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爺依舊八風不動,臉上表情極爲深沉,並沒有說話,而是一張冷峻的臉龐望着門外。沈大媽似乎早已經習慣孫大爺默聲不吭的樣子,再道:“我覺得“無塵”這孩子更適合小姐,別看長相不怎麼樣,主要人好,勤快、又沒壞心眼,一看就跟小姐有姻緣。”孫大爺依舊閉嘴不言,任由沈大媽獨自嘀咕。結果是孫大爺被沈大媽罵上幾句“木頭”之類的話。
沈大媽的世界裡遠遠不知道方姬瓊的愛情世界是多麼的複雜和充滿黑暗的玄機。越往金字塔的頂尖攀爬,越需要太多鮮血淋淋的世界歷練。這個世界遠沒有沈大媽想的那麼美好。將愛情當作兩家人交易合作的商業品,在這個充滿競爭的城市裡並不新鮮,新鮮的是哪位富家女淡薄名利與窮人家的孩子喜結良緣!
就在沈大媽滔滔不絕的說着話的時候,兩個戴着墨鏡的保鏢如有急事一般跑進了內院,繞進長長的走廊,向孫大爺匆忙道:“孫老,有人在門外要見您。”
“幾個人?”孫大爺嚴峻的臉上突然多了一絲的不安和冷意。
“就兩個,一老一少。來者不善啊。”其中一個保鏢道。吃他們這行飯的人總能嗅覺到一些常人難以聞得到的東西。
“你們且退下,我隨後就到。”孫大爺不緩不慢的道。兩個保鏢聽後立刻退出了長廊,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在別墅裡的孫大爺,一直是這些整天靠出賣武力的保鏢心中的老神仙級別的人物。能見識到孫大爺飛檐走壁的功夫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值得慶幸的事情。
沈大媽不知道到底將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不由問道:“孫老頭,看你這樣子是不是有人鬧事,用不用報警啊!你這老骨頭一大把了,怎經得起那些年輕人打打殺殺一番折騰?”
孫大爺從藤椅上坐起,說道:“你備一壺老沉竹尖茶來就成,別的事情就別管了,出不了事情的。”
沈大媽道:“那好,當心點啊,我還得趕天黑爲小姐她們準備好的晚餐!”孫大爺聽後,似乎爲此事情糾結起來,只是頓了頓,就去花園將一個籠子裡的白鴿抓出來,然後若有所思般將一紙條塞在信鴿雙腿之間,緩緩說道:“飛高點,別被獵人射到。”白鴿似很有靈氣展開翅膀從別墅後院飛上了高空。
在方家別墅外,一老一小站在門口,老的看去七十歲左右,神情之間,打量別墅裡的結構,目光嚴肅而冰冷,只是看他年紀雖然一大把,卻神采奕奕,身上沒有什麼大修養,卻讓人不敢小視。小的身材瘦長,帶着一頂帽子,望着別墅幾名身板彪悍的保鏢,一副輕視的樣子。年輕人對着老人道:“爺爺,就這別墅裡有你想見的那位高手,消息到底靈通不?”
老人儘管神情冷淡,依舊開口道:“沒錯的,我找他已經三十年了,這麼多年幾乎走遍大江南北,都沒發現他的蹤跡。前段時間在雞狗裡鬧得那一出也是打探那個“義保團”的首領蕭無塵是
不是“他”的傳人,結果感覺有些南轅北車的意思。後來我的眼線說在“湯臣一品”別墅外的路邊見過他,我才經過多方打探,幾乎將這裡的十幾棟別墅轉完,唯有這棟別墅不敢進。試想下,天下還有誰能有如此奇門遁甲的古老本領,也只有“東北天狼”孫成海有這本事。”
這爺孫二人不是何人,正是菅蛇和他的爺爺。只是他的爺爺此刻表現的遠比之前在雞狗裡見義勇爲的時候被人擊傷在醫院養病時高出許多。此人姓菅,名天圖,也許這個世上知道此人名字的人少到屈指可數,但在三十年前,他可是有着“小人屠”的稱號,一生之中,單靠一手“南拳”,在一次與一方黑道鬥爭中就屠戮近百人的大猛人。就是現在在雲南以“土皇帝”自稱的“皇天成”見了他還要尊稱爲“菅老”!可見其人是如何的舉足輕重。
“菅天圖,三十年沒見,還這麼健在。”從別墅裡走到門口的孫大爺拄着手上的柺杖,臉上帶着笑意。
“孫成海,你還不是一樣活的很好。我倒巴望着你早點死呢!”菅天圖依舊臉上帶着笑意,只是兩人的笑意後邊總透露着讓人忌憚的冷寒。
“就在門前石桌前先喝兩晚“竹尖茶”吧,再算算我們之間的恩怨。”孫大爺說着讓從裡邊端過來茶水的沈大媽將茶水放到桌子上。放下茶水的沈大媽叮囑門口站立的四個保鏢,說道:“你們都給盯緊點,孫老頭就是一個倔驢脾氣,別讓他傷身子了,別讓這麼多年的滋補中藥白費了。”說着就離開了。
孫大爺狠狠的瞪了沈大媽一眼,沈大媽根本沒有理睬。只是沈大媽無意之舉的一句話,就讓菅天圖得到一個天大的可乘之機。
菅天圖緩緩坐在石桌前,原名菅破龍的菅蛇站在老人身後,中規中矩。孫大爺緩緩坐下,抖動的手給菅天圖沏上茶,說道:“茶還是原來的茶,只是事擱三十年了!”說着有些唏噓感嘆。
菅天圖緩緩的用手撫摸着茶杯,聞到樸素的茶香味道,說道:“三十年了,我找了你整整三十年了。所謂中隱隱於市,你倒好,竟隱於如此僻靜的高檔別墅,讓我削尖腦袋都想不出來的地方!”
“現在不是找着了?”說着孫大爺再道:“想怎麼個比法,生死由命!”孫大爺說話間語氣低冷了許多,彷彿隨時都會爆發似的。
菅天圖緩緩吹着茶杯裡冒出的熱氣,緩緩道:“還是老規矩,可以用兵器。只是跟三十年前不一樣,沒有時間限制,直到一方“死”!”說着一口將茶水喝完,臉上皺紋一緊,神情間充滿着仇恨和敵意。
孫大爺緩緩將茶水喝光,向旁邊的四個方家保鏢道:“都給我聽好了,不論結局如何,雙方的其他人都不得摻合,誰摻合誰就得第一個“死”!”說在死字上的時候,聲音特別濃重,接着孫大爺與菅天圖同時出手,用手掌拍向石桌,同時按到桌面,從兩人手掌中厚度可佳的石桌應聲破裂,分作兩半,茶葉水與茶壺一起破碎。
看得一旁的四個保鏢和在菅天圖後邊的菅蛇一陣心靈震撼,兩位徒手碎大石如此厲害,若碰之人身上,那還不粉身碎骨啊!
就在兩幫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兩個老人同時身形一移,已經到院子的中間。別看兩位老頭年紀已大,手法靈活到常人眼花繚亂的地步。
菅天圖冷冷的作了個南拳動作的手揖,就徒手出拳,向孫大爺前肩的兩處“肩井穴”砸推,動作迅速,拳勢迅猛。孫大爺沒用柺杖,腳下擰動,所用的拳法卻是一雙肉掌,長拳飛快的向外撩撥,緊接着反守爲攻,直入對方中路,打得卻是“劈掛”和另一種拳法的套路,有着國術的味道。
菅天圖雙胳膊被巨大內勁撩開,拳勢一收,改爲防守,護住前門,拳法一擋一變下再次出手,打孫大爺的中路,腳下卻使出南拳的長踢和勾攔。看去雙方互相都是一拆一打,風平浪靜,打得卻異常驚心。雙方若一方稍微在拳力和動作稍緩半步,很有可能就會被對方瞬間擊破,一敗不復!
兩人都是當今中國功夫的“大師級”人物,早就有化腐朽爲神奇的力量和底蘊。同樣的一拳一腳,就比那些常年參加各種比賽的當紅拳手就要強出多半來,更別說河南電視臺演的“武林風”上的選手,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別看兩人打鬥間引起不到多大的波瀾,而且兩人都屬於瘦骨嶙峋、弱不經風的老人樣子,但打起拳法來卻絲毫看不出任何衰老的跡象,彷彿兩位正當年輕氣盛的青年在過招一般拳蹤帶風。
兩人連打五分鐘,都是極強的狠拳出手,雙方卻都沒怎麼傷着對方,彷彿越戰越勇,都是步步爲營,戰的兢兢業業,沒有什麼花拳繡腿可言。
接着兩人又空手戰了十分鐘,兩人身上才互相有些小傷,只是兩人額頭上依舊未見汗。可見兩人的內家拳法所展現的功底如何的強悍,這也是中國功夫比外國拳法強深的一面。
儘管現在社會爲了能在更多拳擊競技中獲得金牌,都喜歡練習跆拳、柔道、散打和一些軍用硬性拳,各個將肌肉練的沒有絲毫多餘的肥肉來,他們之間的比拼,大多都是來自本身外力的爆發力和打拳的技巧和經驗。往往在中國傳揚很久的“八極、劈掛、南拳、形意、太極”都登不上世界拳法比賽的競技場,甚至這些拳法只是在民間流傳,大多人都是用來強身健體和修身養性,根本沒法推廣練之。
但是在中國的民間總有那麼一些日復一日練這些拳一輩子的人物存在。也許大多人不以爲意,但是一些真正練這些拳的老人深深的明白,這些拳法往往在幾十年間的不間斷訓練中才能略有所成,往往到孫大爺和菅天圖這樣的年紀,這些拳纔剛入大成境界。練這些拳法最大的好處就是九十歲的老漢也有比中年人更強一籌的內家力道。如果渾身肌肉、全身力量的拳王對上了孫大爺這樣的中國功夫內家拳手就深切的明白三兩搏千斤和化腐朽爲神奇的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