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v章

49V章

窗外星月浮動,盈滿了橙黃色燈光的主臥有種致命的安靜。

夏晗一哽,話就卡在喉嚨裡,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葉汶,你在哪裡?”字字句句都透着不確定。

這是夢魘嗎?

“我在柬埔寨,聽着,把我的原話重複給鍾雋。”

“夏晗,我沒時間了,柬埔寨有一家名叫四季的西餐廳,後天,你在一層的位置,我在三點鐘——”

“葉汶……”終於,那幾日地獄般的噩夢重新涌上心頭,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涌了出來。

……

電話被猛然間掛斷,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她什麼都來不及想,光着腳丫衝向了鍾雋的房間,砰然間大力的打開了客房的門,房間內那盞吊燈燈光強烈,臨牀而站得男人正在裹浴巾。

那是什麼?

結實有力的後背交疊着幾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一路蔓延至尾椎,藏進了浴巾內。

可他穿上衣服的動作是那樣快,一度讓夏晗以爲是燈光太強烈,她是看錯了。

他們曾經如此親密,她自然不會忘記他身體的每一份紋路。

“葉汶的電話……”夏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走近他,把手機主動交給他。

“她說,後天三點在柬埔寨一家名叫四季的西餐廳,她要見我。”

鍾雋眉擰的極深,嚴峻又深刻,結果夏晗的手機,立刻翻查着通話錄音。

“剛纔我太着急,沒來得及錄音。”她眼睛溼溼的,幾道淚痕還掛在臉上。

“她還活着……對不對?”這就話對他說,也是在對自己說。

鍾雋點了點頭,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而她,終於抑制不住,撲進了他的懷裡,淚水沾溼了他的前襟,成熟男人清冽的氣息猛然撲進了她的鼻,她不能控制的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更緊的環住了他的腰~身。

後來混混沌沌中不知發生了什麼,醒來時候,發現自己就埋在他胸口位置睡着的。

“快起來了,他們在等我們。”鍾雋輕吻她的額頭。

等她梳洗好才發現,市局刑偵大隊幾個人已經等在家門口了,沒錯,他們即將前往柬埔寨。

舊式火車車廂,夜色已經悄然降臨,這節車廂全是a市刑偵大隊的人馬,鍾雋人在車廂的另一頭簡單的部署任務,而夏晗在車廂這邊,身~子坐在單人牀鋪上隨着火車車廂微微的搖晃。望向車窗外,黑夜漫無邊際,密不透風。

她瞥過頭不去看,這樣的畫面讓她有種窒息感。

回想起葉汶電話裡的語氣,焦急、絕望、似乎話中有話,可電話被陡然掛斷,像是被人奪過摔在地上,那麼,葉汶到底要跟他說些什麼呢?

一般的受害者能與外界聯繫不應該第一開口的就是“救我!”嗎?電話前段時間的停頓,說明葉汶的時間充裕……

越想越複雜,擡頭間,鍾雋已經站在車廂閣間的門口,將包間走道的燈光全部遮住。

他走進來,坐在她的身邊,擡起手臂擁住了她。脣若有似無的摩擦着他的耳鬢,不知是他刻意還是因爲車廂搖晃的原因。

很快,他的聲音徐徐響起來,“葉汶既然能給你打電話,說明一定範圍裡她人身自由,並且意識清醒,暫且不會有生命安全。”

一定範圍里人身自由並且生命安全,那就意味被囚禁。

這些,他當然不可能對夏晗說。

“還有四個小時到達,你睡一會兒,等到了我叫你。”

這樣漆黑無底的夜色,他低醇有力的聲音格外讓她安定。

a市刑偵大隊此行沒有聲張,鍾雋只帶了幾個人,還有夏晗。

那天葉汶在電話裡說的後天,就是幾個小時以後的黎明,他們下了火車,立刻找到了四季西餐廳,四季西餐廳在柬埔寨的富人區,半山腰的位置,臨窗而坐視野極好。他們此刻在四季西餐廳對面的一戶別墅內。

鍾雋正在給夏晗胸口佩戴微型話筒和耳機。

她穿着一件粉白色襯衣,胸口的幾顆扣緊繃着,他手指靈活的將微型話筒別上去,可無意間胸口那細膩白皙就暴漏在他的眼底。這樣的畫面讓他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

耳機是滾珠形狀的,就隔空放置在耳洞內即可。

“別動,我進不去。”

被他輕輕的碰觸,夏晗覺得好癢,縮着腦袋想躲,耳機滾珠涼涼的鑽進了她的耳洞,心都懸了一下,那種感覺太奇怪了。

鍾雋捏了捏她的耳垂,對她說,“別緊張,我就在外面。”

她點了點頭,結果鍾雋遞給她的手機。

朱小寒幾個等在房間外面,向鍾雋報告時間差不多了,他點了點頭,低聲在夏晗耳邊說:“走吧。”

他們夫妻的關係目前只有兩邊各自的家人知道,所以,朱小寒並不知道兩人已經結婚的消息。

夏晗進了四季西餐廳,按照電話中葉汶所說的,坐在一層做東邊的的窗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已經超過約定時間一個小時了,葉汶還沒有出現。她握着手機,四處張望着。

“不要亂看。”電話那頭男人低聲說了一句,命令一般。

夏晗聞言握住咖啡杯,垂下了頭,她知道,此刻一舉一動對面的鐘雋一清二楚。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外面接應的a市刑警大隊一干人馬的呼吸就都一窒。

“把胸口的話筒取下來,靠近手機,讓我聽到。”

夏晗輕輕的“嗯”了一張,那聲音像一片羽毛一般,輕輕撓着他的心尖。

按照鍾雋所說,手機響到第四聲時她才按下了接聽鍵。

“葉汶,我是夏晗。”她聲音沒有不安着急,那是事前鍾雋交代她的。

電話那頭靜默着,只有平穩有力的呼吸聲。

……

夏晗等了幾秒鐘,又說:“我已經到了,你怎麼還沒來?”

“鍾隊,聲音不太對,像是開着擴音。”朱小寒緊縮着眉頭分析。

鍾雋立刻屏息聽着耳機裡傳來的的聲音,看了一眼朱小寒,而後仔細交代夏晗接下來要說的話。

夏晗聲音發着抖,說:“葉汶,你爸爸被拘留了,目前在等待法院的判決。”

她話剛說完,就聽到一抹若有似無的哼聲。

電話被掐斷,。

……

又靜靜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吧,鍾雋走進來,坐在夏晗對面,說:“她不會過來了。”

“那天的電話,你有沒有遺漏掉的信息?”

……

“她說四季西餐廳東邊靠窗的位置,三點鐘等我,然後電話就掛斷了。”她有些不解,爲什麼葉汶不明明白白的告訴她所在的位置,又或許…葉汶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身處何處!

爲什麼要選擇靠窗的位置!鍾雋目光沿着窗外看去,窗外草坪柔軟如鵝毛,隨着風微微的浮動,半山上的建築多是私人別墅,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我們先回去吧。”鍾雋起身,牽了夏晗的手,他的手溫暖而乾燥,夏晗微微落在他身後的位置,被他牽着,回了住處。

清冷暗雅的房間內,霍北澤目光灼灼的盯着葉汶,她坐在地上,長髮擋住了大半張臉。

他並不做言語,但足以給在場所有人深深的壓迫感。

倪昊就站在葉汶身側,拳頭緊緊的握着,抿着脣面部有些猙獰。

“電話誰給她的?”霍北澤問。

在場的幾個黑衣男人沒有一個人敢言語。

這樣的靜默簡直讓人窒息,倪昊忍了又忍,終於開口,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暴怒。

“哥,你放葉汶姐走吧,她——”

砰的一聲,霍北澤從善如流的從保鏢腰間拔出了搶,對準倪昊,扣下的食指。

那槍聲在這空曠的房間裡迴響,伴隨着倪昊撕裂般的□。

葉汶驚呼一聲,徹徹底底的怕了,霍北澤早已不是她情竇初開時的戀人,現在的他,暴虐、冷血,對倪昊,都下得去手。

那麼她呢,若是徹底惹怒了霍北澤,他會不會殺了她。

她踉蹌着摁住倪昊的淌血的傷處,倔強不服輸的看着霍北澤,終於艱難的說出口,“霍北澤,我們徹底完了。”

此時的霍北澤來不得半點激怒,捉了葉汶將往二樓的房間拖。

門被他狠狠拽開,一把把葉汶甩在在了牀上。

“我跟你多呆一秒都覺得難受,如果你不放了我,就殺了我吧。”

葉汶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奢華絢麗的水晶吊燈,眼淚大滴大滴的淌了下來,“連倪昊你都不放過……霍北澤,你不是人!”

…………

過了好久,她才平靜下來,聲音帶着祈求,“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葉汶,你就那麼讓你難受嗎?”霍北澤的暴怒緩和了幾分,言語間帶着無措茫然。

“沒錯,你讓我噁心,讓我難受。”

“這輩子我都不會嫁給你這種人,你這樣逼我沒有任何意義。”

霍北澤朝倪昊開槍時拿捏的準,子彈僅僅穿過了倪昊的肌肉層,並沒有傷及骨骼。

這一夜他就這樣靜靜的坐在葉汶的牀邊,看着她哭着睡過去,又看着她從夢魘中醒過來。如今的他,骯髒冷血,被她這樣唾棄,理所應當。

他從後擁住葉汶,頭深深的埋在她脖頸裡,思緒萬千。

真的要放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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