多地方都等着花錢。
朝廷對外的各種開銷極大，戶部經常缺銀子，現在宮中用的還是前朝的冰庫。
儲冰量有限，所以宮中每年也都很缺冰。
夏天找皇帝求賜冰的嬪妃和大臣，可不少。
要是這種方法獻上去，聖上肯定是會高興的。
莫清凌想了想開口道：“你將這製冰之法寫下來，我會派人送去京城獻給陛下，也讓大梁的百姓們都學一學。”
對於聖上和朝廷，在民間的名聲也有好處。
接着他又補充了一句，“這製冰之法的來源，你也在紙上寫下來。”
這也代表着，他會讓陛下知曉，這方子是蕭寒崢夫妻拿出來的。
他不會貪墨兩人的功勞。
也讓製冰之法有一個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