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神兵糾纏在一起,沒有艱澀玄奧的梵唱,沒有璀璨繁複的符文,只見軒轅劍忽然變得通體雪白,刺目的白光與鳴鴻刀深邃的黑暗形成鮮明的對比,它們碰撞着,糾纏着,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誅魔劍,鳴鴻刀,雄雌合併,化開天刃……萬雄喋血,結局不可測……天機道人所言怕是……”
老候岡正自喃喃,姬無悔就“哼哼”着打斷他:“老候岡!你是怕你兒子真的會殺你吧?你怕得沒錯!今天我們都是你兒子!都要殺你!”
姬無悔說着又是一翻手,亮出一尊青銅小鼓來,那小鼓通體青黑無光澤,只是鼓面顏色更深一些,還繚繞着絲絲五色電弧,兩邊鼓耳上各插一隻迷你鹿角,一條草繩綁在兩隻鼓耳之上,姬無悔翹着下巴,把那小鼓掛到了自己脖子上。
衆人不禁傻眼。
姜長空的更是兩眼一翻:“震天鼓?姬無悔啊姬無悔!當初說你是天下第一紈絝你還不服氣,這不?姬族兩件聖器都帶自己身上!帶着你也早說聲嘛!我好叫我弟弟帶着烈山爐去你家提親,看你們家那些老小子誰敢不答應!”
姬無悔也是兩眼一翻:“姜長空!別跟我提你弟弟和我妹妹!早就想掐死那兩個有傷風化的混蛋玩意兒了!現在我們先弄死老候岡再說!”
姬無悔說着又轉向那魔人:“莫好鬥!你也上啊!我爲你們擂鼓助威!”說着就拔出了鼓耳內的兩隻鹿角。
“咚咚……”
沉悶的鼓點響起,整坐招搖山都亮起一層玄奧的符文,似乎,那鼓聲很有殺傷力,那符文是護山用的。
“哈哈!我怎麼每次聽到莫好鬥這個名字都想笑呢?”
姜長空說着已經捏了個手印,一個引手,無需其他的章法,神農鼎就劈頭蓋臉砸向重瞳老者。
原來那魔人叫莫好鬥,只見他“哼”了一聲道:“等本尊把你們的弟弟妹妹都收入後宮,你們再來嘲笑本尊的名字不遲!現在,本尊要先收了這水妖!”莫好鬥說着已經提起天魔戰戈,殺向那黑裙美婦。
黑裙美婦不禁怒目圓睜:“都是無恥之徒!都該死!”說着就提着靈水鞭,迎向莫好鬥,兩人對峙着上升到了幾萬丈高空。
老候岡也頭頂着洛書,洛書又託着神農鼎,也飛到了十萬丈高空,姜長空和姬無悔以及觀戰衆人也紛紛跟了上去,唯獨一個面容剛毅的青年沒跟上去,他盯着石臺中心正在昏迷的屠天良久,又看了正在糾纏不休的軒轅劍與鳴鴻刀一眼,喃喃道:“要是這小子能拜入我招搖丹門就好了!”
山腰下亮起繽紛奪目的煙花,那是瑤民與蚩尤後裔在敲鑼打鼓慶新春。
山頂上空也亮起璀璨的符文,伴隨沉悶的鼓點和聖器對抗的轟鳴,淳樸的山民都以爲:招搖丹門也在換個方式慶新春,唯有招搖丹門的弟子才知道:今日一早就交代過,天帝和衆隱世家族的族長要來,大家不要隨便下山。
蚩尤當年在招搖山做了些事情,讓招搖丹門得以超脫於所有的二流門派,一躍成爲南蠻第一丹門。
如今,只因天機道人臨終前的一個預言,卻是引得各大隱世家族都跳出來了。
而在此之前,招搖丹門因爲沒有能與各大教抗衡的帝階聖器,處世一直都很低調,憑着蚩尤當年佈下的護山大陣,安於一隅。
修煉無歲月,天下道門都不會像凡人一樣慶新春,唯獨招搖丹門不同,山民們受到蚩尤的恩惠,他們天生就身強體壯,即便是與道無緣,也都能感應靈物,招搖丹門與山民們關係很緊密,山民中資質好的就送上來拜師修丹道,資質不行的也可以幫忙採藥煉丹,於是招搖丹門每年都與山民們一起慶新春,每季都與山民們一起祭祀山神。
“魔焰滔天!”
“水漫金山!”
“呼嗤嗤!”
莫好鬥與那黑裙美婦鬥了個不亦樂乎,黑炎與碧水的碰撞,爆發出妖異的光芒,照亮了方圓百里裡。
而“咚咚”的震天鼓響,更是傳出了幾百裡之遙,遠處的山民們也都以爲:招搖丹門今年弄出那麼大動靜,終於是“招搖”了一把,一些能踏空的邪修散修卻是知道:有高階強者在鬥法!於是都紛紛飛了過來,大有先看看熱鬧,再看看能否渾水摸魚的意思。
“朽物成丹!煉!”
“五行源氣!鎮!”
另一邊,更高處,姜長空與老候岡也鬥了個氣喘吁吁,神農鼎繚繞着烈焰,姜長空催動着它,想要把老候岡收入鼎中當藥來煉化。
老候岡頭頂着洛書,洛書閃爍着五行之光,硬是定住了下方正在捏印的老候岡。
五彩光芒如煙花綻放,煞是美麗,引得下山腰以及更遠處的山民們紛紛側目,都以爲招搖丹門在慶新春,恨不得自己也能踏空,也過來湊湊熱鬧。
兩處戰團都戰了個難解難分,老候岡無愧於天帝稱號,卻是憑着稍高半步的修爲,打得姜長空倒退連連,嘴角溢血!
好在姬無悔敲擊着震天鼓,還特別針對老候岡,讓姜長空一時還不至於敗北;然而,震天鼓畢竟是羣殺兵器,鼓聲在針對老候岡的同時,也影響了其他人,在戰四人都因爲鼓聲而反應稍有遲緩。
而莫好鬥卻是進入了瘋狂狀態,濃濃的魔氣包裹了他全身,衆人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只見他雙眼爆出兩尺血芒,提着漆黑髮亮的天魔戰戈,與那黑裙美婦近身搏殺,女人本就不適合近身搏殺,黑裙美婦倒退連連,衆人不禁都暗歎一聲:“妖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遠處要來觀戰的邪修與散修終於接近了,一看到竟是當代十幾個大人物,不禁都大驚失色,忙不迭連連拱手,退到了百里開外,開玩笑!大人打架小孩子當然要離得遠些!
“老候岡!我跟你拼了!禁術!熔天煉地!”
“呼啦!”
滔天的烈焰迅速蔓延了三百里高空,近處圍觀的都是頂階人物,當然退避了開去,稍遠處圍觀的邪修散修們就倒黴了,一聲慘叫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神農鼎爆出的滔天神炎燒成了飛灰。
“哼!長空小兒!修爲擺着這裡,你拼命也沒用!”老候岡說着兩手也車輪般轉動不停,大喝一聲:“五行輪轉!逆衍陰陽!”
三百里方圓的烈焰上空,出現了一片同樣大小的汪洋,挾覆海之勢壓向火海,水本就克火,滔天的水汽蒸騰,水在飛快變少,火焰更是滅得飛快。
下方,另一處戰團,莫好鬥已經把那黑裙美婦壓在身下:“桀桀!雨娃琳道友,你可願成爲本尊後宮第一妃?共唱一曲妖魔之戀!”
“無恥狂魔!去死吧!禁術!蒼天泣血!”
黑裙美婦也不知做了什麼手腳,天空忽然下起了無聲的血雨,密密麻麻的豆大血珠,與更高處的水蒸氣一融合,威勢更甚,血雨竟是籠罩了方圓四百多裡。
招搖山有護山大陣,繁複的符文又一次從山腳迅速蔓延而上,很快就罩住了整個招搖山,似乎,招搖山沒多大損失,只是苦了招搖山之外的山民與鳥獸,修爲低的被血雨一淋,死傷無數,草木山石更是欲哭無淚,被血雨淋了個滿目瘡痍,可謂滅頂之災。
觀戰衆人不禁都翻白眼,連稱幾人都太殘暴了!
良久,良久,滔天的烈焰滅了,血雨也快停了,幾人的禁術威能終於散盡。
老候岡嘴角溢血,氣喘呼呼的盯着姜長空。
“哇啊啊咳咳!”
姜長空吐血三升,神色萎靡,忙不迭一個翻手,取出一瓶丹藥,一股腦兒都倒入口中,“嘎嘣嘎嘣”的像是在吃黃豆,兩眼還毫不示弱的瞪向對面的老候岡,囫圇道:“哼哼!神農氏族最不缺的就是各種丹藥!老子光靠丹藥就能耗死你個老小子!”
老候岡板起老臉,正要說什麼,一個略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卻是由遠而近:“你們要解決私人恩怨,不能換個地方、換個時間嗎?說好的一起處理禍胎事宜,現在好了!你們自己下去看看那小禍胎的尊容吧!”
衆人循聲,發現一直留在下方招搖掌教黑着臉飛了上來。
“盤興三郎?”
“好你個拼命三郎!”
“道友今天卻是改了性子呀?”
“說吧!那臭小子怎麼了?”
“其實我更在意那兩件聖器怎麼樣了?”
衆人七嘴八舌各問各的,盤興三郎卻是兩眼一翻:“你們記得賠償招搖山的損失就好!自己下去看看吧!”
姬無悔卻是驚呼一聲:“嗯?雨娃琳仙子?您不會真的從了莫好鬥那【淫】棍了吧?”
衆人都是一怔,低頭一看,莫好鬥的天魔戰戈早已不知去向,身上濃郁的魔氣早已散盡,他身上穿着一套漆黑髮亮的鎧甲,整個人如死狗一般,熊趴在雨娃琳身上。
雨娃淋的靈水鞭也不見了蹤影,她雙目緊閉,俏臉漲紅,兩手死死箍着莫好鬥那條狼腰,若非嘴角還在冒血,衆人都以爲他們剛“大戰”一場了。
剛恢復的姜長空“嘿嘿”兩聲,掂了掂剛飛回手中的神農鼎,直接當成板磚,砸向下面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