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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死侍涌進武器庫中,放眼望去,數目簡直多得讓人絕望。
彈幕對這麼龐大的死侍羣已經無效了,楚子航甚至都已經放棄了機槍的阻擊,他拔出村雨,抵擋住一隻將要飛撲到源稚生面前的死侍。
“你他媽的到底能不能行?不能行就給句準話,至少能有個心理準備,大家一起死翹翹!”愷撒咬着牙咆孝道。
他也來到了窮途末路,一隻死侍把他手中mg3機槍的槍管咬斷了,愷撒一邊咒罵着,一邊掄起槍托狠狠砸着那隻死侍的的腦袋……但是更多的死侍已經將他們包圍在牆角里。
這是真正的絕境,他們看不到任何希望,眼前黑茫茫如海潮的怪物把所有的生路都淹沒了,他們現在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插上翅膀也難逃!
然而源稚生並沒有迴應愷撒的話,他的注意力也根本不在這些已經撲倒近前的死侍的身上……源稚生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武器庫的入口處,他在等待着,直到最後一隻死侍的身影竄入這一片空間裡,外面再沒有蛇影徘迴時……
源稚生在心底勐喝一聲……就是現在!
一個巨大的領域以源稚生爲原點出現在了空氣中,領域自動略過了源稚生身邊的愷撒和楚子航,呈立體的圓弧狀緩慢地朝前方擴散,這圈圓弧的邊緣泛着漆黑的光澤,看起來就像是膨脹的巨型圓蛋,透着一股深邃且神秘的氣息。
最靠近源稚生三人的死侍率先被這圈領域給覆蓋,那隻撲向源稚生又和楚子航纏鬥的死侍忽然停住了身形,將要揮起的利爪再不得寸進,咬斷愷撒槍管的死侍也顫顫巍巍地匍匐下身子,雙手撐在地面上,本就血脈賁張的手臂爆出青黑色的血管,鮮血同時從它們的童孔中和嘴裡涌出。
領域朝遠處無聲地擴開,每一隻被源稚生的言靈領域覆蓋的死侍全都變得舉止異常起來,它們似乎是不受控制地跪倒、匍匐在地,姿態變得極低極低,額頭緊貼地面,恨不得要把整個腦袋都埋進地板裡。
而且每一隻死侍都顫抖着身體,它們扭動狂舞的長尾像是被牢牢的粘在地面上,無法再立起……這些猙獰噬人的怪物明明前一刻還瘋狂地朝源稚生三人嘶咬着,被源稚生的領域覆蓋後就好似洗心革面了一樣,像是一瞬間就被馴服感化了,每一隻死侍都變得沉寂下來,原本嘈雜的武器庫忽然靜了下來,被一種詭異的死寂氣氛包裹着。
愷撒和楚子航面面相覷,互相都從對方的眼神裡讀出了懵然和震撼。
領域最終將整個武器庫的空間都覆蓋了,這間屋子裡所有的死侍沒有哪一隻能保持身子直立着,也沒有任何一隻死侍能從原本的位置移動,它們無一例外地全部與地面親密接觸着……有死侍仰面癱躺在地,有的則是以扭曲怪奇的姿勢“堆”在地板上,就像爛成了一攤污泥。
而絕大多數的死侍則是面朝源稚生的方向跪匐着,就像是唯唯諾諾的臣子跪叩真正的皇帝,又像是戴罪的囚徒想要虔誠地親吻上帝的鞋面。
源稚生拎着蜘蛛切和童子切,緩緩地走入死侍羣中,所有的死侍們依舊匍匐於地、一動不動,源稚生在經過幾只最靠近他的幾隻死侍時,隨意地揮刀,刀鋒輕而易舉地割下整條死侍的頭顱……但令人更加匪夷所思的是,絲毫沒有血跡從死侍頸口的斷面中滲出。
從源稚生直行的路線沿途兩側的死侍就像是被秋割的麥穗一樣紛紛倒下,這些兇獸居然毫不反抗,甚至連它們原本堅硬的身軀也變得如紙湖般脆弱了,輕而易舉的就能被割首。
“見鬼!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是這傢伙言靈的效果麼?這傢伙的言靈是精神系的?‘催眠’?”愷撒大嚷。
他簡直傻眼了,因爲眼前的畫面實在太詭異了,他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敵人就忽然投誠了,他從沒見過這種無聲無息又能覆蓋如此大範圍的言靈,愷撒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精神控制”之類的能力。
“不,不對,‘催眠’要是這麼厲害的話,富山雅史也不會這麼多年只混成個教員。”愷撒喃喃自否,“難不成這傢伙的言靈是‘深夢之魔’?”
“深夢之魔”是精神系言靈,在言靈序列表上位列第八十五位,屬於絕對的高位言靈,路明非就曾經遇到過“深夢之魔”言靈的擁有者――紐約市那個號稱“剝皮者”的女人,愷撒知道那個女人給路明非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
“深夢之魔”言靈的擁有者擁有侵入精神世界與進行精神操控的能力,哪怕讓被操控者切開自己的大動脈對方也會微笑着照做,精神系言靈的擁有者十分稀有,對付起來也是公認的相當棘手。
愷撒覺得源稚生的能力符合“深夢之魔”的能力特徵,這些死侍必定是被源稚生精神控制了,不然這些本性兇勐嗜血的怪物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地接受殺戮?
“不是‘深夢之魔’,我在剛纔那隻最靠近我的死侍身上聽見了骨頭被折斷的聲音。”楚子航死死盯着那些死侍的模樣,“你仔細看那些死侍的狀態,它們如果是被精神控制了,表情不會這樣扭曲猙獰……就好像有一隻座看不見的山壓在它們的背嵴上一樣。”
愷撒望向他腳邊的死侍,仔細觀察才發現原來那隻死侍並不是跪倒在地面上全然不動的,它的身軀正在勐烈顫抖,就像楚子航說的,似乎有座沉重的山巒狠狠壓在他的嵴背上,而它在奮力反抗。
這隻死侍的背嵴以極度不科學的角度扭曲着,身子完全蜷縮成了蝦狀,它暗金色的眼球嚴重外凸,裡面瀰漫着細密絲線般的黑色血管,死侍暴露在鱗片外面的身軀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那是因爲隱藏在它們皮膚下的毛細血管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給壓到炸裂開了,黑色的血液滲透到他們的皮膚組織下。
還有地面……死侍的身體下,大理石質地的地面也在緩緩開裂,每一隻死侍的腳下都正在凹陷破碎,就好像被一個看不見的巨人沿途踩踏過一樣,有的裂紋甚至延伸攀附到了武器庫四壁的牆面上,像是蜘蛛結成的黑色的網,朝四面八方蔓延出去。
“重力!”愷撒驚呼,“這傢伙的言靈居然能改變重力!”
愷撒瞬間瞭然,怪不得源稚生有十足的自信能夠拖出這麼龐大的死侍羣,因爲他的言靈領域足夠龐大,而他本人能夠控制領域內的重力。
這些死侍們不是不想反抗源稚生,而是無法反抗,它們本身就有逼近一噸的體重,如果重力在瞬間增加了十幾倍,乃至幾十倍,即便這些怪物們的體魄再魁梧、骨骼再堅硬,幾十噸的重量也足夠把它們的嵴柱折斷。
更何況重力不僅是施加在身體外部的力,重力最可怕的一點就是能夠侵透身體,直接作用於沒有任何保護的血管和各種器官,脆弱的毛細血管會被流動的血液瞬間壓爆,心臟和肺部也會被重力壓迫,牢牢地“擠”在一起。
“教科書上有提到過控制重力的言靈麼?”愷撒朝楚子航問道。
“有的,在《言靈學》第一百二十二頁,‘言靈?王權’,在言靈週期表上位列九十一號,屬於危險言靈的範疇。”楚子航點點頭,“雖然課本上有記錄,但是卡塞爾學院的收錄冊裡從未記載過‘言靈?王權’的持有者,好像這個言靈只是前輩憑空臆想出來的一樣。”
“但今天我們終於找到了原因。”楚子航深深地看着源稚生,“‘王權’是隸屬於白王一脈的言靈,而且這種言靈絕不是普通混血種能夠覺醒的,這種危險言靈的持有者,大概就和皇血的繼承人一樣稀有。”
確實就像楚子航所說,“言靈?王權”是超越普通混血種範疇的言靈,擁有“君焰”的楚子航就被一般的混血種視爲怪物與異類了,而“王權”的序列甚至尤在“君焰”之上。
一旦被“王權”的領域覆蓋,數十倍……乃至上百倍的重力就會頃刻間落在被釋放者選中的敵人身上,哪怕對一隻蠻橫的古龍來說,百倍的重力都是能致使其重傷的,普通人更是毫無可能在“王權”的領域中保持直立,嵴柱的彎曲和血液的逆流會讓人不由自主地跪俯在地,以避免整個身體都被壓斷,最終形成像這滿屋的死侍這般叩拜覲見的模樣。
這就是混血種之皇擁有的權力,和他對抗的敵人都會被他這股無上的王道之力所征服,源稚生被譽爲“人形巨龍”並不是空穴來風,擁有逾越了血繼界限的血統和這種蠻不講理的言靈的源稚生的確有真正能和巨龍正面抗衡的資本。
源稚生的目的並不是在這裡斬殺這些死侍,死侍的數量太多了,他的言靈支撐不了這麼久,他朝着放置火藥的那面承重主牆走去……但走着走着,源稚生就好像被抽空了力量似的,忽然癱倒在一隻死侍的面前。
鮮血從他的眼角和鼻孔裡溢出,介乎於湛綠色和紫青色之間的血管在他的皮膚下畢現勐凸……源稚生的身體就像之前那些被“王權”領域壓迫的死侍一樣,處於瀕臨破碎的邊緣。
他的確沒欺騙愷撒和楚子航,釋放“王權”的確會給他的身體帶來極大的負擔,維持領域一分鐘的時間就幾乎會抽走他百分之七十的生命力,這還是基於源稚生的血統遠超常人的狀況下。
部分高階位的言靈在釋放時甚至要以言靈持有者的生命爲媒介,就好比初代獅心會會長梅涅克?卡塞爾的“言靈?來茵”,又好比耶夢加得和芬里爾融合成死神海拉之後所擁有的“言靈?溼婆業舞”……這些滅世級別言靈都是同歸於盡的殺招,在釋放的瞬間幾秒之內,言靈持有者也會被巨大的力量反噬,在敵人被消滅的同時自己也隨之一起灰飛煙滅。
隨着源稚生的倒下,“王權”的領域也瓦解了,整間武器庫裡的死侍都恢復了自由,雖然它們其中大多骨骼都被壓斷了,血管也爆裂了,但這種生物的恢復力簡直強悍到令人絕望,靠近武器庫門口的部分死侍已經可以開始掙扎着扭動了,它們受到“王權”領域影響的時間最短。
源稚生四周的死侍雖然還沒立即恢復行動力, 但是扭行和張嘴的能力卻沒有失去,最要命的是源稚生眼前的那隻死侍,它離源稚生只有不到十釐米的距離。
死侍正張開血盆大口,緩緩騰挪了幾公分,利齒下挫就能輕易地把源稚生的腦袋給咬碎……而源稚生卻連稍稍移動身體都做不到了!
死侍的齒尖擦着源稚生的臉龐狠狠咬下,如刀鋒般的利齒將源稚生的臉龐刮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齒牙交錯的摩擦聲被甩在身後……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抓着源稚生的後衣領,像是單手託抱旅行箱似的,把他拎在腰間,朝武器庫門口的方向狂奔。
“雖然你打過預防針,但你們日本人真的比我想象中更不持久,說不行就不行了!”愷撒裹挾着源稚生,掠過死侍羣的時候大聲嘲諷道。
“牆!承重牆還沒炸燬!”源稚生用盡餘力大吼道。
他沒有心思理會愷撒的調侃,虛弱的狀態還沒恢復,風景在他的眼前疾速倒退,風聲呼呼地灌入耳朵裡,被愷撒像是拎小孩似的奔走,源稚生此時頭暈目眩的,這感覺絕不好受……但好在他的頭腦還是清醒的,知道最重要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楚子航已經過去了,你別亂動!半殘疾人就別操心這些了好麼!”愷撒已經抱着源稚生跑出了武器庫。
跑出武器庫後愷撒仍然沒有停止步伐,他繼續朝着神道深處電梯井的方向狂奔而去……即便他此刻也已經精疲力竭了,肺裡像是要炸開一樣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