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章 阮飛流
正在焦急等待的金嘆月明知不該打斷她的思路,卻深怕夜長夢多,就算勉強治好,卻有損駱千雪的真元,導致日後功力大損提前衰老,忙道:“前輩,還請你施展回春妙術,救她一救。”
此言一出,蕭人美登時如夢初醒,道:“怎麼啦?你心急了?你不是不喜歡她嗎?”
金嘆月沒好氣的頂了一句:“我喜不喜歡她是一回事,她畢竟因我而受傷,我自然想快點治好她,免得良心不安。”
蕭人美笑道:“放心吧,小傢伙,別說她只是被吸了一部分精血,縱然是斷了呼吸,停了心跳,只要盤旋在五臟六腑中的熱氣不散,環繞周身筋脈的靈氣未失,我也能起死回生。”
聽了這話,金嘆月腦海裡第一時間蹦出來兩個字:“吹牛!”他不善作僞,心裡這般尋思,臉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一萬個不相信的表情,且上嘴脣一揚,微現鄙夷其吹噓的意思。
蕭人美森然道:“怎麼啦?你不相信?”
金嘆月突然想起魔尊阮飛流的故事,當下皮裡陽秋道:“我信,我怎會不信呢?前輩妙手回春,確實有起死回生之術。只是晚輩無意中聽說過一段掌故,不知是也不是?幾年前,有一個女子被我shīfù打傷,命在垂危,後來被前輩救了。如今已經過去了幾年,聽說那女子依然昏迷不醒,如活死人一般,不知此事是否確切?”
蕭人美臉色一寒,冷冷道:“想不到你連阮非煙的事也知道,是阮飛流告訴你的?”
金嘆月道:“算是吧。”
蕭人美側着頭盯着他,微微沉吟片刻,道:“阮飛流與你shīfù頗有嫌隙,三年前差點取了他兄妹二人的xìng命,怎麼他會將這等大事透露給你?”
金嘆月笑道:“他自然不會告訴我這等事情,是我無意中偷聽到的。”
蕭人美道:“原來是這樣子。哼,阮家那丫頭的傷勢雖重,我若想救治她,只消伸一根手指頭,她早就痊癒了。只不過我有事要阮飛流去幫,需要一個牽制他的法子,所以才故意拖延着不救。你可別以爲我救不了她。”
金嘆月暗自嘀咕道:“原來如此。”臉上卻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前輩能否救她,想不想救她,那是前輩的事情,與在下風馬牛不相及,在下只希望前輩能早一步救治駱姑娘。”
蕭人美似嗔非嗔的橫了他一眼,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從山洞入口處傳來一個沉穩渾厚的男子聲音:“原來你不是救不了我妹妹,而是故意不救她。”聲音響起後,一個身形瀟灑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如同凌波微步一般,從洞口輕輕飛入洞內,一雙寒光四射的鷹眼,異常凌厲的盯着蕭人美,眼中的憤恨怨毒之意幾乎噴薄欲出。
以蕭人美金嘆月二人這等深厚的功力,竟然沒有察覺洞口有人窺伺,待見阮飛流現身,二人幾乎不約而同吃了一大驚,暗自生出戒懼之意,同時對阮飛流的修爲生出敬佩之情。
在一聲轟然巨響中,阮飛流如流星撞擊地面砰然落地,似乎想借此發些內心之中無可壓制的憤怒和不滿,一反先前的淡定儒雅之態,目光兇狠陰鷙的瞪着蕭人美,一身真氣飛速流轉奔騰不息,帶動着周遭氣流急速旋轉,那表情幾乎是想把這個怯生生的老měinǚ生吞活剝了。
既然事已至此,蕭人美知道與他虛與委蛇純屬多費脣舌,索xìng開門見山道:“你也不用生氣,我並不是不救你妹妹,自古行醫救人總得收點報酬,我不愛金銀財寶回報。你這幾年幫我跑腿辦事,尋找靈物,權當做是給我的報酬了,只要你的報酬湊齊了,我當義無反顧治好你妹妹的重傷,還給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姑娘。如今你酬勞都沒有湊齊,我又爲何要施救?再者,我雖沒有將你妹妹醫好,卻也沒讓她一命嗚呼,這些年一直煞費苦心保住她的xìng命,也算是對得起你了。你說是與不是?”
她這般娓娓道來,聽起來頗有些道理,竟然把怒氣騰騰殺氣滿面的阮飛流說的一時啞口無言,臉上的怒氣頃刻間削弱三分,只不過儒雅沉靜的臉上依然充滿了不友好的表情,肅然道:“我一直以爲,你根本救不了我妹妹,你說能夠救她,只不過以此爲由,存心利用我爲你當馬前卒東奔西跑。心裡雖一直存疑,卻從來半點也不敢違拗你的意思,免得惹你生氣,拂袖不理我小妹。現在才明白,原來我一直都錯了。你不是不能救她,而是故意不救她,想長期以此挾制我爲你做事。”
蕭人美冷哼一聲道:“那有如何?只叫你找齊四樣靈物作爲報酬,我自會施展回春妙術,救回你那個千嬌百媚的妹妹。怎麼樣,這次去衡山,可取得了火焰珠麼?”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卻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金嘆月。
阮飛流頓了一頓,黯然失望之意盡在眉梢,嘆道:“沒有。我去到火神洞的時候,並沒見到火焰珠。火焰珠早已不翼而飛。”
蕭人美倒吸一口涼氣,默默注視着金嘆月,心想:“好小子,火焰珠果然在你手上!”
金嘆月與她的眼神一接觸,登時心裡一涼,暗自連珠價叫苦道:“事情要糟,這女人多半以爲火焰珠在我手上,鐵定會以千雪的xìng命要挾我交出火焰珠,否則只怕要見死不救。以她的xìng子,這種事情做得出來。”
果然,只見蕭人美笑靨如花的看着金嘆月道:“臭小子,你果然很有一套,現在可以拿出來吧?”
金嘆月索xìng裝傻充愣道:“什麼?”
蕭人美盈盈笑道:“哎喲,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會不明白我的意思?想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你可是打錯了算盤。把那東西交出來,我就幫你救活這位姑娘。這買賣公平之極,童叟無欺,我可是很樂意做的呢。”
他們打的這個啞謎並不複雜,阮飛流微一沉吟,便已猜到玄機,當下轉頭盯着金嘆月道:“金兄弟,莫非火焰珠已被你取走?”
金嘆月自忖手中並無火焰珠,真正的火焰珠到底在哪無疑已是一大謎團,是早已被shīfù蕭霸陵取走藏在陷空山坤土位的黑石匣子裡,還是被陰燭拿走隨之雲遊四海飄忽不定?若是藏在黑石匣子裡,此刻黑石匣子落在全神通手中,想要奪回來雖然不太容易,但到底還有幾分指望,若是被陰燭拿走,那可糟糕至極了。當初陰燭曾說以後的日子會離開中原,遊離八荒**,行蹤成謎,想要找到它當真是難於登天。以他數萬年魔獸的蓋世神通,他若是不願現身相見,這世上有誰能找到他的蹤跡?思念及此,登時頭比鬥還大,暗自叫苦不迭。
可蕭人美的耐xìng顯然還算不錯,並不急着逼迫金嘆月交出火焰珠,反而優哉遊哉的看着他,看的金嘆月心裡暗暗發慌,不知她心裡打着什麼鬼主意。反覆思索了半天,最終決定跟她攤牌,老老實實道:“前輩,我不想瞞你,其實我並未見過火焰珠。只不過我在來到陷空山之前,曾經做過一個奇怪的夢。夢裡聽到shīfù囑我來陷空山向你求救,並說以火焰珠作爲交換,請你助我取出坤土位藏匿的東西。因我手中並無火焰珠,心裡一直沒有底氣,最初猜測火焰珠或許已被shīfù取走,壓在陷空山坤土位的地肺下,若是能打開坤土位的元磁真氣,便有機會取出埋藏其下的火焰珠。可是幾個時辰前,全神通等人衝破元磁真氣的時候,曾叫人從坤土位地肺中取出了一個黑石匣子,我猜,匣子裡裝的東西多半便是火焰珠,如今這匣子正在全神通手上,若能從他手裡搶過來,定能找到火焰珠。”
蕭人美對他的話似乎深信不疑,低頭沉吟道:“原來如此。我兄長全神通精於易經卦辭,能卜天下萬物過去未來之行蹤,他既然苦心孤詣奪走那黑石匣子,這說明那匣子裡的東西對他而言極其重要,九成便是火焰珠。如今他在哪裡?”
金嘆月道:“我們落下山崖掉進山洞之前,依稀見到他兀自駐足在西北懸崖峭壁上的一塊突出來的白石上,至於此刻是否還在那裡,我就不太清楚了。”
蕭人美大喜道:“你確定你落下來的時候他站在那塊大白石上?”
金嘆月道:“百分之百確定。”
蕭人美異常激動道:“那就好了。你落下來的時候已是酉時,陷空山周圍的元磁真氣靈力盡數復原,太古封印全面發動,不管是什麼神魔妖鬼,只要置身於陷空山的範圍內,一定會喪失所有法力,形同凡人。飛流,你在陷空山已有三年,多半已能駕馭山上的元磁真氣,使出一些法力,這便去外面那白石上從全神通手中奪回黑石匣子吧。記住,此人是我兄長,與我有血緣之親,你取回黑石匣子也就罷了,切勿傷他的xìng命。”
阮飛流神情冷漠的屹立當地,眼神略顯飄忽,卻一動不動。
蕭人美皺眉道:“怎麼啦?你爲何還不動手?”
阮飛流緩緩道:“是不是取回了火焰珠,你就會幫我救活小妹?”
蕭人美眉頭一舒,笑道:“那是自然,我答應你的事情,一言九鼎,絕不反悔,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阮飛流目光炯炯直視着蕭人美,憤然道:“前輩,我一直敬重你是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對你的話始終深信不疑,望你這次莫要誑我纔好。否則的話,在下雖然道行低微,卻勢必會周旋到底,令前輩也不會太快活。”語氣頗爲嚴厲,大有威脅之意。
蕭人美心裡大爲不快,登時便要發作,然而轉念一想,確實是自己當初欺騙過他,他心存怨念也分屬尋常,眼看着火焰珠唾手可得,開啓封天印迫在眉睫,犯不着和他計較這等區區小事,當時便放下身段,嫣然道:“你放心好啦,這次絕不會誑你。你把火焰珠給我後,我立刻將你妹妹非煙救活。”
阮飛流靜靜的注視她半晌,然後一言不發轉身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