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988:現殺取“墨”【求月票】

二三十雙眼睛“依依不捨”收回。

對於公西仇,衆人心思各異。

諸如祈善這樣的老臣,他們對公西仇並不陌生,但也有後期加入或者康國建立才入仕的官員,他們對公西仇一直處於“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狀態,心中揣着三分好奇。

謎團會讓人更具魅力。

公西仇身上的謎團一隻手數不完。

此人姿容偉且美,民間多有捕風捉影傳聞,說主上對此人一見鍾情,王夫/王婦之位空懸多年也是給他留着。用暢銷話本作家【五行缺德】的話來說,這叫“白月光”。

“白月光”出國了。

主上自此封心鎖愛,但愛屋及烏,對性情容貌酷似公西仇的男男女女格外喜歡,將這些人當做公西仇的替身。用【五行缺德】話本段子描述,這叫宛宛類卿,XX類仇。

除了容貌,實力也是一等一強橫。

據說,康國未建立前的孝城一戰,主上與他互接對方暗箭,兩軍兵馬大爲震撼。這橋段的離譜程度是那些坊市作者都寫不出來的,偏偏是真實發生過,有數萬目擊證人!

這也是進一步作證公西仇就是主上“白月光”的鐵證,民間賭坊對公西仇當王夫的呼聲非常高。若非公西仇常年在國外混着,絕對能力壓祈善、褚曜、秦禮,一騎絕塵!

除此之外,他的出身也很神秘。

不少朝臣還湊熱鬧押注,小賭怡情。

關乎賭注輸贏,這些人一聽到“歸國白月光”也在,一個個表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實則暗搓搓去偷看公西仇,一窺“白月光”風采——公西仇今日也是典型的“公西仇風格”裝扮,一襲勁裝將身段勾勒清晰,愈發襯得模樣俊俏,脣紅齒白。氣勢沒傳聞中的迫人,相反很內斂無華,已至返璞歸真之境。

也許是一開始的期待拉得太高,見了真人反而沒想象中的驚爲天人,再加上公西仇揚言要活埋主上,這二人的氣氛完全沒有欲語還休的曖昧黏糊,清清白白,一本正經。

哦,是他們眼神太堅定了。

堅定到給人一種錯覺——

這倆能在一處旱廁一排坑解手。

起居郎頭一次痛恨自己記性太好,腦中時不時飄過【五行缺德】文中離譜譬喻,實在是太影響工作狀態。垂首默唸幾遍心經,摒棄腦中不該有的雜念,隨衆臣齊齊行禮。

公西仇不是沒注意到這些人的眼神。

不過他一貫我行我素。

不管是在唐郭帳下,還是之後的“傭兵代打”,外界多少異樣眼神都入不了他眼。

公西仇被迫掛着康國大將軍虛銜多年,今天卻是第一次參與較爲正式的會議。他也不清楚自己位置在哪兒,乾脆找了個清淨角落待着——他只管幹仗,嫌棄動腦的活兒。

身側有人提醒公西仇。

“大將軍應該坐……”

公西仇道:“這裡比較清靜。”

既然公西仇都不覺得往次席坐是冒犯羞辱,衆人也不好說什麼,他們跟公西仇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又因爲主上對公西仇的縱容偏愛,他們也識趣順着沈棠心意,不再計較公西仇在門外的犯上之言。暫時掐滅吃瓜的心,將重心轉到正事:“共叔將軍於今晨率兵剿滅一支北漠兵馬,俘虜千餘人,斬首三百。從這支兵馬身上得到了重要情報。”

說完,有人將戰報雙手奉上。

剛湊近就聞到濃烈血腥味。

沈棠接過戰報。

還未打開便感覺指腹觸感略黏膩。

黏膩觸感源頭是還未完全乾涸的血!

這是一封用人血寫的戰報,從字跡來看,應該是共叔武自己寫的。她判斷沒錯,這封戰報確實是共叔武親筆書寫的。起初是準備用墨水,不過爲了追趕這支北漠兵馬將裝着墨條的布袋搞丟了,無奈,他就地取材。

共叔武嘴裡橫咬着一支毛筆發愁,瞥了一眼被重傷俘虜但嘴裡不乾淨的北漠武將。

這名北漠武將用北漠某族語言罵人,罵的內容還非常髒,其他人都聽不懂,也沒意識到他在罵人,這一族的語言特色就是如此,表達強烈情緒的發音也聽着軟乎。但共叔武祖上跟北漠打了幾代人的交道,他不僅聽得懂還會說,淡淡反問:【你不準備降?】

押解俘虜的魯繼擡眸看來。

聽到略有些蹩腳生澀但熟悉的發音,武將臉色刷得發青,隱約可見色厲內荏,他強撐着氣勢道:【仇恨不共戴天,你我勢不兩立。吾族只有殉國的勇士,沒有背叛的孬種!】

魯繼問道:【他說了什麼鳥語?】

共叔武言簡意賅:【他說他寧願死也不願投降,讓我們不要白費功夫了。如此忠臣良將,你我自當成全他,給他一份體面。】

魯繼道:【這倒是可惜了。】

共叔武話題跳轉非常大。

【缺墨條,之宗那兒有嗎?】

魯繼:【末將哪有帶這些東西?】

共叔武看着手中空白的紙張嘆氣一聲,下一息,剛剛結束激戰在休整的兵將聽到一聲清脆骨裂之聲。循聲看去,魯繼拍了拍手中沾到的血跡,她身邊的北漠武將脖子呈現詭異的扭曲,本該朝前的臉朝着後,脖頸處錯位碎裂的骨骼痕跡清晰可見,鮮血淙淙。

噗的一聲,屍體軟倒。

共叔武取下口中的毛筆。

彎下腰,執筆在對方體表鮮血沾了沾。

毛筆筆尖吸飽了溫熱的血。

共叔武下筆很穩,力透紙背,書寫行雲流水。戰報內容簡短,但每個字都浸透着令人膽寒的殺意。他沒多會兒就寫好,隨手將毛筆一丟,交給了傳信兵:【交給主上。】

魯繼的眼神沒從“墨條”身上挪開。

共叔武問:【怎麼了?】

魯繼擔心道:【俘虜的敵將,就這麼殺了是不是不太好?主上回頭問責起來……】

共叔武隱約有些無語。

魯繼下手的時候可不見半點兒猶豫手軟,上了戰場更是如此。敵人碰到自己或者其他人還能保留一具全屍,碰見魯繼只剩一灘肉泥。每次戰場下來都像是跳進血池滾過。

她還會擔心這種小事兒?

共叔武道:【不過是個嘍囉。】

對於武膽武者而言,實力弱小就是罪。

此人願意投降也見不到主上,太弱,更何況他還不願意投降,不僅不投降還各種辱罵詆譭。以魯繼的脾氣,她沒有第一時間將對方做成“墨條”還是吃了語言不通的虧。

聽到這話,魯繼放心不少。

這封用新鮮人血寫的戰報就這麼到了沈棠手中,沈棠一目十行看完,皺眉道:“幸虧現在天氣涼,要是熱些,還不招蒼蠅?回去跟半步說一說,行軍打仗也要講衛生。”

其他的斥責沒有。

有人輕聲道:“主上,共叔大將軍此舉未免過於殘暴,有違正義之師該有的……”

用死人的血無所謂。

但現殺取“墨”着實有些出格。

沈棠擺擺手,示意這事兒不用多言。

共叔武入她帳下近十年。

儘管大部分時間都在練兵修煉,但也有過幾次正面出征作戰,他不喜歡虐待戰俘,也儘可能給予對手尊重,能一擊斃命絕對不砍第二刀,他殺敵純粹因爲雙方立場不同。

但對北漠,他卻展露出罕有的暴戾一面,而沈棠是少數幾個知道共叔武真實身份的人,深知共叔武對北漠的厭惡深入骨髓。

更何況,那名武將冒犯在前。死,也是他自找的。

那人只能將剩下的話嚥了回去。

起居郎在角落刷刷記錄。

沈棠這會兒也顧不上起居郎寫什麼,反正她的“黑歷史”夠多,債多了不愁,是非功過全讓後人慢慢爭論吧。她與衆人商議之後,調撥一部分精銳去支援共叔武,合力圍剿截殺源源不斷匯聚而來的北漠各部兵馬。

跟着聲東擊西,虛晃一招。

大軍主力直逼北漠大營。

這場會議進行了一個多時辰。

臨近結束的時候,有人突然發聲道:“依照以往西北諸國慣例,出動主力之前,需要祭天酬神,告慰此地英靈以求庇護……”

沈棠下意識看向褚曜。

這些習俗她不懂,褚曜應該熟悉。

“有這一回事?”

褚曜點頭:“有的。”

主要目的還是爲了振奮三軍士氣,跟出徵之前祭旗類似流程。數百年來,儘管都是西北諸國佔據上風,連續九次在駝城築京觀,但不意味着西北諸國就沒有付出代價了。

特別是上一次折損尤其嚴重。

若非褚曜意外加入,損失還會翻倍。

數百年下來,此地不知埋葬多少無法歸鄉的英魂,特別是曜日關。此地沉睡的英魂數量是朝黎關幾十倍不止。久而久之,西北諸國就留下了祭天酬神,告慰英靈的習俗。

畢竟,打仗也會影響人家。

提前打好關係總沒錯。

沈棠點頭:“行,着人去準備。”

提議的人又問:“那祭品?”

沈棠道:“祭品?”

褚曜說道:“夠的,不用特地準備。”

見底下人自發將事情安排妥當,沈棠心安理得當甩手掌櫃,直到夜幕降臨。這個季節的駝城容易起風,特別是入夜之後,夜風更大。吹動城中旌旗獵獵作響,篝火狂舞。

臨時搭建的點將臺。

數十堆篝火將其包圍。

沈棠對所有流程熟稔於心,激勵鼓舞軍心是她的長項,即將出徵的兵馬齊聲高喝,高漲士氣直衝雲霄,震得天邊烏雲潰散,露出皎潔白月。月光傾瀉在一張張戰意高漲的年輕面孔上,同時也照亮一張張頹敗死寂的面孔——近百個五花大綁的人被推了出來。

他們清一色的男子。

體型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髮色多樣。

唯一的共同點在於華貴精緻的穿着——儘管衣衫料子早就髒污不堪,瞧不出原來的顏色,但不難看出它們原先的昂貴。沈棠對他們的出現略有意外,但又不好當衆詢問。

隱約的,她猜到了什麼。

這些都是被關押在駝城地牢的北漠貴族,駝城中心大宅的原主人,隨便哪個府上都是姬妾成羣、奴隸無數,這些年沒少在駝城境內橫行無忌,暗中勒索來此經商的商賈。

說白了就是“保護費”。

除了“保護費”,還貪污了不少別的。

駝城被沈棠兵馬控制,這些人全部被抄家下了地牢,駝城庶民知道了,無一不拍掌稱快,其中還有不少北漠出身的商賈。

由此可見,這些人在民間名聲有多狼藉。

這些商賈比沈棠更懂這些人的下場。

他們就是出征祭旗的祭品。

同時,也是京觀最基層。

此戰雖是康國一國迎戰北漠兵馬,但民間更看好康國,誰讓北漠這麼多年都連輸?甚至還有人暗搓搓談論會不會有第十次京觀。若能築成,北漠的氣勢還不被打進深淵?

“全部跪下!”

押送這些人的士兵擡腳沖人腿窩一踹。

撲通,撲通,撲通——

原先激動漲紅臉的士兵全部安靜。

空氣中只剩夜風吹動旌旗和篝火的聲響,膝蓋與地面相撞的動靜此刻格外清晰。

有人只是悶哼,更多人則是驚恐萬分,磕頭求饒,試圖用幾代積累的家當和辛苦蒐羅的美人換取自己一條命,甚至還有人希望能用兒子女兒代替自己斬首,只求自己能活着。

兵卒也沒有拿東西塞着他們嘴。

任由他們醜態畢露。

眼見收買不行,求饒不行,又願意用北漠情報換取一線生機。這會兒,沈棠神色終於動容了,她道:“哦?你知道什麼?”

“我、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說話之人的雙手被捆縛在身後,無法爬行,情急之下只能膝行,他模樣迫切,生怕機會被人搶了。

“我,我知道更多。”

“我的阿翁是……”

“你的阿翁算什麼?我阿祖是……”

不愧是能在駝城佔據肥差的人,一個個都有些出身背景,沈棠視線落在最初那人。

她道:“你先說。”

那人謙卑且誠惶誠恐。

他的嗓子啞了,說話很吃力模糊。康國的雅言說得又不太好,外人聽着很吃力。沈棠讓人湊近細聽,他喉頭一滾,衝貼上來的人唾出一口腥臭的帶血濃痰,猖狂大笑:“啊哈哈!”

來人反應很快,但唾沫也沾到衣襟。

“你——”

那人聲嘶力竭,似用燃燒生命換來的氣力,喊出人生遺言:“天命在北,吾族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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