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輕哼一聲。
“對不起,但我想見見他,可以嗎?”沈耀低低道。她沒想到會有這種事,也不知道他會一個人傻傻的等在雨裡,她明明說過了,爲什麼不聽話呢?也是到這個時候,沈耀才明白抓一個放一個有多麼艱難,她根本無法兼顧。
“我絕對不允許傷害我兒子的人有第二次靠近他的機會!你想嫁進我們家根本是癡人說夢,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李教授嚴厲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她不是壞人,爲什麼把她當成圖謀不軌的女人?
“我沒想嫁入你們家!”沈耀只覺得心裡一股怒氣,吼道:“我就是想見見他,當面跟他說聲對不起,這也不行嗎?”
“你覺得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句對不起嗎?如果你真喜歡他,真心爲他好,你應該知道對方需要什麼,你自己要做什麼纔是爲他好。我們家子期是天生屬於音樂和舞臺的人,他不應該因爲兒女私情斷送了自己大好前程,尤其對象還是你這麼低賤的人。”
話雖然難聽,但沈耀能理解,她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我也不會允許他折斷自己的翅膀。”夢想和愛不應該有衝突。
如果是這樣倒還好點,李教授的眉頭鬆了一下。
沈耀站了起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但李教授,你真的是一個讓人喜歡不起來的人。”她知道從此刻開始,她跟歐子期再也沒可能了。她可以不管他的父母把她想成什麼樣的人,她不能不管歐子期那個傻子,傷害一次就夠了,她不想他去選擇愛情還是親情這種送命題,更何況還牽扯到他的夢想。既然什麼都丟開了,她不介意說句心裡話。
“我怎麼樣,也輪不到你做評價,小輩太放肆了。”牙尖嘴利,目無尊長,李教授更是不喜。
“我想你兒子也這麼認爲。”沈耀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知道是她貪心了,自身還在泥潭,卻想把那麼好的人抓在手裡。所以在李教授那麼侮辱她
的時候,她一聲不吭。但有一點她們是一樣的,她們都是真正愛歐子期的人,或許以前沈耀不敢肯定,但現在她肯定愛歐子期的,她不會看着他折斷夢想的翅膀。
所以,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電話接通,歐子期略顯驚喜的聲音傳了出來,因爲一下子太激動,還咳嗽了兩聲。
他在因爲她受苦。
“學長。”她換回了原來的稱呼,“我決定和傅少錚好下去。”
猛地掛斷電話,沈耀才發覺自己的臉上溼溼的,然後她遠遠的就看見了傅少錚,倚着車門,在等她。
她忽然就明白了他的話,十幾分鍾前,他就隱約猜到了結果,所以說讓她別哭。十幾分鍾後,她就跟自己美好的初戀說了再見,十幾分鍾,就十幾分鍾。一段感情來不及萌芽就夭折了,甚至不知道它會開出怎樣的花。
傅少錚像是感覺到什麼,擡眼看去,然後站直了身子。
沈耀一擦眼淚,對自己說道:“我沒哭。”我做的很好。
她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傅少錚緩緩張開了雙手,遙遙的,像是要給她一個擁抱。那麼遠,卻又那麼暖。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卻在距傅少錚一步之遙的時候蹲下去抱住自己,痛哭起來。她邊哭邊握拳捶了捶心口,心裡真的好難受,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她都不能呼吸了。老天爲什麼要這麼折磨她?她只是想和不錯的人開始一段美好的感情,不圖結果,這樣也不能嗎?
另一邊的歐子期,笑容還半掛在臉上,聽着電話裡的嘟嘟聲,他輕輕道:“請多多愛護我,沈小姐。”
眼淚伴着悲傷,無聲的淌下來。有些話不用明說,他就知道了,他和她沒可能了。
沈耀哭了好久,最後哭累了,是在傅少錚懷裡睡着的。
傅少錚輕手輕腳的把她抱到牀上,蓋好被子,坐在牀邊,伸出手指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久久,嫌棄了一句,“真醜。”他忍不住去想
假如有一天他們也會分離,她會哭成這個樣子嗎?他從來不知道沈耀對歐子期的感情,卻一直以爲不深,直到今天,他才發現他不如。
不如啊……很少嚐到失敗的滋味,原來這滋味有點澀。
結果他雖然早就猜到,但看到沈耀這麼傷心,他還是很不是滋味,她傷心不是因爲他……離得最近,距離卻越遠,這是諷刺嗎?
他鬆開手正要起身離開,沈耀就抓住了他的大拇指。
沒睡?
他回頭,恰好沈耀也睜開眼,視線轉向他。
她啞着聲音說道:“傅少錚,幸好……”幸好他們之間還沒愛上,幸好他們之間沒有長輩阻撓,想法雖然有點大逆不道,但她真的覺得幸好。
幸好?幸好什麼?沒頭沒腦的留下一句要他怎麼猜?不猜也要把話說清楚啊,吊人胃口可恥。
沈耀卻又重新閉上眼睛,還鬆開了他的手。
傅少錚重新坐下來,隔着被子,雙手分別撐在她的身體兩側,低頭道:“沈耀,你聽好,我給你時間去悲傷,但只限於今天。從明天開始,擦乾眼淚,專心做我的女人,好好愛我。你姓傅,是我傅少錚的女人,你的身,你的心都是我的,我不許你想其他的男人。”
“好man。”沈耀閉着眼睛笑了笑,卻根本沒把他的話當真。如果他們真的相愛了,這句霸道情話會讓她感動,然而並沒有,她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他不愛她,她也不會愛他。她只是在合同期間不去愛別人,免得傷人傷己,僅此而已。
愛情是什麼東西,累死人了。
看出她不信,傅少錚又加了一句,“沈耀,我認真的,你說過的,我的確擅長。”語氣真誠,特別走心。
沈耀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在她家她說過的話,但那只是急智,能有幾分真,沒想到他卻信了。她睜開眼,微微擡起頭道:“你想趁虛而入?”
對牛彈琴的傅少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