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當初沒打“天地靈胎”的主意,那是因爲彼時楊凌修爲太差,對上何九邪勝算不多。三年多過去了,此時的楊凌修爲大漲,而且手頭有幾件厲害的法器。想那何九邪也只不過是法師級數修爲,楊凌已經有了把“天地靈胎”奪到手的把握。
楊凌不急於飛行,放出小狐狸尋找靈藥,一邊走一邊採集靈藥。楊凌主要採集驚神九方中“地方”所需靈藥。地方需要的靈藥都極爲珍貴稀少,楊凌三五天也未必能採到一株。
驚神九方,可以說是一組驚天動地的奇方,但楊凌並沒有服用。對於楊凌來說,若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他並不願意服用驚神九方。
世間沒有絕對完美的事情,驚神九方雖然神奇,但它本身也有重大限制。人若服用驚神九方的“人方”,瞬間就能結成金丹,但服丹之人的修爲也永遠不會再長進。
易真雖然是丹成絕品,但無論她如何修煉,修爲永遠止步於金丹初期。除非繼續服用“地方”三丹,方能再進一步,提升修爲。
換句話說,只要服用了“人方”,日後修爲的提升必須完全依賴於丹藥,自身無法提升。這就是驚神九方的弊端,若非如此,楊凌早就自己服用人方,也不會每日辛苦打通玄竅了。
給易真服用“人方”這件事,楊凌完全是出於無奈,若不給易真服用,易真難以活過三年。服用之後雖然不能提升修爲,但總好過香消玉殞。
楊凌還沒有把驚神九方的弊端告訴易真,內心中,楊凌很想湊齊地方所需要的靈藥。如此一來,就可以把易真的修爲提升至地仙境界。
只是地方三丹都極難煉製,就算楊凌有小狐狸相助,沒有上百年時間也休想完成。不過楊凌並不喪氣,他相信只要堅持下去,總有成功的一天。況且易真已結成絕品金丹,有上千年壽命,必然可以等到地方煉成的那一日。
楊凌一路南行,一日比一日接近天地靈胎的位置。途中,楊凌由於不時採集靈藥,因而每到一處,都要停留一段時間,見識了不少風光。一路楊凌都是步行,他的“縮地成寸術”已經十分玄妙,一步踏出,最遠可走一、二千里之遙。
走了數日,楊凌行至一個名叫“妙相國”的地方。妙相國已是九洲的南部,臨近蠻荒。妙相國不若大月、大行國那樣龐大,它只是一個很小的國家,區區千萬人口。
楊凌是爲了採摘一株靈藥才進入妙相國範圍。從小狐狸興奮的叫喚聲,楊凌推測這株靈藥必定不凡,自然不會放過。
楊凌按照小狐狸的指點,找到一座風景秀麗的小山。不過,當楊凌出現之時,發現半山腰聚集了一羣妙相國人。
對於妙相國,楊凌是比較熟悉的,因爲此地距離楊家鎮不過幾百里地,楊凌小時候甚至見過妙相國的商人。所以楊凌一看到這批人,就知他們在舉行一種“儀式”。
果然,人羣在一名“大巫”的帶領下,緩緩朝山巔走去,走的方向居然是靈藥所在地。那“大巫”一身肥肉,膚色黝黑,衣着打扮與當初被楊凌殺死的巴託有五六分相似。
楊凌掃了一眼,瞧出此“大巫”的修爲大約是煉血六重,而跟隨的那羣人,修爲更差,最高的僅是煉血二重。“大巫”身後,四名兩三歲大的女童被裝進竹簍中,由大人揹着,一步一步朝前走。人羣中,有幾雙父母面露悲容,不住抹淚。衆人安靜地朝山上行走,竟然沒有人發現楊凌突然出現。
楊凌覺得有趣,亦步亦趨地跟在人羣之後。山民愚昧,楊凌猜出這四名女童恐怕就要被送給“山神”當食物。自然,山民心中所謂的山神,多是一些擁有一點法力的妖怪精靈。
類似的事情,楊凌從小便聽說過,不足爲奇。
楊凌纔跟了幾步,忽然人一陣騷動,隊伍羣前面橫裡衝出一名少年。這少年十二、三歲,粗布麻衣,一頭亂髮胡亂紮在腦後。他的面色十分蒼白,眉清目秀,嘴脣薄而缺少血色,緊緊抿着,一雙眼睛充滿了倔強和不屈,如同深山中的孤狼,孤獨並且時刻處於警惕狀態。
少年一出現,人羣便停頓下來,那“大巫”面色一沉,喝道:“野小子,你又來搗亂?”
少年也不回放,只是冷冷擋住人羣。
人羣中一名中年漢子喝道:“野小子,要是祭祀神龍晚了,神龍一發怒,會吃掉我們全寨子裡的人,你快讓開!”
少年冷冷道:“是蛇精,不是神龍,蛇精吃人。”他的話簡單,卻讓人人都聽得膽魄。
少年擋住去路,人羣騷動起來,兩名大漢警惕地朝少年靠近,一人大聲道:“野小子,這事與你無關,你快走罷!”
少年還是不動,兩名中年人一咬牙,從左右向少年撲過去。二人一動,少年目光微寒,兩名大漢忽然怪叫身體一僵,“撲通”一聲全部栽倒在地。
楊凌一旁看得心驚,暗想:“這少年似乎懂一種‘縛魂’的法子,可以定人魂魄,與五行鎖魂大陣異曲同工。”
兩名中年漢子一栽倒,其餘人都露出又驚又怕的表情,大巫也苦笑起來:“野小子,事情萬分緊急,你快些讓開,要不然,神龍真要發怒。”
少年冷冷吐出三個字:“不能去。”還是擋在前面,不讓任何人通過。
楊凌念頭一轉,便一步走出,忽然就出現在衆人身前。此刻的楊凌一身青袍,面如古月,道氣十足,一出現,就唬得所有人一愣。只有那少年神色不變,冷冷看向楊凌。
楊凌打了個稽首,笑道:“貧道菩提道人,雲遊至此,觀此山頭妖氣瀰漫,特來除妖降魔。爾等聚集此處,莫非也是爲了山上妖物而來?”
衆人聽得楊凌妖長妖短,“大巫”怒道:“那道士膽大胡說,此地哪有妖物?山上住的是龍神,豈容你瞎說!”
楊凌“哈哈”大笑,頭頂放出五色毫光,一股威勢散發出去。衆人心頭和身體受到雙重壓力,不由自主地都癱倒地上,人人面露恐懼。
那大巫反應最快,忽然就朝楊凌拜倒:“上仙!小人拜見上仙!”
其餘人愣了愣,也都向楊凌拜人到,口稱“上仙”,神態虔誠。只有那少年,孤傲地站在原地,冷冷看向楊凌。楊凌感覺到,即便自己有仙尊的修爲,這少年也不會向自己屈服,更不會向自己叩拜,他的骨子裡,有一股不屈服和抗爭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