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別鬧?”傅少錚有些疲憊的問道:“白家死心不改,回來我還要應付爺爺,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你就別給我添亂了好嗎?我也是個人,我也需要有個能喘息的地方。”
她添亂?外公一家鬧,應付爺爺的盤問都不算什麼,反而她說了一句就是不懂事添亂?沈耀嘴巴張了張,似乎想反駁,最終卻說道:“好。”
“這就同意了?”他還以爲她要跟他鬧,結果只開了個頭,他不同意,她也就算了?不按套路走啊。
她退讓,他反倒不信。
“你都這樣說了,我再要求不就是咄咄逼人了嗎?”她嘴角勾了勾,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
他渾身的氣息都柔和了一些,伸手搭在她的腰間,真誠的說了句謝謝。等這兩天忙過,他會去挑選一兩件首飾作爲送她的禮物。
一夜安眠。
在把沈爸送回家之後,沈耀又幫着收拾屋子,置辦年貨。在傅家,這些事她只要動動嘴,很多事只要按照慣例準備就好,根本沒什麼自己動手的樂趣。也不知道在忙什麼,一連幾天才空閒下來,日子也就到了臘月二十七,她坐在咖啡館裡,一邊看書一邊喝咖啡,打發時間。今天的天氣很不好,她本來出門準備給自己買點心水的禮物,後來卻改了主意。不知怎麼的,她如今越發靜的下來,也更習慣安靜。
這一個月,她的大姨媽如期而至。
依舊沒有成功。
傅少錚沒說什麼,或許是因爲太忙,來不及發表意見,卻給她留出了喘息的時間。仔細捋一捋,發現有很多想不通之後,面對傅老爺子,她再也不是那種內心戰戰兢兢愧疚的感覺,而是多了幾分坦然。不是她不努力,命該如此,只有順其自然。
舒緩的音樂縈繞在耳邊,突然多了一點不同的聲音。她偏了偏頭,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去年的這個時候,手機上的顧客羣,朋友圈很多都在發新年祝福短信,她也收得不亦樂乎,如今再不復當初。可每當短信鈴聲響起的時候,她還是會第一時間去看,哪怕最後發現只是一些垃.圾廣告短信,她也不失望—
—感覺總有個人還記得你。
看清發件人的名字,她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下來。
手指點進去,內容清晰可見:【沈耀,我來找你履行承諾了。】
池一諾。
等她完成這個承諾,他們之間也應該是徹底陌路了。從選擇繼續留在傅少錚身邊,她就拒絕了另一種新開始的可能。
她拿着包包起身。
再見面,池一諾依舊是一副藝術大叔的模樣,大鬍子的遮擋削減了他真實情緒的表達。
“我們先去吃飯。”他道,開口卻一點也不生疏,怕她顧忌,他又補充道:“放心吧,那家店私密性很好。”
“我也不是名人。”沈耀笑。從傅少錚公佈他已婚的消息,她也就熱過一陣,之後無論是逛街,出入哪裡都沒怎麼受影響,對於那些狗仔來說,她身上沒什麼可挖的。
兩人一起用了飯,是中餐,期間池一諾一直給她夾菜,雖然全程交流不多,但氣氛還是蠻好。
“接下來就是你完成承諾的時候了。”走出店門,他看着對面亮堂堂的招牌說道。
“嗯。”她已經有心理準備。
打車來到一家珠寶店,池一諾帶着她直奔賣結婚戒指的地方。
“麻煩把這隻戒指取出來一下。”他隔着玻璃指着一款戒指對營業員說道,然後扭頭看向她,“我一眼就覺得它適合你,還好沒被人買走。”
他指的是一款很低調的戒指,沒有鑽石,只是兩隻藤蔓交織在一起,簡單大方,但不可否認它的美麗。
可是,結婚戒指啊……
“先生眼光真好,這是盧大師親自操刀設計,親自打磨的戒指,您的女朋友手指纖細,非常適合這款戒指……balabala”
不等營業員說完,他取了女戒朝她伸了過來,期冀道:“這就是我希望你爲我做的,戴上它。”
“池一諾,我……”
“你不用說,我都明白,我說過不會讓你爲難。”他打斷,又道:“但是我決定明天就去巴西了。”
“馬上過年
了,去巴西幹什麼?”
“去巴西熱帶雨林,做個野外攝影師,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
是嗎?爲什麼她覺得他是落荒而逃呢?
“什麼時候回來?”她垂下頭,低低道。
“少則一兩年,多則…我也不知道。”他苦笑了一下,明亮的燈光印在他的眼裡,像是兩團火。
沈耀頓了頓,手指張開,把手往他面前送了送,“給我戴上吧。”
帶着幾分激動,他抖着手將戒指戴在她左手無名指上。纖細白嫩的手指,配上簡單幹淨的戒指,在燈光下居然有幾分流光溢彩。
池一諾的眼裡浸出幾分溼潤。
沒等他再多看幾眼,沈耀就把手指從他的手裡抽出來,拿起那款男戒,給他也戴上。
“這下圓滿了。”他笑道,眼淚也流了出來。他隨手擦了擦,對營業員道:“結賬。”
“這位小姐的手指纖細,戒指有點鬆,我們……”
“不用,就這樣。”他打斷道。
營業員怔了怔,纔給他結了賬。
沈耀沒有阻止他。
“我們再拍張合照。”他邊說邊拿出手機。
咔嚓一聲,定格成功,圖片上是兩隻戴着戒指的手。看得出來,左邊一隻是女孩子的手,此刻正小心地被一隻男孩子的手半包裹着,戒指閃閃發亮。
“很好看。”沈耀沒有說假話,但這隻戒指她永遠也戴不出去。
“是很好看。”池一諾託着她的左手看了一會兒,伸手把戒指取下,道:“只是終究不合適。”
一旁的營業員看的一頭霧水,尺寸不合?突然分手了?
只有當事人都是明白人。
就像池一諾拍照也只是拍了他們戴戒指的手,然後把戒指收回,沈耀明白他的苦心和退讓,卻在明白的同時更加心虛愧疚。
“現在你不欠我什麼了。”他輕輕一笑。
沈耀鼻頭一酸。她不能說對不起,因爲那是對他,對他感情的侮辱。
“池一諾,三生有幸遇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