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辭去工作,沈耀覺得自己很有先見之明,有的人能在一個月時間裡相識相愛,感情更上一層樓,有的人卻能因爲一件事而讓原本豔羨的婚姻分崩離析。
很明顯,她和傅少錚屬於後者,她已經給出了自己明確的態度,傅少錚卻還在裝鴕鳥。
她不懂他有什麼可猶豫或權衡的,若是真的對她有情,他不會更偏袒佘漫漫一些,現在的懸而不決也並不會讓人覺得他人情味十足,只是優柔寡斷。
或許是因爲她的心變得又冷又硬的緣故吧。
她剪短了頭髮,戴了副黑框眼鏡,以全新的姿態低調的進入到林姿的公司上班,就是偶爾有同事懷疑,她也以同名同姓搪塞過去了。有時候她也會懷疑她被聘用的原因,但很快就忘了,新同事新環境,讓她的心也年輕起來,她這才記起自己還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她現在很快樂。傅少錚除了要求她每晚必須回別墅之外並沒有阻攔,這幾天他們不經意對視,他都首先轉開視線。視線觸焦的時間太短,她看不透他眼裡的情緒,但從那晚以後,他真的沒有再碰她。她並沒有撒謊,當時怒氣上頭,沒什麼感覺,之後才覺得後怕,家暴,是她對婚姻恐懼的一大主要原因。她始終記得她躺在牀上,面對着高高在上的他,無力反抗的模樣。
至於佘漫漫會在這段時間怎麼突進就不關她的事了。
這天下班,她站在路邊攔車,一輛黑色的吉普就停在她面前,車窗滑下,露出家裡司機的臉。謹記着吩咐,但卻不好措辭,他卡了卡,道:“他在車上等您。”
“有事回去再說。”沈耀拒絕。
司機向後看了看,似乎得了什麼話,又轉述道:“他說如果你不上車,明天就把車開到你上班的公司門口。”
威脅她!她低調的進入林姿的公司就是不想被大家異樣的眼神看待,他居然一言不合就要戳穿,小人!
沈耀氣鼓鼓的瞪了司機一眼,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城門失火,池魚是無辜的啊,求不連坐。
不遠處,晃眼撇到一個熟悉的側臉,葛洋正要細看,車就開走了,他懊惱的一拍手,又打電話去騷擾葛冰,“妹啊,你也想過清淨日子,可哥一天不找到工作,你能過上清淨日子嗎?我剛剛看到沈耀了,你打電話幫我說說,哥記着你的情。”他將模棱兩可的情況直接肯定下來,看葛冰還有什麼理由搪塞。他也想過直接去找傅少錚,可他連門都進不去,如果不是因爲他妹妹是傅少錚妻子的閨蜜,他算哪根蔥?葛洋雖然沒啥本事,但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主。
掛了電話,他覺得還是去沈家看看再說,萬一眼花了呢?唔,最近手頭緊,就買點水果登門算了。
沈耀可不知道葛洋並沒有隨他父母回老家,也不知道兩人差點撞見,她以很正常的語調問傅少錚有什麼事。
這讓傅少錚鬆了口氣,不是嘲諷,不是冷淡,也不是開口就問什麼時間離婚,最糟糕的情形都沒有,他纔有信心把話題繼續下去。
“醫院來電話說檢查報告出來了,讓我們去聽聽結果,順便把沒做完的檢查做了。”
他不說,她都忘記這回事了。她很想問一句有必要嗎,然後話要出口,就看到他一副憔悴的模樣,她還是忍了忍。不知道是家庭還是公司的事讓他費神,他現在處於弱勢,出於人道主義關懷,她就爲他考慮一下。再說她本來也不是落井下石,咄咄逼人的性格,他不愛她,這是勉強不了的事,但他的的確確救了她爸的服裝廠。
想到這裡,她勸了一句,“雖然年輕,也要注意休息,錢是賺不完的。要是過勞死,你讓人家怎麼寫碑文?”說完,她又有些遲疑,他應該聽得出來她在勸他吧?
“你還願意心疼我,所以你之前的話是氣話吧,其實我們沒到那個地步,對不對?”傅少錚的眼裡閃現期冀的光,他抓着她的手說道。
有第三人在場,沈耀不願意答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是分是合,她不希望他們中任何一方或狼狽或狠厲的模樣被旁人看個清楚,哪怕那人是司機。
所
以她並沒有抽出手,而是道:“我們回家再說,行嗎?”
傅少錚自然不無答應,他沒再說什麼,就一路抓着她的手不鬆開。他抓得很緊,手心都冒汗了依舊沒鬆一下。沈耀有些怔怔,從結婚到現在,他的優秀,他們的差距,總讓她害怕會被甩掉,所以每當動搖的時候,她總是先放開他,把他往外推,從沒想過若是抓緊他會不會是另外一種結果,這是她汗顏的地方。對傅少錚來說,這是他另一種方式的在意,然而她除了嘴上抱怨,並沒有做得比他更好。
她欠他一次在意的握手。
她手指向上,指腹搭在他的手背上,緊緊的攀附着。
感覺到她的迴應,傅少錚臉上綻放出幸福的微笑。
抱歉,不是迴應,而是彌補。過去的我自私又怯弱,害怕受傷,所以總讓自己用旁觀者的視角看問題,冷靜剋制,沒想過抓着你一輩子不鬆手,現在卻晚了。沈耀稍稍側頭。
到達醫院,兩人自然而然的鬆開手。
“兩位的檢查結果我都看了,各項指標都很正常,也沒有溶血現象,可以備孕。這是在西醫方面我給出的結論,如果兩位不放心,可以找中醫開個方子補補。”醫生邊看檢查結果邊說道。
沒事,皆大歡喜。
“不過,懷孕的事夫妻雙方最好協商一下。如果傅太太也同意,還是不要吃避孕藥了,這種激素藥對身體副作用大……”
“什麼避孕藥?”傅少錚打斷。
“傅太太的查血結果顯示她血液裡的避孕藥成分很高,應該是檢查前幾天仍然在服用。”
傅少錚看着沈耀,一臉不可置信,她居然揹着他吃避孕藥?
沈耀也是臉色微變,她很清楚自己並沒有,不過現在事實如何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經常感冒的原因呢?”她問道。
“哦。”醫生扶了扶眼鏡,“是因爲你身體內部分免疫系統缺失造成的……”
沈耀聽完,若有所思的點頭,“原來我長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