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異變與分道揚鑣

皎潔的月色下,平靜的湖面泛着淡淡的銀光。山風吹過,湖面蕩起淡淡的漣漪,水波粼粼。

“嘩啦。”湖面中心,產生了巨大的波動,打破平靜。一個龐然大物探出巨大的頭顱,沐浴着湖水,在月光下閃着銀燦燦的寒芒,竟然是一個足有一人大小的銀色鱷魚頭。

柔和的月華似水波一般,讓山間像是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輕紗。湖面中,佈滿了銀甲的鱷魚頭,恐怖的巨嘴微張,一閉一合間,引導着月華向着巨嘴涌動而去。

湖面旁,兩個身影潛伏着,偷偷的注視着這一切。“先天前期。”詩凝凝看着湖中的巨獸,輕聲道。

“先天前期。”一旁的凌林緩緩的重複一遍,接着道,“等會等它上岸後,合我們兩人之力,要解決它不難。況且,方圓數裡,只有這麼一頭先天兇獸,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凌林面露興奮,隱隱有些激動。

這幾天,他們基本幾經摸清楚了這兇獸的習性,吞噬月華後,都會到湖岸上躺一會。那時候,就是他們最好的動手時刻。

半晌後,兇獸巨嘴猛然一張,一個吞吸,將周圍的月華全部吸進口中。兩隻燈籠般的眼睛暮然張開,巨獸仰天一聲咆哮,巨大的音波震的湖面劇烈的沸騰起來。接着,巨獸邁開腳步,湖面下的巨大身體像巨斧般將整個湖面都切割成兩半,湖水向兩邊倒卷,兇獸筆直的往湖岸踏去。

“來了。”看着巨獸破開水面而來,凌林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像只矯捷的獵豹,隨時都能撲出去,給獵物發動致命一擊。

“咚。”一隻巨大的腳掌從水面中探出,重重的踏在湖岸上。緊接着,巨獸龐大的身軀整個的出現在凌林眼中。一塊塊巴掌大小的銀色鱗甲覆蓋下,兇獸巨大的鱷嘴微張,一根根像是利劍般的牙齒整齊的排列着,粗壯的四肢踏在地面上,發出“咚咚”的響聲,像是擂起的戰鼓,身後,一條像是巨大的鐵鞭一般的尾巴微微的晃盪着,撕裂空氣,發出“嗚嗚”的聲音,偶爾砸在地面上,瞬間產生一道道的鞭痕。這鱷魚型兇獸簡直就是一座移動的堡壘。兇獸一步步向岸邊走去,粗壯的四肢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個巨大的腳掌印。

“裂地。”詩凝凝神情凝重,一聲輕喝,體內元力劇烈涌動。

“轟隆隆。”鱷魚型兇獸所處的地面瞬間轟隆巨響,地底下,像是有兩隻巨大的手臂將地面向兩邊掰開,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巨大裂縫隨之出現。

與此同時,凌林如炮彈般彈射了出去,紫血劍在月光下閃着一抹亮麗的紫色。寒光閃過,只聽得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緊接着,兇獸憤怒的咆哮聲響起,一道巨大的傷痕斜斜的出現在它的脖頸處,血如泉涌。

一擊得手後,凌林一個閃身,迅速離開了兇獸旁邊。他知道接下來這兇獸必要發狂了。凌林可不想對上一頭髮狂的兇獸,再說這兇獸已經被自己在脖頸上斬出一條巨大傷痕,越是發狂,血就流的越多,自己完全可以等它體力衰落了在解決它。

轉身返回,詩凝凝向着凌林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臉上笑容綻放。從一開始的裂地術到凌林那驚豔的一劍,這其中只有短短的幾秒,完美的配合,將一場劇烈的戰鬥濃縮成了短暫的片刻。脖頸的致命處開了一條巨大的傷口,只要等這兇獸發狂後,實力必然會有一個急速的下降,到時候還不是任他們宰割,而現在,只要提防它臨死前的反撲就行了。

燈籠大的雙眼赤紅如血,鼻孔處猛然噴出兩道白色的氣體,兇獸粗壯的四肢狠狠的踐踏在地面上,向着凌林二人狂奔而來,帶起一陣猛烈的腥風。先天境的兇獸還沒有多少的智慧,猛然受到重創後,兇厲的本性被激發,此時就只想將眼前這兩個小不點拍死。

一道黑影撕裂空間,帶着淒厲的破風聲陡然襲來。凌林沒有與之硬碰,雙腳一踏,藉着身旁的樹木,如流星趕月,飛速的離開了原地。詩凝凝更是輕鬆,像是凌波仙子,虛空凌度,似慢實快,眨眼間消失在此處。

“咔嚓。”兇獸巨尾掃過,成片的樹木遭到了滅頂之災,被抽的連根拔起,斷裂的殘枝在空中漫天飛舞。肆虐了一陣子之後,兇獸的氣息慢慢開始減弱下來,鮮血依舊在噴薄,灑得整個龐大的身軀都微微泛起了紅黑色。

緩緩的趴在地上,兇獸此時的氣息有些萎靡,再也沒有了剛纔的兇悍。一道紫色閃電帶着破滅的氣息,從兇獸的天靈蓋中猛然刺入。

半空中的凌林看着這一幕,開心的笑了,這次的行動出乎意料的順利,短暫的時間內就成功的收割這兇獸的生命,堪稱完美!然而接下來的這一幕,卻讓凌林猛然一驚。

“這,這…”旁邊,剛剛還是滿心歡喜的詩凝凝看着目光中所發生的事情,神色極度震驚,目光有些呆滯,呆呆的說不出話來了。

凌林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紫血劍!

此時,插在兇獸屍體上的紫血劍漸漸發生了變化。不,準確的說是兇獸屍體在發生變化。屍體發生異變?是的,兇獸原本小山似的身體正緩緩的開始縮水,曾亮的鱗甲慢慢變得黯淡,鱗甲下,那些血肉像是被蒸發了一樣。淡淡的血霧從屍體內飄了出來,向着紫血劍涌去。在血霧包圍下的紫血劍,暗紫色的光華流動,顯得格外妖異,像是一頭剛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魔,正在痛快的飽餐着血肉。

“你怎麼會有這麼邪惡的武器?!”擊殺兇獸後喜悅的心情瞬間被衝散,詩凝凝輕掩着小嘴,瞳孔微縮,震驚道。第一次,她感覺到身邊這個與她經歷生死的人顯得如此陌生。

“我說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你信嗎。”從一開始的震驚過後,凌林顯得很平靜,語氣平淡的道。稍一琢磨,他差不多就把來龍去脈就分析的差不多了。紫林因靈魂力的過度消耗再次陷入了沉睡,現在的紫血劍完全是出於本能在吞噬着兇獸的血肉,甚至是靈魂…看着絲絲的白光從兇獸巨大的頭顱內飄出,凌林的瞳孔劇烈的收縮,接觸的時間越長,越能感覺到它的神秘。

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凌林有些失落,他不知道這一幕發生之後,自己跟詩凝凝那奇妙的友誼還是否能繼續維持下去。

“你知道這一幕,如果被宗門發現的後果嗎?”詩凝凝幽幽的道。

“輕則廢除修爲,逐出宗門;重則魂飛魄散。”凌林靜靜的說道。

“那你還要將它帶在身邊,你不知道它會害死你嗎!”聲音漸漸拔高,詩凝凝顯得很激動,眼中有淚光閃動。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很擔心眼前的少年,甚至不想讓他受到任何傷害。也許是因爲他救過自己吧,少女不知情爲何物,只是這般猜想到。

“它是我的朋友。”凌林沒有提到紫林,只是這麼說道,頓了頓,他又道:“它救過我的命。”

“不就是一把武器嗎,青垣宗內有的是,回去我給你找一把更好的就是了,幹嘛非要這把魔劍。”聲音愈發尖銳,淚水緩緩的滑落臉頰,詩凝凝泣不成聲。

“對不起。”凌林的聲音有些嘶啞,看着泣不成聲的詩凝凝,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種撕裂般的疼痛瀰漫全身,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連呼吸都那般痛苦。感受着指甲刺入肉中的疼痛,凌林深吸一口氣,道:“知道我爲什麼要當你的小跟班嗎?”

每說一個字,凌林都感覺像是自己拿着刀在一塊塊的切割着自己的肉,一邊痛的幾乎難以呼吸,一邊還繼續殘忍的說着:“其實我早就想好了要離開青垣宗,你的出現是我一個最大的機會,所以……”

“呵呵,呵呵呵……”詩凝凝大笑着,只是這笑聲卻更像是淒涼的哭聲,淚水順着笑聲滾滾而下。爲什麼,爲什麼自己的心會這麼痛。詩凝凝臉色異常蒼白,身體搖搖欲墜,原來,原來自己是這麼的幼稚。

詩凝凝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悽然之色,腳下元力迸發,如一道白虹,眨眼間消失在凌林的視線裡,臨走前那蘊含着深深悽然與悲哀的回眸讓凌林心中大震。艱難的扯出沙啞的聲音,凌林問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

他是故意氣走詩凝凝的,此時心中的悲哀一點都不比她少,有一點他說的沒錯,自己在利用她,可是那也是一開始,隨着這幾天慢慢的接觸,從兩人的關係發生了飛速的變化,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關係深深的系在兩人的心間。這幾日他一直在猶豫,要怎麼跟詩凝凝開口說離開,如果單純的想走,凌林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好幾次想邁開的步伐,但是每次最後都沒有邁出去。

今日,也算是一個機會吧,強忍着心中的悲痛,凌林纔將詩凝凝氣走了。青垣宗是容不下自己的,而自己也是註定要離開青垣宗的,可是她,卻是青垣宗宗主的獨女,註定不能在一起。長痛不如短痛,強忍着心中的痛苦,凌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將心中的悲意緩緩壓制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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