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些連在一起,不就成了一句話,雖說在意境上是遜色了一些,但也說的過去。”月娘指着一張紙豎着的五行,中標註的五個字。月娘雖說是丞相府的小女兒,但在府中卻沒有適齡的姐妹,唯一的姐姐很多年已經出嫁,讓月娘找不到人知心人去說她的得意之作。如今好不容易多了一個好友,月娘自要好好炫耀一番。疏影看着紙上的字,滿是詫異。
要知道這個上聯自出來之後,到疏影還記得的後世,也沒有找到一個公認的下聯,一直是衆說紛紜。而如今月娘對出來的下聯卻是和後世某一個下聯不謀而合。看着厚厚的一疊紙張,旁邊那本還半開的字辭,疏影很是佩服月娘的毅力。
也許月娘沒有那些文人的天分,但卻有那些文人沒有的努力,從那個對聯出來到如今又有幾個人能夠把偌大一本字辭中符合要求的字,分門別類的謄寫下來,再從裡面挑選,只看着那些紙張,就已經猜到了月娘做這些私下裡面用了多少的精力。
“長安,你也這麼說,就代表我的下聯也很不錯,我原本害怕這個說出來會鬧些笑話,纔沒有對父親說,這下子連你都認同,我也就放心了。”月娘聽着疏影真心的讚美,琥珀般的眼睛笑成了一個月牙。
“月娘,到如今也沒有一個下聯出來,我們這個也算是拋磚引玉,我們一個閨閣女子做出來的下聯,自是不能和那些文壇才子相比,有些不足也是在所難免。”疏影看着手上的下聯,想着長樂的目的,心中有了一個念頭。而月娘本來聽到疏影說是要把這個下聯送到茶社,還有些膽怯,這些在她看來也僅是女子閨閣的遊戲之作,倒是沒有想過要公諸於世。
但後來的膽怯隨着疏影的話,也逐漸被打消,她暗中做了這些,不是爲了告訴父親和兄長,巾幗不讓鬚眉,不讓他們小瞧。若是放棄,到也可惜了一些。
“月娘,也是我想的不夠周到,不如你把這個送到大公子身邊看看,若是大公子認可的話,讓大公子送出來,也不會有損我們的名聲,月娘你看意下如何?”疏影口中的大公子正是丞相的長子,是上一屆的進士,如今在翰林院當差。
“長安你說的是,你們去打聽一下,哥哥可在府中?”月娘點了點頭,吩咐伺候的丫鬟。
“長安,以後我們要多來往,自從我到了廄以後,發現廄和雲城有太多的不同。一切都變得陌生了,在這裡每天要學好多好多的東西,那些都是在雲城裡面沒有的。爲了明年的選秀,母親特意從宮中請來了一個嬤嬤,若不是這幾日嬤嬤身體不適,我也沒有機會偷懶休息一下。”
也許世上真的有投緣二字,最初和疏影交好是抱有幾分愧疚,但後來兩個人卻越發的投機,月娘想到最初的目的,想到這個好友將來會面臨的事,臉上的喜悅收了回去,在心中盤算是否要勸說疏影,又要如何開口才好。
“母親也是找了人讓我們學規矩,我們明年參選的秀女有姐妹四個,有其他幾個珠玉在前,我也能躲在後面,稍微偷懶一些。以月娘你的模樣家世,明年選秀定是會中選的。”疏影想到明年的那場選秀,腦中想着記憶中的那個畫面,那是這齣戲中最出彩的一幕,不知道歷史已經改變這樣的話,這一幕是否還會發現。
長樂從始至終目標都是放在了皇子身上,明年選秀皇子指婚也是重中之重,但若是看中沈長樂的不是皇子,而是皇上,那事情就真的有意思了。疏影想到前世記憶中好像有一個細節,那是一個遊戲中的分支,若不是疏影對那個遊戲所有的環節都嘗試過,也不會發現那皇帝竟也對長樂動過心思,只看在兒子們對長樂的情誼,才選擇放棄了心中的那一絲的綺念。而如今眼下的長樂和皇子之前的那些過往都已被疏影攪和的七七八八。
長樂不是不願意甘居人下,後宮即使是位份最低的一個也是皇上的女人,是其他人的主子,這該是長樂願意的。而她進宮以後,如今皇帝的後宮可不是下一位皇帝的後宮,那些女人,在長樂出現之後,整個智商降低到了一個負數,才能讓長樂在後宮中翻雲覆雨,甚至逃出後宮開始了江湖篇。想想如今的後宮,長樂若是進宮,那這輩子也不會離開皇宮,而沒有了之後的任務,她也算是完成了穿越的目的,拯救了幾個命中註定男人的命運,那麼她也許可以提前回到現代,回到原本的身子中去。
“廄的閨秀我結識的不多,但在國公府的壽辰中,你姐姐這次可是出進了風頭。雖說我纔到廄不久,和國公府的姐妹也僅僅見過兩次,但也知道她們對五皇子……”後面的話,月娘沒有說,但疏影也明白對方指代的是什麼。
“我聽母親提到太后很是疼愛定遠侯,明年選秀要從秀女中挑選。長安,你是不是之前見過定遠侯,他纔會把匕首送給你?”兩個人又閒聊了良久,才疏影要告辭離開之前,月娘還是忍不住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想要提醒疏影小心應對。
“月娘,定遠侯剛回京我唯一一次見到也是在公主府那次,這次也許是侯爺他隨意一扔,我敲站在了那裡,纔會讓人有了誤會的。”
疏影倒是沒有其他人的擔憂,在這裡,疏影並不是命定的主角,她和定遠侯自始至終都沒有牽連,而定遠侯,在選秀中沒有聽到過對方的名字,疏影隱約記得定遠侯好似死在一次刺殺之中,但到底是什麼時候是如何發生的,疏影卻是不清楚了。“最好如此。”月娘牽着長安的手,拍了拍胸口,如釋重負。
從丞相府離開的時候已是黃昏,疏影背靠在軟墊上,抱着長樂發明的抱枕,想着今日做客的事,嘴角含着笑容。身邊的丫鬟看着自家姑娘模樣,和疏影說着話,卻不知道一稱劫等着他們。
慕容破軍沒料到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報復,看着之前還是賣茶葉蛋慈眉善目的老夫妻,轉瞬間變成了奪人性命的刺客,除去最初的一驚,接着就反映下來,拿出隨身攜帶的兵器和對方戰到了一處,對方這邊明顯來勢洶洶,慕容破軍這邊僅僅有兩個隨身的侍衛守着,即使身經百戰,但雙拳不敵四手,很快就處在了下風。
他們發生激戰的位置正好是丞相府和尚書府之間的一條小路上。這個時辰,那正路上來往的馬車很多,車伕怕耽誤了姑娘回府,思索一番在岔路上調轉了方向,想是要走捷徑回府,卻不知道這一轉彎,就把他們帶入了一條不歸路之中。
那本來激戰的衆人聽到由遠及近的馬車聲,互視了一眼,其中幾個人放下對侍衛的糾纏,向着馬車那邊砍了過去。今日來這裡行刺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爲了完成目標,萬不能放到任何有威脅的人。
馬車上的車伕在發現前方不對的時候啊的尖叫出身,接着從車上跳了下來,邊呼叫邊向着來路跑着,但一個尋常百姓有如何是這些刺客的對手,才跑出幾步就被其中一個追上,接着後背只覺得一痛,整個人暈倒在地。疏影在聽到車伕尖叫也認識到事情不好,來不及思索忙和丫鬟兩個一前一後從車中跳了下來。
一下車看着他們沈家的小廝已經被那些刺客團團包圍,再看看十幾步之遠站在一團人,心中一橫,下定了一個念頭。原之前疏影是不知道定遠侯何時過世,但看着今日行刺中圍在中間的定遠侯,疏影再糊塗也明白就是今日。越是慌亂的時候,疏影心中卻越是冷靜,也是如此,她在想起了一句之前被忽視,但如今看來卻是至關重要,太后身邊嬤嬤曾經透露的隱情,據說定遠侯被刺,京兆尹和定遠侯府的人和快就趕來。
只是卻沒有料到那那原以已死的刺客竟會是裝死,定遠侯才無辜喪命。想到這個情況的疏影,看着那邊定遠侯,努力向着那邊靠近,只要再堅持一下等到護衛來了就好了。
慕容破軍在看到從馬車中狼狽逃下來的身影,心中叫了一聲不好,看着那圍了上去的兩個刺客,比原來他被行刺還覺得慌亂,這個丫頭怎麼會攪合到這裡,腳下的動作比腦中的念頭來的要快上幾分,在發現疏影的身影之後,就向着疏影的方向靠近,兩個人相聚本就十多步的距離,那原來要收拾疏影的刺客看着向着他們這邊迎過來的定遠侯,也放過了疏影這樣小魚蝦,專心對付起目標來。疏影看着刺客被定遠侯吸引過去,那緊提着心越發的緊張起來,看着被四個刺客圍住卻不落下風的慕容破軍,疏影焦急的盼望着的援手快些到來。
也許老天聽到了疏影的期盼,在一個刺客倒在地上之後,就聽到那邊傳來的吵雜聲。這邊剩下的兩個護衛和慕容破軍雖然身上已經染上了傷痕,但卻瞬間鼓起了士氣,手上的動作越發的狠烈,而那邊的刺客卻是看出了回天乏術,也豁出性命來激戰到了一處。
不好,站在慕容破軍幾步之遠的疏影注意到慕容破軍後方三步遠的人的屍體竟從地上站了起來,手上的對準了慕容破軍的後背,而對方卻毫無察覺。疏影,呀疏影,爲了對方的救命之恩,你原本也是不存在的人物,就當償還了他的恩情。
在發現僅僅有她一個人注意到這一點的疏影,來不及思考叫了一聲小心,接着整個人只覺得背後火辣辣的疼痛,那錐心刺骨的疼痛,讓疏影忍不住哀叫出聲。慕容破軍看着倒在他身上的疏影,神情複雜,很是詫異。他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一天是被一個姑娘所救,明明援兵已經來了,她只要好好的站在那裡,就會性命無憂。
但爲什麼要主動衝上來送死,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過往,唯一一次也僅是那匕首帶給她的困惑。在感覺到後面那來勢洶洶的一刀,慕容破軍已經認識到他躲不掉,差不多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之前就有人算出今年是他的死期,後來又說是命運發生了變數,但如今看起來,一切有回到了最初,他還是沒有遇到他那個命中註定的貴人,一切都結束了。
而如今看着懷中的疏影,慕容破軍如何也弄不明白這個小女人是如何有勇氣做出擋刀的事出來。懷中面色慘白的疏影自是不知慕容破軍再想什麼,早已經疼暈了過去。“侯爺,屬下救援來遲,請侯爺恕罪。”慕容破軍的屬下和京兆尹一前一後的來到這裡,剩下的幾個刺客自然不是的對手,但對方也是死士,在認識到已經回天乏術的時候,一同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藥,齊齊喪命,不給對方留下一條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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