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氣的渾身發抖,想也沒想,就走上前來,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盡數向他潑了過去,不偏不倚,澆在他臉上、身上,“高磊,你真的太自私了!”
高磊不躲不閃,只是平靜地看着她,然後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水漬。
她眼眶一紅,卻逼自己將那種要哭出來的感覺強行忍住了,轉身拿起沙發上的包轉身離開,進到電梯時,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爲什麼自己一直以來的付出,他就是看不見呢?
離開停車後,阿萊徑直驅車去了寧泰中心,到了酒吧後,才被告知說今天四月沒有過來,她有些苦悶地喝了一杯酒後,就往外走去,剛到門口時,就看見晚秋也從外面走進來。
阿萊就愣了愣,“你也是來找四月的?”
晚秋點點頭,“我就想着來確認一下她今天有沒有過來。”
自從那天送了四月回家後,她心裡就一直有些不放心,打電話也都處於關機的狀態,今天剛好在工作室忙的有些晚,就下樓來看看她在不在酒吧了。
“我剛出來,她今天沒有來。”阿萊回頭看了酒吧大門一眼說。
“這樣啊……”晚秋也朝裡面望了一眼,有些擔憂地開口,“她昨天今天電話都是關機,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事情。”
聽晚秋這樣說,阿萊也有些緊張起來了,連忙問:“出什麼事情了嗎?要不要我們去她家裡看看?你知道她家住哪兒嗎?”
晚秋想了想,覺得似乎也有必要去確認一下四月的情況,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萬一她一時糊塗,想不開呢?於是就點點頭,和阿萊一塊兒離開了,朝四月家裡去了。
四月昏昏沉沉地睡着,醒了就胡亂喝幾口水又躺下去繼續睡,如此反覆兩天後,終於還是睜開了眼睛,臥室裡漆黑的一片,她摸索着找到檯燈的開關,打開了,屋子裡頓時亮了起來,她伸手捂了捂眼睛,心裡不由生出了一種依稀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滄桑感覺來。
搖了搖昏沉的頭,她強忍住胃裡由於長時間沒吃東西帶來的不適感,批了件長袍,就下牀朝廚房走去,拉開冰箱後,才發現裡面什麼也沒有。
嘆了口氣,她又捂着胃走到客廳沙發坐下,一點也不想打開手機點外賣,只是順着沙發又躺了下去,然後就有些自暴自棄的想,餓吧,最好能餓死,這樣也不用爲這些見鬼的事情煩惱了。
正在這時,門鈴突然想起來了,四月被驚了一下,這個時間,誰會來自己家?她坐了起來,向門邊的顯示屏幕上望去,就看見了兩個人,正是阿萊和晚秋。
幾分鐘後,阿萊看着臉色蠟黃,一副頹廢模樣的四月,有些驚呆了,“姐,你怎麼了,這才幾天沒見啊,你怎麼就頹成這樣了?”
四月餓得沒力氣說話,擺了擺手,轉身讓出通道來,然後又躬着背朝客廳走去,繼續躺回了沙發上。
晚秋看她的樣子,心裡有些瞭然地朝廚房走去,拉開冰箱後,發現裡面什麼也沒有了,皺了皺眉,打開櫥櫃拿了一個玻璃杯,給她燒了一些熱水,然後端着走了出來,放在茶几上,“你不會這兩天一點東西都沒吃吧?怎麼?想餓死自己?”
“能餓死倒好了,一了百了。”四月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
“胡說八道什麼,就爲了那樣的男人,連命都不顧了?值得嗎?”晚秋沒好氣地開口,“而且這也證明了,離婚不是你的原因,而是他出軌了,所以你也沒必要這樣折騰自己。”
離婚?阿萊震驚了,王明居然要和四月離婚!看樣子她是知道了王明和那個女人的事情了吧,所以才這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她心中突然就有些內疚的感覺,要是自己早些將這些事告訴四月,她掌握了主動權,會不會局面就和現在不一樣了,自己當時怎麼就沒說呢?阿萊懊悔地想着。
“也不全因爲這件事情,我只是覺得,自己做人太失敗了,朋友和丈夫都背叛了自己,”四月苦笑着搖搖頭,“說到底,肯定還是有我自己的原因在裡面吧。”
晚秋被她氣得笑了,“你倒好,還開始反省起自身的原因來了,這關你什麼事情啊?”
阿萊默默地站了起來,“姐,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再怎麼還是得吃飯吧。”
晚秋點點頭,“嗯,買點粥吧,她幾天沒吃東西了,現在也只能吃一些軟的東西。”
阿萊應了一聲,就轉身出去了,晚秋又從四月家裡找了蜂蜜出來,調在溫水裡,逼着四月喝了下去,喝完,四月才稍稍感覺好了一些。
“想好了嗎?真打算要離了?”等阿萊回來的間隙,晚秋看着地上亂七八糟散落的東西,還有一些玻璃碎片,嘆了口氣問。
“其實那天回來我真的是氣的不行了,滿心地就想着怎麼才能不讓他們好過,”四月盤腿坐了起來,閉了閉眼,“我甚至想着就不籤這份離婚協議書,偏不就讓他如意了,但是睡了一覺醒來,又覺得自己是何必呢,爲了一個已經不愛自己了的男人,這樣兩敗俱傷值得嗎?”
晚秋聽了就放下心來了,“你能這麼想,說明你還是保持了理智的,我就怕你一時想不開,做些傻事。”
四月搖搖頭,“那還不至於,我只是想好好冷靜冷靜,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而已。”
“你就是通過想餓死自己這種辦法來冷靜的?”晚秋無奈地看着她,“要是我今天和阿萊沒有來看你,你說不定就會餓暈在這沙發上了。”
四月笑了笑,低着頭沒有再說話了。
晚秋又蹲了下來,將地上散亂的東西都拾了起來,然後又拿了掃帚,把碎了的東西都掃進垃圾桶裡去了,等一切都收拾完了,阿萊才提着一個口袋回來了。
她跑去福臨居買了鮑魚粥,蝦餃和馬蹄糕,兩人又看着四月將東西吃完,叮囑着她好好休息後,才離開了。
將晚秋送回公寓後,阿萊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行駛在馬路上,心裡還想着發生在四月剛纔的樣子,看來這次婚姻的失敗,對她的打擊挺大的,平時那麼要強和穩重的一個人,也會這樣的頹廢和不知所措起來。
她想想心裡不知爲何就升起了一絲懼意來,最終還是將車開回了高磊的公寓,進去後,見屋裡漆黑一片,又輕手輕腳地到了臥室,聽見了高磊睡着的呼吸聲,才放下心來。
阿萊脫了衣服後,悄悄地上了牀,然後靠過去緊緊地抱住高磊,在心中暗暗地對自己說,不管怎麼樣,只要兩個人還在一起,就比什麼都重要。
高磊稍稍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不再動了,也就由着她去了。
羅女士最近一掃之前的鬱氣,又神清氣爽起來了,原因是上週晚秋帶了許輝回來吃飯了,他們又在一起了,當時她簡直又驚又喜,這樣的結果是再好不過了,但是這回她學聰明瞭一些,並不去過問兩人的事情了,也沒有急着催促他們結婚,只要兩人好好的在一起,結婚應該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吧,她這樣安慰着自己。
“你想通了?不再去逼晚秋趕緊結婚了?”鄭父見了就忍不住打趣她。
羅女士想了想說:“這人啊,還是得學會知足,之前我簡直都要被晚秋嚇死了,以爲她真和豆豆在一起了呢,於是我就告訴自己,只要這件事不是真的,晚秋之後就算是不結婚了,我也不會有什麼怨言,現在證實這件事是假的了,而且她又和許輝複合了,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我也不折騰了,免得中間又出什麼岔子了。”
鄭父聽了就搖搖頭,“你啊,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之前就讓你不要太過干涉孩子的事情,你就是不聽,非得嚐到教訓了,才知道厲害。”
“還不是因爲你,晚秋小時候你就當甩手掌櫃,我要是再不操心,她要是學壞了怎麼辦?”羅女士白了鄭父一眼,沒好氣地說,“現在倒好,又跑來怪我管得太寬了,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父女的了。”
鄭父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發現最近這人真是脾氣越來越大了,說都說不得,而且還只對他這樣,對女兒又是和顏悅色地了,簡直不可理喻,他氣憤地將手中的書放到一邊,轉過背去就睡了。
而許輝的母親知道了兩人又複合的事情後,就有些擔憂地問許輝:“你真的想好了?就要和她在一起了,之前不是覺得她的性格上有些問題嗎?”
許輝沉吟了一下,“她最近改變了很多,而且我發現這些事都是可以磨合的,最終還是覺得她比較適合我。”
“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一會兒好,一會兒又不好的,整天就像是在過家家一樣,你從小就是一個主意正的人,我也盼望你明白什麼是你最想要的就好。”許母無奈地嘆了口氣,想起羅女士當初做事的一些方式,就有些頭疼,她是不怎麼喜歡有這樣一個親家的,但是兒子堅持,她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畢竟女兒是女兒,母親是母親嘛。
這時樓上傳來欣然哭鬧着找媽媽的聲音,許輝就皺起了眉頭,“姐又去j市了?”
許母點點頭,“昨天就走了,你說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變故啊?羅志遠會不會耍什麼花樣?小夜這人本來就心軟,別再被他誆進去了。”
“應該不會,姐不是那麼傻的人,既然想好了的事情,她不會輕易改變的。”許輝安慰了許母,然後就朝樓上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