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關西支部還有人保持意識的話,他們一定會瞪大雙眼瞧着這一幕,因爲落葉和小蓧很少組合使用“雪蓧雙刀”這一絕技。癗
所謂絕技,便是指超羣的技藝,輕易不可展示,哪怕在絕境中使用也能瞬間扭轉戰局,而“雪蓧雙刀”便是小蓧和落葉最後的絕技,也是她們最強的殺招,就連關東支部曾經的最強者阿須矢也不敢正面抵抗使用“雪蓧雙刀”的小蓧和落葉。
落葉的長刀和小蓧的短刀交錯閃過,刀光中隱隱有黃葉和落雪的影子起舞翻轉。
這是一種極其高明又巧妙的障眼法,落葉和小蓧一長一短的雙刀刀背上都使用了錯金工藝,搭配使用起來能起到奇效,在高度的移動斬切中,落葉的長刀看起來就像是成串的的黃葉旋轉着墜落,讓人眼花繚亂,而小蓧的短刀則像是成片的雪花繽紛飛舞,讓人目不暇接。
高速的移動中,落葉和小蓧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姐妹兩人都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最完美的殺意。
殺意,這是使用“雪蓧雙刀”必備的信念,曾經小蓧和落葉出師就是使用的這一招……這對雙胞胎姐妹曾用“雪蓧雙刀”殺死了她們的劍道老師,一位老劍聖,姐姐落葉用長刀斬斷了老師的喉嚨,而妹妹小蓧用短刀割開了老師的胸膛。
因爲她們的老師曾教導過她們,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刀,永遠是用來殺人的刀。
那是小蓧和落葉使用“雪蓧雙刀”爆發出最強殺意的一次,那一次戰勝了身爲她們老師的老劍聖也讓姐妹兩人名聲大噪,從此以後,每當小蓧和落葉使出“雪蓧雙刀”,姐妹的雙刀下必然會多出幾條亡魂,但其實她們之後每一次的“雪蓧雙刀”,都沒有像殺死自己老師時,迸發出那種洶涌如浪潮般的殺意。癗
可今天在面對這個藍裙的女孩時,小蓧和落葉再一次找到了當年弒師那場戰鬥的感覺,甚至這一次的殺意比那時更洶涌、更濃烈……殺氣彷彿凝爲實質,化作一股接天的海潮,從姐妹兩人身上噴薄而出,似乎要把藍裙的女孩淹沒。
能贏!這是小蓧心中下意識的想法,自己和姐姐這一次使用的“雪蓧雙刀”配合得天衣無縫,並且已經逼近了藍裙女孩的身邊。
高速旋轉的雙刀就像鋒利的絞肉機一樣割向藍裙女孩的咽喉與胸膛,落葉與飛雪的虛影眼花繚亂,這種情況下哪怕對方速度再快,也根本不知道往哪躲避!
哪怕對方使用“言靈·鐮鼬”也根本勘破不了,“雪蓧雙刀”的兩柄刀中都添加有古老的鍊金工藝,它們不僅在視覺上極具迷惑性,在聲音上也能蠱惑敵人,在雙刀同時使用且頻率達到一致時,兩把刀會產生共振,鍊金矩陣會把刀身割裂空氣的聲音在這片空間裡無限放大,聽起來就像是有無數致命的刀鋒同時高速斬向自己,這對被攻擊者來說會造成成倍的心理壓力。
就算對方那種古怪的馭風能力真是“言靈·風王之瞳”也沒關係,自己和姐姐已經逼近了那個女人所在的位置,就算她能用“風王之瞳”的能力忽然捲起猛烈的暴風,小蓧和姐姐落葉也能在第一時間抵禦住暴風的力量,將手中的刀用力地朝那個女人的方向擲扔過去。
只要擲刀的軌跡是沿着逆風的方向,雙刀的受到的空氣阻力就只有刀鋒那薄薄的一層,小蓧自信她的全力要比那個女人的能力更強。
小蓧自信和姐姐落葉的這一招“雪蓧雙刀”能夠擊敗這個女人,但她又不希望這個可惡的女人就這樣輕易的死去。癗
小蓧已經忍不住在腦海中幻想自己勝利的場景,她要讓這個女人在絕望中敗北,然後自己會在她美麗又年輕的臉頰上割裂出上千個深淺不一的傷口,還要找來好幾個猛鬼衆最醜陋最衰惡的男人來輪番羞辱她,與此同時自己還要讓她的男人楚子航跪倒在自己的面前被自己羞辱……想象着這對郎才女貌的情侶在自己面前看着對方彼此被凌辱卻又無可奈何,而自己就像是她們的主人一樣恣意操控着一切,小蓧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勾起邪魅當然弧度,她的心裡就涌過一陣前所未有的快感,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小蓧似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樂趣。
落葉也能感受到自己和妹妹的默契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理論上這場戰鬥應該是以自己和妹妹小蓧的勝利告終纔對,但真的當刀鋒逼近藍裙女孩脖頸的時候,落葉的心裡卻下意識涌過不好的預感。
這股不好的感覺從何而來?落葉有些迷惘,直到她看到了藍裙女孩的表情,落葉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懼。
面對自己和妹妹小蓧前所未有完美的“雪蓧雙刀”,那個女孩既沒有閃避的意思,也沒拿出嚴陣以待的態度……落葉還在蛇歧八家的時候見過家族的劍道高手挑戰家族那位身具天照命的少主源稚生,其他人都觀察挑戰者的出刀與源稚生反擊的動作,但落葉卻會着重觀察挑戰者和源稚生雙方的表情。
能夠挑戰源稚生的劍士無一不是久負盛名的強者,強者的心中自然懷有一番屬於自己的傲氣,即便是面對身具“皇血”的天照命少主,他們也並不覺得自己沒有勝利的機會,當那些劍士們朝源稚生揮刀使出自己畢生最強的絕招時,他們的臉上全都會露出充滿自信的必勝表情……就像現在自己的妹妹小蓧這樣。
每當那些劍士強者以爲自己的絕招能順利戰勝這位天賦卓絕的少主,從而讓自己的名聲更上一層樓時,源稚生就會雷霆般反擊,用實際行動告訴對方能夠戰勝自己的念頭只不過井底之蛙的臆想。
落葉曾好幾次清晰的觀察到,在面對那些劍士強者施展引以爲傲的劍術絕學時,源稚生露出的表情都是輕蔑、鄙夷、不屑一顧……這樣的態度倚仗於他體內無與倫比的“皇血”,這是屬於絕對強者的自傲。癗
自己和妹妹小蓧向藍裙女孩使用“雪蓧雙刀”的情況和當初那些劍士強者挑戰源稚生時的場景何其相似?而落葉此刻能從藍裙的女孩臉上看到她的表情……不是輕蔑、不是鄙夷、也不是不屑一顧……
而是漠然。
強者面對弱者盲目的自信,給予的態度可以是輕視……那怎樣的實力差距纔會擺出一副完全漠視的態度呢?就像巨龍淡漠牛羊的性命,人了俯瞰微不足道的螻蟻。
看着那個女孩沒有感情的眼神,落葉的心底掠過一絲深深的懼意。
就在落葉的長刀將要斬開女孩的咽喉,小蓧的短刀將要割裂女孩胸膛的前一刻,女孩忽然伸出了雙手,她的動作明明輕鬆寫意,手掌運動的軌跡落在小蓧和落葉的眼裡都無比清晰,卻擁有奇快的速度……快到雙胞胎姐妹的雙刀和她伸手的動作比起來,都像是慢放了無數倍,幀率卡頓的老電影。
怪不得她擁有不止一種言靈的力量!怪不得她會用看螻蟻般的眼神看待自己和妹妹的合體絕技!怪不得她的情感這麼漠然!
這個女孩……這個女孩和自己絕不是一個次元的生物!癗
這是“雪蓧雙刀”的招式能維持的最後時刻,落葉的腦海中劃過的僅剩的念頭。
在飛速旋轉斬切的刀影中,藍裙的女孩忽然伸手捏住了雙刀的刀尖,動作沉穩又無比精準。
充斥着整個空間的落葉和飄雪的虛影在剎那間全都消失不見了,連刺耳的振刀聲也在瞬間戛然而止,隨着藍裙女孩將小蓧和落葉的雙刀捏住,斬殺過劍聖的殺招“雪蓧雙刀”就這樣被輕描淡寫的破解。
小蓧和落葉同時心中大驚,但兩個女孩的驚訝又不盡相同,小蓧更多的是不可置信,而落葉更多的是驚駭畏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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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孩僅僅只用兩根手指輕輕捏住自己的刀尖,就將自己飽含殺意的攻勢給化解了,小蓧的心中涌過滿滿的不甘,這簡直比給她的臉上留下毀容性的傷害還讓她覺得羞辱和難以接受,小蓧瘋了似的大吼,用盡力氣想要讓自己的短刀脫離女孩的控制,讓刀鋒朝女孩的胸膛斬去。
落葉也在用力,但她使用的力道卻是和小蓧反方向……落葉想將自己的長刀從女孩的控制中抽離出來,想起剛纔腦海中劃過的念頭,落葉的心裡涌過濃濃的畏懼,她現在只想趕緊遠離這個披着美麗皮囊的怪物。
可小蓧和落葉使盡了全身的力氣,也無法將她們的刀從女孩的禁錮中移動分毫,明明只是兩根纖細的手指,力氣大的卻好像重大項目用的工業鐵鉗。癗
細密的裂痕出現在小蓧的短刀和落葉的雙刀上,短短不到一秒鐘,裂痕以女孩的手指的落點爲原點飛速的延伸、擴散,爬滿了兩柄刀身的每一個角落。
兩柄刀完整的形態保持了幾秒鐘,然後一寸一寸地迅速裂成碎片,旋轉的氣流從女孩的身上散發,將刀身的碎片化作一場紛紛揚揚的飛灰。
這可是添加了鍊金工藝的名刀,擁有着比普通的古刀更加堅硬的材質,刀身也更加富有韌性……但它們就這樣被毀了,不是折斷,也不是碎裂,而是在對方輕輕兩指間就湮滅爲隨風飄散的飛灰。
雙胞胎姐妹的表情同時變了,就連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小蓧也終於意識到自己錯了,錯的很離譜,這根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戰鬥,自己也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復仇……這是一場單方面的殺戮!
反抗沒有任何意義,進攻也沒有任何意義,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姐妹慣用的默契和冷靜的分析都顯得那麼不值一提。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抓老鼠的遊戲,小蓧和落葉還有關西支部的人就是那羣竄入隧道中的老鼠,如果對手是貓的話,也許老鼠還能聯合起來試圖殺死貓,但這個藍裙的女孩哪裡是貓……她簡直是一頭披着人類外皮的洪荒巨獸!
老鼠哪怕匯聚得再多、配合得在默契,又有什麼辦法能夠殺死一頭猛獸呢?癗
“跑!小蓧!快跑!”落葉在判斷出雙方如鴻溝般的實力差距的第一時間,就以疾快的聲音對自己的妹妹厲聲提醒,“我們不是她的對手,我們殺不死她!這個女人不是我們能夠戰勝的!留下來我們都會死在她的手上!只有逃走纔有一線生機!”
小蓧也迅速反應過來,在這樣的境遇下,這對雙胞胎姐妹也迅速爆發出常人難以企及的默契,她們已經顧不上自己碎裂的雙刀了,姐妹兩人扭頭往不同的方向逃竄而去。
但是又怎麼可能逃的掉呢?
無形的氣膜以藍裙女孩爲中心迅速擴散,將小蓧和落葉的身影迅速包裹在其中。
在氣膜之中,小蓧和落葉同時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從天而降,她們的身體被死死地禁錮在原地,無法動彈……這不是類似源稚生言靈“王權”的重力領域,這種壓力是基於精神層面的,落在一個人的靈魂之上幾乎要把靈魂給碾碎。
“這是言靈的領域!”落葉看着藍裙女孩赤金色的雙瞳,再也無法保持冷靜,驚恐地大喊,“不是‘鐮鼬’,也不是‘風王之瞳’……第三種能力,你居然擁有三個言靈!”
然而藍裙的女孩直接無視了落葉的話,她徑直走向小蓧,緩緩來到在這個滿臉寫着惶恐的女人面前。癗
“你想做什麼!你想對我做什麼!”小蓧絕望地嘶叫。
“你不是說讓我甩你一巴掌,然後撕爛你的嘴麼?一巴掌我已經給你了,但你的嘴好像只爛掉一半。”藍裙的女孩看着小蓧,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我這就來滿足你的第二個願望。”
……
幾分鐘後,紅井隧道的升降平臺。
零站在平臺的一端,她的身邊是虎徹等人。
夏彌來到平臺的另一側,身後關西支部的人和兩名關東支部的女組長像是疊羅漢一樣堆在她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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