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爲我師父能掏出什麼好東西呢,按照眼前的氣氛,怎麼也得亮出一炳桃木劍吧?額,那袋子太小,貌似裝不下桃木劍,那也最少要舉起一面八卦鏡吧?這樣纔是符合這樣詭異的氣氛不是?
誰知道,我師父竟然從黃布袋裡取出了個缺了幾個角,還有幾條蜈蚣般的裂縫趴在上面的一個破碗。他這是要去討飯嗎他?!
我不敢想象,我一直感到非常神秘的師父舉着碗向人要飯的情形,簡直是,簡直是……
可是也不需要我想象了,因爲我的師父已經走到了羅爺爺家的院子門口,扣扣扣用力的敲了幾下門,隨後舉着那破碗就愣愣的站在那院子外。
這簡直太丟人了,就連我一直認爲痞裡痞氣的馬叔似乎都比我師父好很多,他不要臉,我還要呢……
我瞧瞧的往身後挪動了幾步,正想轉身就跑呢,我師父呼喊我的聲音就從我的身後傳來,而且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開門的響聲,我的身子忽然被人給拖了過去。
我回頭一看,原來我師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握上了我的手,明明剛剛他還在那幾米遠的院門口呢,這麼一下子就來到了我的身邊?
想不通歸想不通,人正被他拉着向那院門走去呢,而且我還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不就是剛剛在學校的廁所那,抓走了一隻大黃狗的羅爺爺是誰?
我被師父拉着在他的身前站定,我正想解釋我們不是來要飯的時候,羅爺爺卻先開了口。
“趙師父啊,您來俺這幹什麼呢?”
我師父舉起那破碗,塞到了羅爺爺的手裡,咧着大嘴大笑着說道:“呵呵,沒幹什麼,就是來和你放一樣東西。”
羅爺爺和我一樣,被我師父說得一愣一愣的,實在摸不着頭腦,突然,院子裡面又傳來了一陣野獸般的嘶吼聲,羅爺爺頓時臉色鉅變,彷彿十分着急似的,將那破碗塞給我師父後,就讓我們感覺離開,說完話,進了院子連那院門都忘記關了。
“師父,換什麼東西啊?!”
我很好奇,一個破碗能換什麼東西?貌似連一粒米都沒有人會換吧?
師父沒有回答我的話,他皺了下眉頭,隨後就拉着我走了進去。一進院子,我就被嚇了一跳,農村人嘛,誰家沒有一些雞鴨在院子裡養着?羅爺爺家裡我以前是來過的,雖然不說是全村裡最富裕的,也可以說是過得不錯的了,他的兒子在外面打工,老爺子身體也硬朗,一家人的日子甭提有多歡樂了。
可是此時我一進院子,那一地的雞毛和別的毛髮撒得整個院子都是,血跡斑斑的染紅了一大片,而且最爲駭人的是,一隻只動物的屍體被堆得幾乎都有米缸那麼高了,其中大黃狗似乎佔了一半。這些都還不是最嚇人的,您們簡直無法想象,前些日子我還見過不少似乎被吸乾鮮血而變得乾癟的動物屍體,此時那那堆在羅爺爺家的動物屍體,竟然死狀也一模一樣!
難道,一切恐怖的根源,竟然和羅爺爺家有關係嗎?
想到這裡,我彷彿見到了一張利嘴咬到了我的脖子似的,似乎一股涼風從身後吹來,使得我頓時縮了縮脖子,身子不由自足的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
“師父,這是?!”
我不禁抽動着嘴角,緩緩的回過頭來對着師父說道。
師父沒有理我,而是拉着我就向着羅爺爺的家門口走去,同時,房間裡不但傳出那野獸的嘶吼,羅爺爺的怒罵和女人的哀嚎哭泣聲混雜着幾乎響徹夜空。
聽到這聲音,師父拉着我加快了腳步,就在我們即將進門的時候,那聲音突然停止,除了一些細微的抽泣聲外,似乎剛剛那恐怖的情景只不過是我的幻覺似的。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擋住了師父和我的去路,定眼一看,不是羅爺爺是誰?
剛剛外面太黑,還沒看清楚,此時房價裡的燈光正好照亮了這裡,我也終於看清了羅爺爺的面容。
羅爺爺以往在村子中的生活簡直可以說是無憂無慮,身體自然好,科室現在呢,面容憔悴,深深的黑眼圈由裡向外的滲透出來似的,挺直的背板已駝了,就連那還算清明的雙眼,都已經蒙上了一層紗簾似的。
“羅,羅爺爺。”
我不敢相信的問候了一聲,倒地時什麼樣的打擊,才能讓一個人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樣?!
羅爺爺好像這時纔看到了我似的,略微驚訝的同事,忽然想起了什麼,酒催出着讓我們趕緊離開。
師父再次舉起了那個破碗,對着羅爺爺說道:“你想不想換回你兒子的命?”
顯然,師父和羅爺爺是認識的,因爲羅爺爺並沒有覺得師父是個瘋子,反而像是一攤爛泥似的靠着木門軟坐了下去,一個六十歲的老人,竟然因爲師父的一句話,嚎啕大哭起來。
“我怎麼不想,這是命,這都是命啊!”
隨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愣愣的望了我師父兩眼,那被紗簾矇蔽了似的雙眼突然一亮,已經變得瘦小無力的身軀似乎瞬間充滿了力量似的,騰一下就站了起來,拉着我師父的手就跪了下去。
“趙師傅!您說能救我兒子的命?您說的是真的?我用我的命來換,沒錯,用老漢我這條破命,破命……”
說完之後,再次哭了下來。
羅爺爺此時簡直就是語無倫次,即是害怕,又充滿了希望似的,那抓着我師父的雙手上面,早已經爆出了一根根青筋,
師父嘆了口氣,拉着羅爺爺的手就說:“你說的沒錯,這就是命!可是,你兒子命不該絕啊,你也別擔心了。”
羅爺爺激動的又是哭又是笑得將我們給請到了屋子裡,這屋子和我家的佈局差不多,或者這樣說,進過幾年的發展,農民的日子也好過了許多,至少農村人都能夠住上二層樓的小木屋了,也許是由於請同一批人建的吧,大家的房間佈局簡直都和一個模式一樣。
我們陪着羅爺爺慢慢的上了樓梯,越是走進,一陣細微的晃動聲就感覺越是清楚,簡直就像是有什麼人被綁架在房子的木樑上,有着巨大的力量不斷的掙扎着似的。
羅爺爺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在我們來到他二樓的門前時,突然轉過身來對我說道:“你就別進去吧,免得嚇着你了。”
我師父卻搖搖頭,咧嘴一笑說道:“這小子膽大,沒什麼會嚇到他的,放心吧”
我聽到這話,忍不住就瞪了我師父一眼,怎麼我就沒什麼會嚇到了?沒有害怕心理的人哪還是人嗎?這簡直就是在暗罵我不是人啊!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師父,可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收我的,簡直就像是想騙我去給他當小跟班,撐撐門面的神棍似的。
我正想反對我師父的觀點呢,羅爺爺彷彿另有心思似的,對着我師父點點頭,嘆了口氣之後,就推開了那道木門,向裡面走了進去。
就在他退門的剎那,一股可以實實在在的感覺到的冰冷或者說陰冷更加合適的風從裡面吹了出來,雖然現在是春天,我卻彷彿有了一種冬天突然降臨的感覺,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可是這種感覺也就只有一瞬間,就在那冷風吹到了我的皮膚似的,我的胸口那頓時涌出一股暖流,使得那股冷意瞬間消失,好像剛剛只是我的幻覺似的。
師父拍拍我的腦袋,眯着一雙豹眼看着我,彷彿是在鼓勵着我似的,讓我頓時感覺有便宜師父也是滿不錯的嘛,至少現在我的心裡還是暖暖的。
我點點頭,想起了馬叔教我的那十六字靜心絕,在心裡默唸了幾遍之後,感覺頭腦清醒了許多,就被師父給拉着進了房間。
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個房間的燈光顯得十分的昏暗,以我那明銳的靈覺,感覺這裡似乎有着很強的波覆蓋着,那波動似乎能夠引出別人心中的恐懼,因爲我此時就感覺有什麼東西一直在撩撥着我的內心似的。
房間中坐着羅爺爺夫妻,他們擋住了牀邊,站在一張凳子對面,瞪我們走道他的身邊的時候,羅爺爺夫妻此時早已眼淚流滿了臉頰,彷彿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順着羅爺爺的目光往他旁邊一看,頓時嚇得我險些大叫了起來,即使我在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也沒有這麼嚇人的啊!
一個活生生的人,前些日子還在你的眼前平常的生活着,可是一轉眼,卻變得比一個死人的面貌還要可怕,這種心理的衝擊感,簡直像一把巨大的錘子在我的胸口錘了下似的,那憋着一口氣不自主的後退的感覺,簡直有種讓人立即逃走的衝動。
我看到了什麼?羅爺爺的對面竟然被綁着一個人形的怪物,沒錯,雖然還有一些人類的外貌讓我可以認出他是羅爺爺的兒子,可是一個長着兩顆長牙,一雙眼睛猶如被鮮血染紅似的,臉上那鼓起的青筋不斷的跳動着,彷彿一隻只蚯蚓在裡面蠕動似的。
啵的一聲輕響,小羅叔臉上那一條條青筋似的東西突然有一條破皮而出,就像是一根血管突然被從臉上抽了出來一樣。
不對,不是血管。我定眼一看,竟然是一種紅色的,像是鐵線蛇似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