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蘇潔聊天, 走神的功夫手機一震。
【和男朋友出去吃飯，88】
懂88是拜拜的意思，宋俊照着打：88
睡眠很重要, 宋俊一開始回家每天睡得都不踏實, 習慣後就養成了固定的點。賴牀歸賴牀, 上班卻是從來沒有遲到過, 對這一點男人佩服的豎大拇指, 走之前反正忙得要死就對了，“現在知道忙了，叫你早點起偏不起還扭扭捏捏的。”倚在門口看弟弟忙碌, 沈嶠心裡莫名的喜悅。
“反正我不會遲到！”
宋俊匆忙從一堆衣服裡搜出一件沒褶皺的套上，短袖上的圖案顏色減褪。
關姨早飯做的豐盛, 這次他沒吃多少, 不免急了, “小俊啊你多吃一點啊，這麼急。”
“我走了走了。”揮手抹一下嘴巴, 青年頭也不轉的往外跑。
沈嶠靠門邊上笑着，“關姨你要習慣，這小子懶覺癮可大着。起牀越來越遲。”
“這麼大人了這樣怎麼行，你是哥哥也不管管，就這麼縱容可不成。”關姨給老闆盛粥不滿的抱怨一句。
這麼大了, 東家也真是慣弟弟。
喝口粥, 沈嶠搖頭。
就是因爲年紀大了, 不能像小孩子管。青少年也不樂意被家長管着何況是24的宋俊。適時的管教會讓宋俊感到被在乎, 而過度的管教則只會讓他感到束縛。
“他有數的。”
趕在7點快要跳1分, 青年慌亂上樓打卡，打卡顯示的時間【9：:00】, 他喘口氣，“還好趕到了。”
遲到1分鐘會扣工資，不斷累加，聽說文姐上個月一共遲到了半個多小時，月底工資就少了300多。
大孩子聽了立馬扒指頭，可不能遲到。
“宋俊，今天上午你試試收銀，蘇潔你就在旁邊看着他。”
“恩行。”
“啊，文姐這麼快，說好的招工呢。”
和宋俊熟了之後會發現對方特傻愣，文姐捶了胸口，道：“這不是沒找到麼，蘇潔要走了你先上，找到了就換你下來。”
“哦。”宋俊聲音起伏不大。
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到呢，爲了工作，硬上。
蘇潔戴好帽子就站在宋俊旁邊看他動作，宋俊注意到今天的話嘮不話嘮，趁沒人和她嘮，“你今天怎麼了？”
瞟他一記眼刀，蘇潔摸着口袋，“單身了。”
原來是分手了，宋俊站好練習點單，這個那個怎麼用，雖然打擾蘇潔挺不合適的。
“也沒什麼難的，你要記得別點錯什麼的，推出的折扣要記住，收銀也要收對，晚上交賬如果少錢了可是要收銀的自己掏錢補的。”
手一抖，宋俊捨不得錢。
“你爲什麼要走，文姐說你在這工作4年了。要是我呆這麼久一定不捨得走的。”
蘇潔嗤笑，“這麼久？”
“我一直跟經理說漲工資，可是他都是敷衍我，宋俊，你不明白，一個月的工資在這個城市生存很難。”
“我明白的。”宋俊說話有點不捨，蘇潔是他第一個認識的人，第一個朋友。
“你明白什麼？你有個有錢的哥哥，我啥也沒有。”
拉拉衣角，青年皺眉糾正，“他是他的，我是我的。”
“滾犢子。”蘇潔罵了一句，“你全身上下都是你哥買的吧，你的車，你的住處。”
“我……”事實就是這樣，吃穿用全是沈嶠的，青年沒法反駁。
“我男朋友嫌棄我的工資少，分手了，我最近找工作沒有什麼很好的。我媽讓我回家找工作，到時住在家裡也不要多開銷。”說道最後蘇潔安慰的一笑，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家狗窩。
說分手就分手，蘇潔難受，晚上高興的去吃飯，失落而歸，職場失意，情場也失意。
“你會遇到比前任更好的人的。”
做出輕鬆的表情，蘇潔指指收銀臺前的顧客，“上班吧你。”想過不走，可撐不下去了，存摺上的數據上漲可憐。
說是上午收銀，蘇潔愣是讓他收了一天，忙的時候頭上直冒汗。回家倒在牀上，宋俊動也不想動。
真的好累啊。
交班的時候少了56塊錢，按照規矩掏錢補，手摸向口袋，青年發誓以後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腿站了一天又酸又痛，蘇潔說起初她也這樣，後來站習慣了就沒什麼感覺。宋俊躺着躺着眼神朦朧起來，回家的日子太過舒服，他感慨萬千。
人一沒事就喜歡瞎想，宋俊感覺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感慨着感慨着，思緒閃出沈嶠的身影。
嘴一撇，“切。”翻了個身，心情更不好。
手往身旁摸索，什麼都沒有，掏出手機找出偷拍的照片，小心地放大。男人下意識露出的笑容輕飄飄的落在心口。
再放大，放大，乃至屏幕全是馬賽克，宋俊氣憋的把手機扔牀上。
自己就像個神經病，躺着又來個翻滾，青年臉對上窗戶，回家太懶沒有開空調，眼下汗冒出來滾滾的流淌，高溫下的皮膚異常敏感，他可以察覺到每一滴汗的滑動跡象。
空調遙控板就躺牀頭櫃子上，宋俊任由汗流過全身，溼黏黏的，汗騷味。
意識還沒全部消失，宋俊的電話響了，困難的接起來，“小嶠……”
“怎麼這種聲音，你到家沒有？”懶散的聲音透着股不樂意，沈嶠聽了以爲弟弟受什麼委屈了。
“到家了，我想睡覺。”我真的想睡覺。
“你下樓把電話擱好，也別睡了今天晚上和你出去買衣服。”在車上的緣故，沈嶠語速有些快，知道宋俊在睡覺也沒再想，“衣服不能總抱着那幾件穿，你起來洗個澡去去睡神。”
“哦。”宋俊艱難坐起身，不情願的沖澡。
回家看一眼電話，果然沒有擱好。沈嶠不指望弟弟了，“關姨？”
“誒，咋了？”
“以後電話掛了要擱好，今個我打了好幾個電話都進不來。”
關姨正在擇菜，猛地想起中午給家裡打電話是忘了擱好，“對不起，以後我不會這樣了，今天人不在拍上。”
“沒事。”男人擺手，“也沒什麼。”
沈嶠上樓也衝了澡，做男人就這麼方便，頭髮想洗就洗。擦乾頭髮敲開宋俊的門，“呵！”這熱氣…
青年洗好澡溼噠噠的走出來，鞋了沒穿，腰彎着沒精神。
扔了毛巾過去，男人問：“什麼情況！”
無力擡頭，宋俊就着頭上的毛巾慢慢擦，男人看不過去烏龜的速度，把人拖回自己的房間使勁擦大孩子的頭，“你今天怎麼了，這德行。”
冷氣一吹，宋俊感覺那個涼爽，人更癱了。
“我就是想睡覺。”頭往後輕輕一靠，沈嶠擦得他頭往前一點一點的。
黃昏段屋裡沒開燈，光線不太好，牆上的液晶電視反射男人給他擦頭的景象，宋俊腦子空白，屏住呼吸呆呆的瞧。
客戶到了，專賣店小姐熱情拿出定製好的西裝，沈嶠指指弟弟，“給他穿上試試。”
宋俊沒什麼情緒，進店才表現出了一絲好奇。
自家孩子穿着還不錯，宋俊身材骨架不寬，沈嶠專門選了EA爲年輕人推的一款，貼身剪裁，配有一個小禮帽，可以忽略不記。
西裝，宋俊穿過，穿的不是這麼正。鏡子里人很陌生，他覺得自己不是自己，僵硬的站在男人面前，青年配合的扯出一個不算表情的窘迫表情。
沈嶠總算有種把孩子養大了的神奇情緒，養了這麼久，像個人樣。
“不錯。”
拉直青年衣襬，和他一起出現在鏡面上，“我記得你以前很矮，現在只比我矮半個頭。”，大孩子面容忐忑，侷促站在身邊。沈嶠突現種榮耀感。
“剛找到你又黃又瘦，現在過的很好。”男人心有感觸的撫摸衣料，宋俊現在臉部皮膚是正常的淡黃色，在燈光照耀下開始呈現透白的情狀，顴骨也不再突出，外觀不粗獷，看上去幹淨。
沈嶠想，家裡的孩子真的放出去，也是能算得上‘俊’字。一雙不大卻很有神的眼神不安的和他對視，拜燈光所賜，宋俊的睫毛濃密根根可數，“我弟弟現在挺帥的。”他慶幸找到了宋俊。
如果沒找到，宋俊會一直做底層的工作，午夜想起小宋俊哭的樣子，沈嶠就難過。從小養大的孩子他捨不得，每一聲哭泣都夾雜恐懼，他想讓弟弟過好日子，像每個窮苦人家的孩子一樣發誓要讓家人過好日子。
“放屁。”青年低頭嘀咕，和小嶠一對視就有毒，臉躁的慌。
“說什麼呢，下次再說揍你。”恐嚇的打一巴掌，沈嶠不想孩子變痞嘴裡隨時吐髒話。
宋俊撇嘴，打身上沒有感覺，心裡一震，震的他發軟。
這不是有毒是什麼，宋俊撇嘴不說話。
苦澀澀的味道，這衣服真難看。
懶得理孩子那些小情緒，讓人裝好西裝，男人帶着撇嘴的弟弟去買衣服，又不是姑娘家家的。
看衣服過程宋俊慢吞吞的，付錢的時候搶先掏錢，嚴肅推開沈嶠拿卡的手，“我來付。”
沈嶠愣了，忽得理解。含笑收回卡向收銀員點頭示意。
大孩子從出來情緒就不高，回車裡宋俊木然的靠着車窗望外面，沈嶠抽出一隻手摸了摸弟弟額頭，沒生病啊。
“哪裡不舒服？”
宋俊聲音突然變得很啞，道：“我不喜歡那個西裝。”
“不喜歡的話可以去換，你當時怎麼不說？”
“我不喜歡，我不喜歡！”
不喜歡穿它去你的婚禮，男人的結婚就像跟刺卡在宋俊心裡。開心的時候它用來攪局，攪爛一鍋好粥，“我站了一天，好睏。”
沈嶠道：“困就睡吧。”
車裡安靜下來，宋俊閉眼怎麼也睡不了，身子發沉催他睡覺。
關姨在家早就做好了飯，一般晚飯時間宋俊表現的十分激動，一日三餐唯有晚飯。
“怎麼不吃了你。”
“不餓。”宋俊嘟囔，“我上去睡覺了。”
一點胃口也沒有，青年拖着累腿慢慢上樓，沈嶠停下筷子看了一會眉頭緊皺。
不是他自戀，宋俊的心思毫無心機的表露在臉上。飯桌上，沈嶠疲累得扶頭，自己該怎麼做？
“有時候小俊心情特別差，今天做了好多他愛吃的他都沒吃。”關姨在旁心疼的開口，多餘的菜吃不完多浪費，加她吃也吃不完啊。
男人捏了鼻樑，重新拿起筷子，“關姨你也坐下吃吧。”
“不不不這怎麼行。”
“家裡沒外人，以後用不着特地在廚房吃，我家沒那麼多規矩。”
關姨一聽，眼眶微微發紅，道：“這哪成啊，我在廚房隨便吃吃，做傭的不能上僱主桌。”讓她上桌吃，沈東家是第一個，做了服務業這麼多年沒少被僱主刁難找毛病。給人打工的哪有輕鬆的事，被挑刺了她不敢吭聲。假如被炒了可怎麼辦，兒子大學生活費沒有着落了怎麼辦，從沒想到會遇上沈東家這樣好的人。
事不多，工資豐厚，還提供住處。
到底是過過苦日子的，沈嶠上大學和家裡脫離關係半工半讀，那會吃了很多白眼，工作不好做，關姨做事的謹慎討好他不是沒看見也不是不懂。
她不答應，沈嶠不強求，意思他說了。
想想還是翻出醫藥箱，沈嶠那瓶按摩油敲大孩子的門，“宋俊。”
宋俊衝了把澡後躺牀上憋了很久都沒有憋着，黑夜中左翻右滾。明明很困偏偏睡不着。聽到敲門聲，頂着在牀上翻滾成稻草的頭開門。
男人進來開了燈，讓他躺回牀上，自己拉過傷腿塗按摩油按摩。
“猜你肯定沒睡着，上來給你做個高級按摩。”
站了一天，右腿還行，難受的是左腿，宋俊不適應的想縮回腿被沈嶠抓緊腳腕，“按摩了你晚上睡得舒服些，別亂動。”
男人手從小腿肌肉滑到腳腕，按摩油滑膩膩的配合按摩，舒服的讓宋俊直閉眼，也不掙扎了，偏頭倒毛毯裡。
沈嶠手輕輕有規律的滑動，青年傷腿肌肉很硬，估計不好受，下手用了點力在那一處按，這一按，從肌肉往上傳來一陣酸，宋俊圈起身子驚道：“酸，小嶠這酸。”
酸就對了，“忍忍，之後就舒服了。”沈嶠用了力氣繼續按。
想出聲又覺得丟人，宋俊把頭縮毛毯裡臉皺的咬毯子。
反應很大，沈嶠沉思一會轉戰腳底。
腳底很敏感，男人手一摸宋俊驚的要跳起來，“小嶠你幹嘛！”
乘機抓牢，男人道：“給你按摩。”
宋俊：“我不要按了。”
不管他的拒絕，沈嶠順着第2，3根腳趾找出涌泉穴就按了下去，宋俊頓時一僵……
又酸又疼又舒服，感覺左小腿都沒知覺了。
“多按按對身體好，你疼，說明你身子骨差，承受力太輕了。”
青年嗚咽兩聲不想說話。
“常按對腎好，腳是人第二個心臟，你看看你，一按反應這麼大。”手下動作一點不含糊，“等會你可使勁謝我。”
宋俊頭縮毛毯裡害羞不敢出來，奇妙的舒服感讓他昏昏欲睡，渾身從內而外洗過了一樣清爽。
因爲看不見所以觸感被無限放大，腳上的感覺傷的青年很害羞，捂着臉由着熱。
輕輕滑過，宋俊舒服的想叫，特別的感覺涌上腦袋，頭也發燒了，察覺異樣的部分，他完好的右腿慢慢摩擦牀單，臉變得更紅……
沈嶠專注按摩沒注意細小的動靜，一個用力。
“唔……！”沒遮住嘴，一不小心溢出聲。
這聲音怪怪的……沈嶠擡頭瞧瞧不見人頭的宋俊。
宋俊用力抽回腳也不管腿上有按摩油，肩膀縮着從露出兩隻眼。
手上一鬆，男人發現他把腳縮起來了，再一瞧正好對上賊兮兮的雙眼，可好了，埋的跟老鼠似的。
“還酸不酸？”
低沉的問話富有魔力透進耳朵，青年感受全身的發熱別開眼神，“不酸了。”
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大熱天捂着也不嫌躁，出來。”
沈嶠發力要揭開宋俊臉上毛毯，宋俊沒留神臉上一空，暗叫完了……慌亂的往下遮。
不遮，沈嶠可能不注意，孩子一遮，他臉立馬黑了。
這是……起來的節奏？
宋俊臉憋的紅撲撲，沒了毛毯的掩護眼睛亂的不知道往哪裡看，不小心瞥到男人的臉立馬躲開，心下小鹿亂撞難堪到極點。
“小嶠……”
可憐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