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在衆人驚恐的那一瞬間,白鳳凰已然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邊。
“嚇死人了,剛纔那大白鳥望過來時,我覺得我已經死了。”白凌漪拍拍胸口,一頭扎進宋言的懷裡。
其餘人雖然沒有說話,心裡的緊張與害怕卻並不比白凌漪少。
唯有蓁蓁,毫無徵兆像後倒去。
蓁蓁睜大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頭頂上方有一絲光亮,彷彿深淵。明明方纔跟大家一起站在小院裡,爲什麼自己會莫名其妙的落進這樣的深淵?耳旁的冷風嗖嗖的,怎麼辦?
蓁蓁用力握緊雙拳,拼足了所有的力氣大喊:“小墨救我!”
………
蓁蓁再次有知覺的時候,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好像一朵四處漂浮的雲,不過右手彷彿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固定住了,她努力張開眼,果然是莫非墨拉着她的手,可是,他們倆爲什麼都懸浮在屋頂上?!
這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處處雕樑畫棟,不過宮殿的主人在殿內佈置了許多花鳥蟲魚,宮殿不但不空曠冰冷,反而溫暖人心。
“小墨,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是怎麼來的?”
蓁蓁好奇地四處打量着,他們的正下方,是一張華麗的雕花木牀,躺着一個即將臨盆的女子。
那女子髮絲紊亂,冷汗涔涔,卻難掩她的清麗。
她的美麗渾然天成,臉上的一筆一劃彷彿都是神來之筆。
“錦熙,錦熙,你在哪兒?”她看起來似乎很難受,雙手死死抓着被褥。
“小姐,小姐!”一個年輕的侍女端着一盆水匆匆忙忙跑了過來,擰乾了帕子,替那孕婦擦拭身上的汗水,結結巴巴地道,“您這是要生了嗎?”
“錦熙,夫君有消息了嗎?”
喚作錦熙的侍女難過地搖搖頭,旋即換上一副笑顏,“小姐放心,姑爺天賦驚人,又有打神鞭在手,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我剛去宗門執事堂打聽了一下,宗主已經帶着祭靈出發去尋找姑爺了,說不定還能趕在您生產前回來呢!”
飄在房頂上的蓁蓁心中咯噔一下。
打神鞭?
難道……蓁蓁呆呆看着那個孕婦。
“可我肚子裡的淘氣包好像已經等不及了呢!”孕婦微微嘆了口氣,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目光越發柔和,“也不知道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兒子倒好,女兒像她這麼不老實,可怎麼辦纔好?”
錦熙輕笑了一聲,“小姐的女兒,自然是跟小姐一樣美,有什麼可擔心的?”
“只不要隨了她爹爹的性子就……啊,啊,錦熙,快去……”孕婦的臉色忽然失了血色,身體亦僵硬起來。
“小姐,你喝一點這個靈藥,宗主說有助於生產的。”錦熙慌慌張張地拿出一個月白色瓶子,喂到孕婦口中,孕婦強撐着飲了一口,還沒吞進喉嚨就盡數吐了出來。
“快來人。”錦熙只是個小丫頭,不知道如何處理眼前的事,只得往外跑去。
偏偏宮殿內外一個人影都沒有,怪只怪前幾日不知從哪裡來了一羣法力高強的邪修,要捉了宗門的祭靈。姑爺夜沉出門迎戰後,再沒有任何消息,方纔她去前殿找人,才知道宗主夜嵐早已帶着宗門留守的所有人下山參戰了。
天目宗等級森嚴,內門弟子極少,而外門弟子根本無法進入宮殿這樣的地方。
“有人嗎?有人嗎?誰來救救我家小姐?”錦熙絕望地呼喊着。
“錦熙,怎麼了?”
錦熙猛然擡頭,看見眼前站着個美麗少婦,少婦懷中抱着一個女娃娃。那女娃娃生得粉雕玉琢,異常可愛,更奇特的是,額上開着一朵淡藍色的花。
少婦名叫錦榮,原本跟錦熙一樣是個陪嫁丫鬟。不過,錦榮來到天目宗沒多久,便與夜氏一個旁系子弟私-通,並有了身孕。
小姐雖然震驚,不過在錦榮的苦苦哀求下,小姐還是爲她做主,逼那旁系子弟娶了錦榮。
沒想到那錦榮居然是個有福氣的,生下來一個天生天目的女兒。要知道,天目宗夜氏之所以傲視乾元大陸,正是由於血脈相傳的瞳術,夜氏子弟可以修習家族秘術,打開額上的天目。而夜氏子弟中有極個別人,天生就開了天目,這是與生俱來的能力與天賦,據傳,天目宗的初代宗主正是靠着天生的天目開闢了這一方盛世。
錦榮的女兒夜月因爲這天賦,被譽爲一族的希望,而她自己的身份也擡高了,人人都要尊稱一聲夫人。
“小姐,小姐,她快要生了,錦榮,你快去看看吧。”看到錦榮,錦熙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拉着她就往宮殿方向跑。
聽到錦熙直呼她的名字,錦榮微微皺了皺眉,不過並沒有說什麼,沉默地跟着她前去了。
自從錦熙跑出大殿之後,孕婦的情況就不太妙。
她肚子裡的那團肉彷彿在一個勁兒往外蹭,可就是出不去。
虛空裡的蓁蓁就撲了過去,想抓住孕婦的手,可這才意識到她和莫非墨在這個世界中是透明的存在,只能在一旁乾着急:“就差一點點了,不要放棄!”
莫非墨看蓁蓁眸中含淚的模樣,卻不知道怎麼勸慰。
孕婦的嘴脣咬出了血絲,她一手抱着肚子,一手緊緊抓着牀單,拼命地往下掙。
錦熙和錦榮還沒踏進宮殿,就聽見裡面傳出一陣歇斯底里的慘叫聲,然而那一聲巨大的慘叫之後,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小姐----”錦熙大覺不妙,呼號着奔了進去。
孕婦已然昏死過去。
“醒醒,快醒一醒!”蓁蓁在牀頭飄着,跟着錦熙一起大聲哭喊。
站在牀尾的莫非墨,正好看見沾滿血跡的牀單上,赫然多了一具小小的身體,明明是剛生下來的嬰兒,卻不哭泣,撲閃着大眼睛,衝着莫非墨笑,開心地張開手臂,彷彿想要他抱。
莫非墨心中一動,伸手向前,自然是撲了個空。
“嘻嘻。”那嬰孩彷彿瞧見了莫非墨的窘迫一般,發出了一串更響亮的笑聲。
被戲弄的莫非墨正欲再試一次,另一雙手突然抱起了嬰孩,正是後進門的錦榮。
震驚、恐懼、嫉妒……錦榮的眼睛裡彷彿刀子一般死死盯着嬰孩的臉龐,準確地說,盯着嬰孩額頭上那朵紅色的桃花形印記。
沒想到,小姐的女兒也是天生天目,沒想到,小姐的女兒居然開了赤色天目。
天目共有三等,赤爲尊,紫爲二,藍最次。
錦榮以爲,她的女兒可以成爲夜氏下一代宗主,她總有一天會強過那位高貴美麗的小姐,沒想到……
錦榮的手猛烈哆嗦着,嬰孩一下子就哭了,清脆響亮的聲音一下子壓過了錦熙的哭聲。
“錦榮,小姐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雖然是哭聲,卻脆生生地十分好聽,錦熙的心突然安寧了許多。
錦榮努力壓抑着臉上的震驚,笑道:“是個可愛的女孩,跟小姐一樣漂亮呢!小姐的情況怎麼樣了?”錦榮從旁邊拿出一塊上等的綢緞包住嬰孩的身體,有意擋住了她的額頭,走到錦熙身前,“小姐的情況怎麼樣了?”
一轉回到小姐,錦熙又哭了,“還是昏着,我給她餵了好多清神液也都吐出來了。”
“喂藥這種事可不能急,你給她擦擦嘴再試一次。”錦榮又道。
“幸好有你在,要不然又是小姐又是小小姐,我怎麼應付得了?”錦熙感激地點點頭,低下頭去喂藥。
錦榮溫和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戾氣,她裝作哄孩子的模樣,在殿中來回走動,再一次走近錦熙時,突然摸出袖子裡的尖刀猛地刺向錦熙的後腦勺。
可憐的錦熙來不及哼一聲就倒了地。
“孃親,你在做什麼?”一直站在旁邊的小女孩夜月看到這一切,仰頭問到。
她神色平和,彷彿只是隨意的一問。
“別說話,孃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錦榮握着尖刀慢慢走近昏迷的孕婦,終究是膽怯了,轉身將懷着哭泣的嬰孩平放在桌子上,揮刀狠狠刺向嬰孩額上那朵盛開的紅花。
“別看。”莫非墨大步走到蓁蓁身邊,伸手矇住她的眼睛。
他的心被燃到極點的怒火充斥着,卻又無可奈何,他能做的只是將不聽發抖地蓁蓁護在懷中,或許,這樣能減輕一點她的痛苦。
“孃親,這是什麼?”夜月趴在桌子邊,目光落在錦榮剛從嬰孩額中挖出來的閃耀着火紅色的光源。
錦榮法力低微,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從一抹光華便知不是俗物。
“吃了它!”錦榮那火紅色的光華塞進夜月的口中。
夜月聽話地咀嚼着,只覺得一股暖流淌過她的全身,她覺得越來越燙,越來越難過,正想向母親求助,錦榮卻欣喜地托起了她,“月兒,你的天目變成紫色了!”
桌上的嬰孩額頭上不斷冒出鮮血,可她的生機並沒有斷,她已經哭不出聲音,艱難地舞動着四肢,似乎想努力活下去。
“孃親,宗主會不會懲罰我們?”夜月看着小嬰孩的模樣,有些擔心地問到。
“懲罰你?月兒,你要記住,你是天目宗唯一的天生天目者,也是祭靈的主人,沒有人可以懲罰你。至於孃親,孃親怎麼樣都沒有關係,孃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錦榮抱着夜月的雙肩,溫柔的說。
“我給人做了幾百年的提鞋婢,你,絕對不可以!”
當錦榮說完這一番話,回過頭看向桌上的小嬰孩時,臉色森然,狠狠一揮手將她拋在地上,“真麻煩,這樣都死不了!”
“你……你在做什麼?”
原本昏死過去的孕婦,不知什麼時候清醒過來,雙手支着身子緩緩從牀上坐起來。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嬰孩身上,看着嬰孩一點點陷入昏迷,身體周遭的靈氣突然異常活躍,迅速聚集到她的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收藏君,收藏君,你腫麼了?難道你也被洗腳婢逆襲了嗎?
莫名其妙多出來許多被網審的章節,還腫麼讓收藏君復活,系統,你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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