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不存在的記憶(二合一,求訂閱!!!)
路明非的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來,伸入繪梨衣的長髮裡,他輕撫了一下繪梨衣的腦袋,從左邊到右邊,看上去似乎是在安撫繪梨衣的情緒。
繪梨衣顫抖的身子漸漸平息了下來,她扭頭看了看路明非,路明非對她不動聲色地點頭。
頭頂上傳來螺旋槳切割空氣的聲音,一架警用直升機緊跟在路明非他們的後方,保持離地三十米高度低空飛行,探照燈射出雪白的光圈,將高速行駛的蘭博基尼籠罩在內。
“高速移動的時候,電臺會有些不穩定。”酒德麻衣的聲音從車載電臺裡傳來,“聽得見麼,路明非?我在你們頭頂的那架直升機裡。”
“能聽到。”路明非對着頻道道歉,“抱歉啊麻衣,把你的愛車搞成這樣,我會想辦法賠給你的。”
“賠?老孃的這輛蘭博基尼可是限量款,伱拿什麼賠?這件事我會找你算賬的,但不是現在。”酒德麻衣說,“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把上杉繪梨衣送到安全的地方。”
“你沒看到我正在努力麼!”路明非沒好氣地說,“我再提速的話,你的車都要被我給開散架了!”
“你們後面的那個傢伙很危險,需要我幫你們把他給解決掉麼?”酒德麻衣問,她已經往狙擊槍的彈夾裡填充好了弗利嘉麻醉彈。
“暫時還不用,我是故意讓他跟上來的。”路明非毫不避諱的說,即便他知道身後的王將也能聽到這番話,“他的目標是殺死我,帶走繪梨衣,不過他的身上也有我感興趣的情報,所以我讓他黏在我的屁股後面,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大家就各憑本事,誰知道最後究竟鹿死誰手。”
“你果然是個瘋子。”酒德麻衣吐槽一句,但她依舊穩穩地端着狙擊槍,把蘭博基尼後備箱的那個黑影放在狙擊鏡視野的正中央。
透過後視鏡的反光,路明非能看到車後的那個黑影再一次掏出那對黑色的木梆子,王將輕輕敲響那對木梆子,將它們靠近、摩擦,梆子以一種詭異的頻率發出“沙沙”的聲響。
這一次,路明非再沒有任何阻止王將的舉措,他猛地踩下剎車,蘭博基尼急停在路邊,路明非的雙手仍死死地抓着方向盤,表情肅穆,似乎正在進行一場性命攸關的賭博,他在期待着某些事情的發生。
那種頻率詭異的梆子聲落在路明非的耳朵裡,就像某個鑰匙開啓了一扇塵封的門扉,古老的灰塵從那扇門的縫隙中抖落,這是一扇許久都沒人能開啓的舊門,它張開時伴隨着震耳欲聾的聲響,就像是長鳴的古鐘,宣佈着某個重要的時刻即將來臨。
路明非開始頭疼了起來,腳下的蘭博基尼跑車、眼前筆直空曠的街道、頭頂轟鳴作響的直升機、還有身旁的繪梨衣……這些景象漸漸的從他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蒼茫茫的黑色,整個世界都陷入濃郁的黑暗中,就像有人用遮光度極高的帷幕矇蔽住他的眼睛。
有聲音從遙遠的彼方響起,落在路明非的耳畔,幾千公里……不,有幾萬公里,那些聲音的頻率是一陣陣的,每一次響動都會變大幾分,嘈雜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好像有戰鼓、還有鐵蹄……應該還有號角……就像是一支浩浩湯湯的軍隊正向朝路明非所在的方向踏來。
零零碎碎的畫面在路明非的眼前閃爍,就像在漆黑的電影院裡,有人給他播放了一些老電影的片段……天空是漆黑的,大地也是一望無際的焦黑,滿目瘡痍,視野裡的一切都被單調的黑色籠罩……忽然,從目之極盡處出現了一線白色。
那是一支白色的騎兵團,有人吹響號角、有人擂響戰鼓、有人豎起戰旗,它們兀然從世界的最東邊出現,填滿了整個東邊的一線,然後以席捲之勢朝西方衝鋒而來……它們所過之處世界皆被白色籠罩,就像是一股洶涌的白色狂潮,幾乎要把整個世界都給淹沒!
那些畫面落在路明非的腦海中,越來越可怕,這種可怕的根源並不是那些醒目的白色,而是那些白色吞噬了世間的一切,它們佔據了這個世界全部的基本色,就連光線都被吞噬了……路明非頓時醒悟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白色!那是濃郁到極致的漆黑!它起源於東方某個古老的存在,企圖將世界最深處都染上這種罪惡的色彩! wωω_ tt kan_ ¢ ○
漸漸的,路明非腳邊的大地也被這種單一的白色淹沒,他低下頭,看着白色的狂潮正從自己的腳邊呼嘯而過,幾乎要延伸到世界的最西邊……路明非這才發現他被釘在一個巨大的十字架上,一望無際的蒼白讓他漸漸有些透不過氣來,他感覺自己的視線再度陷入混沌的黑暗,意識逐漸開始模糊。
當視線再次恢復時,路明非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他的腦海裡傳來斷裂般的疼痛,就好像有人拿着精巧的手術刀,在不影響他智力的情況下,將他的大腦一分爲二,連同着記憶也被一分爲二,每當有零碎的記憶片段從他的眼前掠過,路明非都感覺頭痛欲裂。
白色的光芒籠罩着他,那是高強度的手術燈,和機器冰冷的反光……他躺在手術檯的正中央手和腳都被鐵鏈束縛住……身穿白大褂的影子在他的周圍閃過,那些人用一種奇怪的語言低聲交流着,就好像幽靈們正在竊竊私語……鋒利的手術刀在他的視野裡無限放大,似乎要剖開他的腦袋。
路明非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不存在了,他好像變成了一條像蛇一樣的東西,只能蠕行,他用盡全身力氣,緩慢的攀爬,可他又覺得自己的速度飛快,他在一座迷宮一樣的建築裡穿行,直到來到迷宮盡頭的一座牢籠前,牆角用紅色的漆料標寫着“ZERO”的編號,還沒等路明非看清鐵籠裡有什麼,就忽然被人摁住,一針強有力的麻醉劑被推入了他的脖頸,他又一次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路明非覺得自己被一個巨大的繭給包裹住了,他的眼前是一片混沌的漆黑,他伸出手,想抓住些什麼,卻觸摸不到任何東西,他就像是被這個世界給拋棄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讓路明非有些暴躁了,他狠狠地揮動着手臂,狂暴幾乎讓他的意識陷入了混亂。
忽然有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視線裡漆黑的繭變成了一望無際的黃色花海,看不清面容的女孩站在潔白的天光下,緩緩地向他擁抱。
“這一路上我們將不彼此拋棄,不彼此出賣……直到死的盡頭。”女孩說。
腦海裡的畫面片片破碎,路明非的視線漸漸恢復,千瘡百孔的蘭博基尼跑車、漆黑的道路,頭頂直升機捲起的風聲依舊呼嘯……哪有什麼黃色的花海,什麼天光下的女孩。
握住他的手掌的人是繪梨衣,擁抱着他的也是繪梨衣,繪梨衣正緊緊抱着他的身體,在他的耳邊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一直念:“Sakura、Sakura、Sakura……”
這是路明非第一次聽到繪梨衣的聲音,叫的是他的名字……繪梨衣的聲音很好聽,像一支舒緩的音樂,讓路明非暴躁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王將已經從蘭博基尼跑車上摔落了下去,他的一隻肩膀鮮血淋漓的,似乎是被什麼猛獸撕扯掉了一塊。
“路明非,聽得到麼?剛纔你短暫陷入了失神和失控的狀態,行爲很不穩定,王將企圖向你靠近,被我命中了一槍。”酒德麻衣的聲音又一次從電臺裡響起,“弗利嘉麻醉彈打在他的肩膀上,爲了避免麻醉效果的擴散,他第一時間把自己的肩膀撕扯了下來,這傢伙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麻煩你了,如果下一次我再陷入失控,就把準心放在那傢伙的腦袋吧。”路明非對着電臺低聲說,然後他輕輕拍了拍繪梨衣的後背,安撫繪梨衣的情緒,對繪梨衣示意自己沒事。
路明非扭頭望向不遠處的王將,王將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他們……準確來說是看着他身旁的繪梨衣,似乎是爲這個女孩的正常感到驚詫。
“是不是發現事情已經脫離了你的掌控?看上去繪梨衣沒有陷入失控讓你慌亂了吧?”路明非看着王將說,“別做徒勞的事了,你再怎麼敲響那對愚蠢的梆子也是無用功,因爲我早就準備好了,破除你那段詭異聲音的辦法。”
在離開了愷撒和楚子航後,繪梨衣對車後的王將一度有些畏怯,在安撫繪梨衣的情緒的時候,路明非伸手摸了摸繪梨衣的頭,也就是在那時,路明非將口袋裡的兩個小東西塞進了繪梨衣的耳朵裡。
那是兩個能夠暫時阻斷聽力的小型儀器,通過電流麻痹聽覺神經,這是上次會面時路明非讓櫻拜託巖流研究所做出來的裝置,宮本志雄所長的效率很高,路明非昨天就收到了其中一對,正好今天就遇到了王將,這對裝置可以避免繪梨衣的暴走,這也是爲什麼他有底氣敢讓王將這隻臭蟲一直牢牢跟在自己身後。
因爲啓動儀器後,繪梨衣就一直是處於失聰的狀態,哪怕她的聽力再好,那段詭異的梆子聲也沒辦法影響到她的意志。
紛擾嘈雜的聲轟鳴聲逼近,一道道刺眼的白光直直射向路明非和繪梨衣,透亮的光圈讓人睜不開眼……那是一支整齊的車隊,和愷撒還有楚子航面對的那一隊人馬不同,以明智阿須矢爲首的是蛇歧八家的背叛者,而此刻逼近到路明非和繪梨衣身前的則是原本的猛鬼衆,是直接隸屬於王將麾下的精銳。
慌張的神情從王將那張面具般的臉上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初次見面時的沉穩與陰桀,王將從後方繞過蘭博基尼,昂首闊步地走向另一側猛鬼衆的車隊。
“按照您的指示,我們準時到達了這裡。”猛鬼衆的精銳中,爲首的年輕男人朝王將深鞠一躬,然後他擡起頭看着路明非和繪梨衣,“阿須矢他們被卡塞爾的另外兩名專員給阻擋住了,最終截到目標的是我們,請問我是否有資格代替那個剛剛加入猛鬼衆的阿須矢成爲猛鬼衆新一任的桂馬。”
“如果上杉繪梨衣被成功帶走,路明非被殺死……不,把路明非也帶走。”王將說,“如果這兩個目標在今天達成,我會讓你從銀將破例取代阿須矢桂馬的位置。”
“萬分感謝您的饋贈,屬下必將赴湯蹈火!”年輕男人再次對王將深鞠躬,然後昂起頭盯着路明非和繪梨衣,“我叫吉北太郎,猛鬼衆的銀將,未來的桂馬,在這裡遇到我是你們今天的不幸……”
吉北太郎的話音未落,就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巨大的血洞出現在他鎖骨的側面,吉北太郎的整個右臂連同肩膀一起被轟穿了。
“要打就打,哪裡來那麼多廢話。”直升機上的酒德麻衣一邊給狙擊槍更換子彈一邊不耐煩地說,“‘在這裡遇到我是你們今天的不幸’……都什麼年代了還念這種老套的反派臺詞,猛鬼衆的銀將這麼白癡?”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心想酒德麻衣這女人的確夠狠,還好他們是盟友不是敵人,這女人要是加入卡塞爾學院的話,大概能和楚子航還有零組成一個“能動手絕不嗶嗶”的狠人三人組。
路明非從繪梨衣的手中接過小本子。
“還是一樣,繪梨衣在這裡好好待着,其他的交給我和我的朋友來解決。”路明非把小本子給繪梨衣看。
“Sakura要小心。”繪梨衣寫。
路明非摸了摸繪梨衣的頭,衝她笑着點點頭,然後跳出了蘭博基尼跑車。
“開火!把那架直升機還有直升機上那個該死的女人給打下來!”吉北太郎忍着劇痛,嘶吼着發出指令。
“你先離開吧,注意要在東京以外的城市降落,用完後這架直升機就直接燒了吧。”酒德麻衣對駕駛人員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