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源市,神龍教分壇一副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自從上個月多處分壇遭受毀滅性重創後,每處分壇都加強了警衛措施。生恐羅幫的“魔爪”伸到自己的腦袋上。
其實神龍教各分壇主的心裡都有數,人家羅幫四大長老雖然也不是絕頂高手,但衝着那份屠壇的狠勁和實力,至少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分壇主所能抗衡得了的。全教的分壇多的數不過來,總不可能每個分壇都派上高手駐守吧……
也該着遼源分壇主命不好,天天提心吊膽唸叨着羅幫千萬別找到自己頭上。但戰書卻偏偏就下到了家門口。
遼源分壇主張遼的實力也算過的去了,勉強能和虎子一搏。按道理說擁有這份實力的強者斷不會像現在這麼驚惶,偏偏他現在分寸大亂,就好像一隻趴在火山口上的壁虎,恨不得變成飛鳥,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只不過他更清楚龍神太子的手段,背叛的下場無疑將會比死亡更加恐怖……
啪!張遼煩躁地踱了老半天步,一揮手,將一臺令許多上班族垂涎三尺的超高端電腦砸碎。無奈地說道:“阿兵,你覺得我們有多少勝算。”
阿兵是張遼的副手,生得白白淨淨。乍一看就像是個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任誰也想不到,他居然是比張遼還要厲害的變異高手。
阿兵白淨的面孔此時顯得無比陰森,瞳孔像貓一樣縮成兩道細線,恨聲道:“總壇的那些老東西答應給我們援手的。今晚就到約定的時間了,他們連個人影都沒見到。看來是不能指望他們了,你我的實力雖然不差,可是要是和羅幫硬拼,估計還要差上一籌。其他人根本派不上用場,只能送死罷了……現在我們只有兩條路。”
張遼和阿兵相識多年,立馬理解了他的話外含義,想都不想便使勁地搖了搖頭道:“那一條就不用想了,我們還是死戰到底吧,至少我們戰死了。教主會善待我們的家小。阿兵……你害怕嗎?”
“害怕?”阿兵張狂地笑道:“我阿兵什麼時候害怕過?想當年咱們殺了那麼多人,早就夠本了。天底下我阿兵只佩服你一個人,什麼狗屁教主,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子非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東西變得,只有見不得人的縮頭烏龜才……”
張遼一張頗爲威武的面孔頓時失去了血色,變得紙一般煞白。他剛衝過去準備掩阿兵的口,只見從阿兵的脖子裡飈出一股子血泉,噴了他一頭一臉。阿兵的腦袋飛了起來,他的臉上還帶着錯愕驚恐的神情……那顆熟悉的腦袋在空中打了個旋,正好落在張遼雙掌上。
張遼的雙手哆嗦了一下,阿兵的首級滾到了地上,滴溜溜地滾到桌腳旁。怒睜的雙眼死死地盯着張遼。張遼在心裡默默地說道:“阿兵,大哥對不起你……大哥還有老婆孩子,大哥不能連累他們啊。”他的面上現出一副極端惶恐的神情,噗通一下跪倒,連聲叫道:“屬下恭迎總壇護法駕到。”
現在的情形明擺着,總壇的高手已經到了。只是總壇高手的實力早已超出了他們這類小角色的預料之外,就算來人站在他面前,只怕他連對方的影子都摸不到!
張遼對阿兵的慘死雖然十分哀痛,懸着的心卻也放下了一半。只要有總壇高手坐鎮,區區的羅幫護法又算得了什麼?自己非但不用擔心小命不保,說不定還能白白撿個大功勞呢!
這就是人性,也可以說是生物的本性,爲了生存,可以犧牲其它的一切。
“你認爲我殺得對不對?你有什麼意見嗎?”一把飄渺的聲音傳到了張遼的耳朵裡。張遼忙不迭地叩頭道:“屬下不敢有半點意見,屬下認爲殺得十分好,這個叛徒居然敢在背後非議教主他老人家。簡直是死有餘辜!屬下這就把他的屍體拖出去喂狗……”
那把聲音“咦”了一聲道:“看不出來你對教主這麼忠心。”張遼剛舒了口氣,那把聲音接着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正在想什麼。無情無義的狗雜碎我見得多了,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要臉的東西。和你的朋友比起來,你連做狗都不配,要不是看你還有點用處,我這就送你見你的朋友。我倒很想知道你有沒有臉見他。”
張遼的一張老臉憋得通紅,饒是他臉皮再厚。這時候也說不出半句話來。那把聲音適時道:“好了,你去準備吧。有我在,不管來得什麼人都讓他有來無回。”
一聽總壇只派了一個高手支援,張遼的心又懸了起來。要知道,羅幫可不是什麼善茬!現在阿兵又不明不白地死了,就憑他和這個高手,能不能擋住人家還是個未知數呢,想到這兒,張遼硬着頭皮問道:“屬下能不能請教……”
對方似乎看透了張遼的心思,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是我。”
張遼一聽之下,喜形於色,竟忍不住叫了出來:“太好了。”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事態,恭謹地說道:“原來是您老人家大駕光臨。屬下萬分榮幸。”等了半天也沒有得到迴應,張遼終於癱了下去,一扭頭,又看到了阿兵怒睜的雙目……
在神龍教中,除了爲外界所知的天王尊者金剛龍將外,還有八個地位僅此於龍神太子的神秘高手。連分壇主這等身份的負責人也只是約略知道他們的存在而已。這八個神秘高手的名字都只有一個字,分別是天、塌、地、陷、唯、我、獨、尊。
沒人知道他們強到了什麼地步。只知道如天王尊者金剛龍將般的強者如果單打獨鬥,在他們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八位神秘高手的座次雖然是根據實力劃定的,但是彼此實力間的差距並不是很大。張遼堅信,“我”不出手則以,一旦出手,羅幫只怕將要徹底從華夏大地上消失了。
然而,事實真得是這樣嗎?
華夏首都北苑市時間晚上九點整,距離神龍教遼源分壇不到兩裡的一棟廢棄民居內,一個面含微笑雖不英俊卻具有絕佳氣度的青年男子站在十多個比他高出大半個頭的彪漢前,淡淡地說道:“老規矩,等會我自己過去。你們在這接應我……”
“不行!”這青年男子正是準備和神龍教好好做做遊戲的羅江,他話剛說了一半,龍三便跳了起來,大吼道:“你是我們的老大,無論你扯什麼淡我們都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戰鬥!我們都是最優秀的戰士。”
羅江用溫暖真摯的眼神定定地注視着龍三,雙手撐在龍三肩頭。以不容置疑的堅定語氣道:“我知道,你們都是最棒的戰士。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好兄弟。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都不能隨便犧牲,我還等着你們和我一起實現我的最大的心願……雖然我還不知道這次會面對什麼樣的敵人,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接了我的戰書,肯定會弔很難纏的角色過來……”
說到這裡,羅江猶豫了一下。龍一一直凝目注視着羅江,這時馬上接過他的話頭說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比你更清楚我們現在的斤兩,以我們目前的戰鬥力碰上厲害的敵人只能白白送死。我相信你能搞定。就按老規矩來,我們等你。如果五個小時你還沒有出來,不論死活,我們都要血洗遼源分壇。”
“哈哈,等的就是你這句話。”羅江給了龍一一個大熊抱。其他十多條彪漢紛紛聚到羅江身旁,不用他開口,每個人都抱住他的肩頭大力地拍了兩下……
飽滿的月亮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爲悽迷的夜色增添了幾許慘厲的色彩……
半個鐘頭後,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從遼源地下分攤中傳了出來。羅江宛如一座不可一世的魔神,威風凜凜地站在滿地屍體中。血水,猶如一條頑皮的小蛇,蜿蜒着游到了羅江腳旁。羅江身上已經被血水完全浸透了,根本分不出哪些是敵人的血液,哪些是他的血液。
羅江的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從眼角中可以看到淡淡的悲傷。三名四階初段的變異人呈品字形擋在羅江面前。儘管他們竭力保持鎮靜,但從他們抽搐的脣角和瑟瑟發抖的身軀不難看出羅江帶給他們的巨大壓力。在他們身後,張遼弓着身體,緊張地注視着面前這個無法用常理衡量的可怕對手。
在迎上羅江略帶悲憫的目光那一剎那,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永遠沒有資格成爲這個年輕人的對手!這人簡直太強大了……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太瘋狂了。張遼從沒想象過變異人可以瘋狂到這個地步。完全無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只是不停地殺人。他的氣勢自己見過的任何強者都要強大,就算他隨隨便便地站在那,自己就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撲面而來……
“你太囂張了……朋友,這裡是……”張遼舔了舔乾澀的嘴皮子,很想說場面話。這時候哪怕隨便說點什麼都能讓他緩解緩解巨大的精神壓力。可惜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你不配做我的朋友,永遠不配。”羅江冷冷地盯着張遼,用不帶任何感彩的漠然語調道:“我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必須死。其他不想死的人,馬上滾!”
那三個四階初段的變異人如奉綸音,只恨爹孃少給了自己兩條腿,拔起腳跟,爭先恐後地向出口衝去。羅江撇了撇嘴角,露出一絲含義莫名的微笑,自言自語道:“我畢竟不是雷老大。殺人真他媽的無趣。”
張遼也想跑,如果能遠離這個煞神。就算一輩子讓他吃齋唸佛都願意……只不過從羅江雙目中射出的那兩道令人心悸的寒芒一直牢牢地鎖住他的眼睛。他感覺雙腿就好像脫離了自己的控制,生了根似的,牢牢地釘在了地面上。
“該死的‘我’難道非要等到我們死光了纔出手。”張遼的心臟劇烈地搏動着,心裡惴惴不安地詛咒着來自總壇的神秘高手:“他該不會也被這傢伙嚇破膽子不敢出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