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店開店銷量不及淘寶, 宋俊也知道是粉絲效應，沈嶠買的顏料都是正兒八經從國外來的，從初級到專業級, 有的東西他見都沒見過, 做老闆的好處之一可能就是可以隨便用。
電腦‘叮咚’兩聲又成了兩單, 青年趴收銀臺上填快遞單, 招聘貼出去好幾天了沒有一個合適的人, 他想找懂美術的人來，哪怕是兼職的學生也沒事。有的顏料別看小就巴掌大，價格都是好幾百, “唉……“嘆氣一聲，青年繼續坐回去畫畫。
店裡顏料很多, 沒事就做測評, 剛入門的人常會糾結買哪個比較合適, 有的色彩偏清透有的偏灰，畫出來的感覺就很不一樣。拍了照片PO上網附上文字解說, 宋俊有成就感。
因爲一開始他什麼都不會。
“爸，就是這裡。”
“閨女你慢點行不行。”李江被閨女拽着走，啤酒肚墜的跟孕婦似得。
李月看了地址對照微博上的圖片，確定了就是這裡，拖着老爸往裡走, “爸, 這就是大神開的店。”
看見有客人來, 宋俊放下筆吸乾水, “你們好。”
李月遇見喜歡的畫手很激動, “你就是宋仔對不對，你好你好！”
宋仔是宋俊隨便想的ID, 開了店之後就轉成真名，不過顯示已被註冊，歪歪頭在中間加個‘大’字，現在是宋大俊。
沒想到真的有粉絲找到這個地方，青年有點震驚。
李江剛進門就被閨女撒了手，正好得空隨便看看，“小夥子，這都是你畫的嗎？”指着牆上的幾幅畫。
“嗯，對，都是我畫的。”宋俊轉身走過去。
腿一瘸一拐的很明顯，李江眉頭擡了擡轉眼迴歸正色，“我閨女說你是自學的，有沒有上過補習班什麼的？”
青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沒有。”之前是沒錢去而且不知道哪裡可以學，多數補習班都是針對高考生。
“家裡父母是學畫的？”
“沒有。”青年老實回答，
“畫的不錯。”李江雙手背在身後慢慢看到頭，“基本功很紮實，很有天分，一個人摸索到這個程度不簡單。”
女兒時常會給他看這老闆的畫，驟然間以爲用色很清透畫風也很細膩應該是位女性，到了這才發現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環視周圍一圈，李江沒忘記來的目的，找油畫材料。
“我爸是畫油畫的，顏料不多了正好來這了。”李月小聲的說。
“謝謝。”青年發自內心的說道。店面雖然處在人流多的地方，進來買的人並不多，但是他相信以後會好，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有更多人知道這有一家店。
“不客氣，我也是好奇才來的。”李月整理了想要的東西和老爸走到一起，邀功道：“怎麼樣，沒來錯吧。“
李江摸摸啤酒肚點頭，顏料日期都比較近，“小夥子，有老荷蘭的嗎？”這一圈都是溫莎牛頓的色彩區，個別的他用習慣了老荷蘭。
感覺大生意上門了，腦中燈泡閃啊閃。
“有的。”青年把人領到另一邊，道：“顏料都有，就是油畫布沒有進，如果老師你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去進。”
“呦，稱呼改老師了，我擔不起這個稱呼。”
“我應該這樣叫的。”青年笑眯眯的回答。
畫具店對學畫的人來說就是人間天堂，本着追星的心思纔來這的李月，跑着跑着就沒邊了拎了一堆自己看上的顏料，興高采烈道：“爸，我要這些。”
李江已經準備付錢了，一看架勢，“你爸出門沒帶夠錢怎麼辦，要不你先抵押在這。”
“少來。”李月和父親搞笑慣了不吃這一套，籃子往收銀臺上一放，“從小說到大，我都聽膩了。”
李江挺後笑了笑掏出卡，“你們這能快遞嗎？名片有的話能不能也給一張，以後可能要勞煩你發快遞了。”
意思是長期合作。
宋俊受寵若驚，做夢似得。立馬拿出名片遞過去，“謝謝老師。”
年輕人話不多，李江心裡加了一分，並不關女兒的顏面，店裡東西的確是全，而且也不是太遠。
李月看到宋俊在做水彩測評還想留下來打醬油，被父親催着回家吃飯，努努嘴和宋俊說了再見，看到招聘啓事多看了幾眼，欲言又止還是跟着父親出去了，只是回頭做了個‘再來’的口型。
送走人，宋俊舒了口氣，幾天來的第一筆大單，結果卡時手激動的發抖，按手關節放鬆放鬆，擡頭看眼時間繼續坐下來寫測評。
男人來到店門口的時間已經晚上9點多了，路上行人依然不減該逛的還在逛，熙熙攘攘，神色各異。
廣告燈牌換着一張又一張宣傳照，燈光與夜色交織，摻加空氣裡彌散若有若無的香氣，彷彿一杯陳釀多年的酒，男人不熟悉也不陌生。
外面的環境喧囂熱鬧，而店裡安靜。
青年正對店門，挺直脊樑坐那畫畫，緊盯畫紙，雙脣抿着，什麼也入不了他的眼。
聽見腳步聲，宋俊專心手裡的畫習慣性的說：“歡迎光臨。”幾分鐘之後沒有一點聲響，這纔好奇的擡頭。
沈嶠靠在門上，扣指敲敲玻璃門，含笑道：“老闆，應該下班了。”
倉局的起身，青年收拾好桌面，抱歉道：“我沒注意時間。”
整理結束正好過九點半，青年鎖了門，沈嶠拉着人走向停車場。
走到沒人的地方，宋俊還是懷疑的往四周看看，確定真的沒人了，裝模作樣咳嗽兩聲，手擠進男人手間。
沈嶠看了一陣，看的宋俊又假咳，“你看什麼。”
“看你偷偷摸摸的。”
不就是牽個手麼，青年嘟囔，“小氣。”說着就把手給撒了，拎着畫袋走在前面。
手劃過手心發癢，男人笑了笑跟上去，宋俊左手上有凍瘡的痕跡所以有點肉，一個糰子在手裡，道：“嗯我特別小氣，老闆你大氣。”
青年哼一聲不理睬，長脾氣了。
男人寵溺的握緊，很多年以前，他也是這樣把小宋俊的手握在手裡。小宋俊不想呆在家裡就每天早晚都接送他上學放學，凌晨的時候就醒了，迷迷糊糊的跟着他走，嘴裡嘟囔着聽不清的話，眼角全是睡意，也難爲他，晚上到點就坐在村口一直看。
一轉眼當年那雙小手抖這麼大了，輕捏一下，沈嶠把人推進車裡。
“今天在外面吃？”
青年“嗯”一聲，爽快的指揮，“回家吃。”
“你確定？”沈嶠不確定要不要聽他的，“都快10點了，回家吃你等得及嗎。”
說餓也就真餓，宋俊看了眼肚子，一字一字清楚的說：“回家吃，昨天我看到你把條魚放冰箱了，我要吃紅燒。”
男人呆了一下，兩旁一根根路燈聳立，光影后滑的同時在青年臉上留下腳印，忽暗忽亮，目光堅定。
“好，回家吃。”
達到目的，宋俊掏出手機給自家店鋪做宣傳，回家吃是想兩個人吃飯，在外面就屬於在大庭廣衆之下，一點自由感也沒有外加吃的也沒家裡好，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
男人餘光瞥到，年輕人都是手機族：“一天到晚別總是玩手機。”
“我在賺錢。”搖搖手機證明真的是在找生意。
看得出宋俊對店很上心，男人專心開車。
說要吃紅燒魚結果先睡着了，沈嶠端好菜，宋俊在沙發上頭一點一點的，就差一個助力就能倒那。
男人無奈把人搖醒，“吃飯了，吃過再睡。”
恍惚一陣，青年擡了頭重重的打個哈欠，搖搖晃晃的坐那吃飯。魚是燒到家了，每口肉都滲足味道，越吃越來勁，哈欠也沒了，“哥，這個好吃。”
燒成這樣是意外，沈嶠給魚翻個身方便青年吃，自己嚐了一口也覺得不錯，“以後都把魚燒久點。”
吃飽喝足就想睡，男人讓人上樓洗個澡就睡，宋俊搖頭，說不能什麼事都不做。
PO了測評就關手機，宋俊躺牀上強打精神等沈嶠，等到睡覺也沒感覺，身旁有往下沉的感覺，迷糊間睜開眼靠上去，牀頭燈突然一亮又刺眼，難過的閉上眼嘀咕道：“太晚。”
自從男人說把心給宋俊了，睡覺就越加野蠻，以往只是偷偷摸摸的靠近，打開天窗後變得特別自覺。
是有點晚了，男人關了燈靠過去方便宋俊躺過來，摟好了拍拍脊背，柔聲道：“睡吧。”
“嗯。”估計人已經沒意識。
摸黑拿出藥擦凍瘡，氣味很清涼，宋俊睡得沉沒什麼感覺可能還覺得很舒服什麼的一直嗯嗯哼哼。
男人給他上完藥，手拿出空調被壓着防止藥蹭掉，堅持上藥的話今年應該就結束凍瘡發作了。
弟弟太糙，沒記性塗藥。
“晚安。”
隔天因爲睡得太遲起牀很困難，一路上宋俊哈欠連天。
到底是好日子過習慣了，男人笑笑繫好青年的安全帶。
“明天我騎家裡那輛電瓶車去店裡，也不遠，每天都要你接送多不好意思。”說着又打了個哈欠。
“反正順路。”男人道。
“不行，女的纔會讓男朋友接送。”
沈嶠淡淡的瞥一眼，笑道：“行吧，就聽你的。”
青年臉黑一圈，嘴上沒把門說出了什麼。
……
李月果然來了，今天是來應聘，宋俊才知道她是應屆生，父親是主攻油畫，而她是熱愛國畫。
報考的外省藝術學院不能工作幾個月，但他還是留下了人，能做多久是多久，東西多，一個人忙不過來
相比李月，宋俊就羨慕，父親是油畫的很多東西想通都是可以教導的，父女間特別融洽詼諧的相處模式也是很感動，可這一項他莫名的不羨慕。
走神了，快遞單也錯填一張，沉默幾秒後重新拿一張再寫，每天5點快遞員固定來上門收件，很方便。
顧旋知道他開店了也推薦系部裡認識的人買，一個傳一個，淘寶銷量總是比實體店高，收入每個月開啓上升模式，學着其他店有時候發點紅包啊轉發抽獎啊，要送就送好的東西，那樣轉發量才高，店面曝光度才高。
“老闆，你也真捨得送。”李月和宋俊混熟說話很歡快。
宋俊盯着電腦打了個哈欠，道：“有舍纔有得，你看這一條微博轉發上萬，這兩天店裡生意也多了。”
“其實用不着這樣，真貨大家都看在眼裡。”李月道。
要的要的，又順利完成一單，青年在心裡打起小九九，儼然一副奸商的樣子，眼光全是鈔票。
太瞎眼了，李月捂住眼不想看。
生意多了之後腦袋不太好使，於是宋俊每天晚上強迫自己記賬，匆忙洗了澡出來開空調，妥妥的18℃，要的就是這份涼爽，盤腿坐牀上就開始算賬。
男人進來猛地渾身抖了抖，調高空調惹起牀上人不滿，“太熱了！”
“這麼低還想玩生病是不是。”扯掉領帶，沈嶠準備洗澡。
動作很利落，“咻——”的一下領帶就在手上，接下來就是脫襯衫，宋俊不動聲色的盯着看了好幾秒，想再看看其他風光可惜男人進浴室了。
“唉…”繼續算賬。
想接着算賬，耳朵卻一直注意浴室的聲響，待到沒水聲了，宋俊立馬坐好做出很努力的模樣。
睡衣鬆鬆垮垮的貼在身上，男人擦了頭髮出來，厚實精煉的胸膛瞄的一清二楚，一團火在宋俊腦袋裡燒，意識到想了不純潔的畫面，騰的紅了臉。
躡手躡腳的下牀找到吹風機，紅着臉小聲道：“我給你吹頭髮。”
瞥了一眼，“嗯。”男人順手拿過牀上的小本，一筆筆的帳記得很清楚。
男人髮質很軟，洗過頭就塌在頭上，看上去一點都不像30歲的人，髮根在手指間穿插，宋俊吹得很仔細。
雖然對突然提出給他吹頭髮的行爲感到奇怪，要知道這都是他的活，但沈嶠沒多想，一頁頁翻着小本看，看得見日漸上漲的收益。
“沒事的時候多練練字，有點醜。”
宋俊一聽，快速的抽過本子，“你這不是爲難我，我都沒有上過學。”
轉身環住青年，男人拍拍對方結實的臀部，“這不是藉口，沒上過學現在還不是認識那麼多字，以後給你粉絲簽名要笑話你。”
宋俊跪在牀上給人吹頭髮，男人轉身抱住的話正好就是放在臀部的位置，沒有多少威懾力的力量一拍，頓時抿了嘴。
四目相對又立馬躲開，含糊的答應。
小處男很純情，沈嶠難得起了嬉皮的意思，又拍兩下，道：“好好吹頭髮。”
悶聲把風開到最大，宋俊胡亂吹一通。
外面沉悶煩躁，屋內涼爽的很愜意，男人按着老規矩戴眼鏡看資料偶爾回個信息。宋俊算好了賬很滿意，翻了好幾個身都睡不着，側趴着看男人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