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動搖。
哪怕他搬出爺爺的名義。
女人若是狠下心來,比男人都狠,傅少錚心裡突然冒出這句話。他有些難受,大概是因爲爺爺看錯人,也大概是因爲她不肯讓一步,又或者是他高估了他對她的影響力,林林總總,不一而足。女人還是要柔軟一點好,會撒嬌,很乖巧,像漫漫那樣……
他心頭一震,何時起他居然把漫漫當成女人來看了?還拿來跟沈耀作比,妻子和朋友能放在一個天平上比較嗎?他真渣。
他收斂了發散的情緒,回到剛纔的話題,“你爲什麼揹着我偷偷吃避孕藥?”檢查結果都出來了,她總不可能抵賴吧。
“要你儘快懷孕雖然是我提出來的,你不願我也不會逼你,但你知道當我聽到醫生那樣說時我是什麼感覺嗎?你騙我,面上卻絲毫不露,你太可怕了。”
沈耀等他說完才笑道:“什麼時候你也跟我一樣,不等對方給出答案就自說自話了?我有說過我吃避孕藥嗎?你也不想想,我那麼愛自己的人,怎麼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知道你對我失望,但沒想到這種情緒會嚴重到影響你的判斷。如果說我是你重要的人還好……你太容易受身邊人影響了。”
“你沒有?難道是檢查結果出了錯?”鐵了心要離婚的人說不定有什麼先手也不奇怪。
“我說有人要害我,你信不信?”沈耀看向他,“如果檢查結果沒錯,檢查的前幾天是我生理期,再往前是安全期,明明就不會懷孕,我幹嘛還要吃那玩意兒?難道那是什麼補品?”
傅少錚突然就智商在線,“你是說漫漫要害你?”隨即他斬釘截鐵的否認,“不可能!”
看吧,他對佘漫漫是多麼相信,這就是爲什麼她一點也不想追究她體內避孕藥成分的問題,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其實他也知道佘漫漫對她的敵意,卻不願深究一下這敵意的由來,寧願沉迷過去。
她拿起手機,打開遊戲,不說話了。
傅少錚似乎察覺自己太武斷了,又看她的態度,換了種說法,“我覺得漫漫不太可能做那種事。”
“是啊,畢竟現在食品安全是一大社會問題,用避孕藥餵養的動物屢見不鮮,我運氣不好而已。”沈耀附和道,將手機鎖屏,站起來,然後拿起包,“這件事到此爲止,我先走了。”
明明她是在順着他給的臺階下,但爲什麼……
“沈耀,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他道。
“我說到此爲止。”沈耀重申道,她並沒有回頭,“我不在乎事情真相是什麼,只求你放過我。”
愛不愛,恨不恨已經不重要,她累了,也怕了。
第二天,傅少錚的辦公桌上躺着一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協議中並沒有作任何夫妻共有財產分割,反而寫明瞭她欠他三千萬的債務,按何種方式還清,隨離婚協議一起的還有他的信用卡副卡。他們之間糾葛的只是錢,只要劃明細則,他簽了字,他們就橋歸橋路歸路了。
兩個人之間原來可以這麼幹脆就沒了任何關係。
傅少錚盯着那一紙協議,神色莫名。
而沈耀在做出決斷之後,第一時間就告知了沈爸,苦笑道:“爸,我要拖累你了。”
沒有感情基礎就結合的婚姻的確容易出問題,沈爸沒想到的是沈耀和傅少錚之間的婚姻會這麼波折,反反覆覆好多次,他沉聲道:“真的決定不改了?”
沈耀嗯了聲。
“不過是三千萬,爸手裡還有一千多萬,服裝廠雖然一時半會兒賣不出去,但要價低點還是有人接手的,別擔心。”
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永遠來得及時而樸素。沈耀眼睛一紅,鼻子也有點堵,失控道:“爸,你這輩子怎麼攤上我這個敗家女?對不起,爸。”
“哭什麼?倘若沒有傅家給的三千萬,這本來就是服裝廠最後的結局,跟你沒關係,別多想,爸後天給你爺奶過了週年祭就回去。”
沈耀拼命點頭。
痛快哭過一場後,心裡的那點苦悶也似乎隨之一掃而光,整個人都輕鬆不少。準點下班,她決定一個人去看場電影,當成最後的小資,明天起,她就是揹債的人了,得有吃苦的覺悟。
看着傅少錚的來電,她頓了頓,按了掛斷。需要說明的她都寫了,他們在她送出那份離婚協議的時候就再次變成了她和他單獨的兩個人,沒有再見的理由。
然而剛走了一步,路邊停靠的一輛車車窗滑下來,露出拿着手機的傅少錚。
“我說過會給你個交代。”他說。
不知道他執着的原因是什麼,沈耀道:“你簽字就是對我最大的交代。”
“你還不起。”她要談錢,他也就事論事。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既然敢寫出來,就表示我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爲表誠意,如果你現在簽字,我立馬把自己的房子掛出去,如何?”有了沈爸的支持,她也有底氣。
砸鍋賣鐵,這就是她的辦法?可還是不夠。
再在這個問題上掰扯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事實不會因爲多這一兩句就有所變化,他道:“我不喜歡欠人,說給你交代就一定會給你交代。”
他說過那麼多話,失信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這次何必當真?沈耀又要拒絕,電話就響了,她正不想搭理他便接通了,電話那頭的葛冰開口就道:“親愛的,生日快樂!”
已經到她生日了嗎?她自己都忘了,還送出離婚協議書,真是……估計以後每年過生日她都會想到這個了。
“可是要到出刊的日子了,我不得不留在公司加班,就只能事後再慶祝了。你呢,今晚和你家那位有什麼安排?”葛冰興奮的說着。
過生日的心情都沒有,具體安排沈耀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便含糊道:“保密。”
葛冰大概真的很忙,沒說幾句就掛了。她收起手機,轉而就對上了傅少錚的視線,剛纔葛冰的聲音很大,他離得近,全聽到了。
“今天是你生日。”他道。
“嗯,因爲你,我連過生日的心情都沒有了。”
傅少錚一噎,又不按套路回答。
“爲什麼不告訴我?我一直以爲自己錯過了。”
“假的日期你都沒想過去記住,告訴你真的你就記得了?”沈耀微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