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秀

跟五十多人一對一的談話,是一件費時又費力的工作。其中的二十多人,是絕對的遊戲狂。剩下的三十幾個人,大部分是出於無事可做,而且對視頻的興趣大於對遊戲的興趣,剛好是龍要找的基本對象。他覺得,從這些人當中,一定能找到真正自願登上龍星,成爲龍行的第一批人類居民。所以,對他們也更加用心,談話的內容,也更深入一些。

今天的天氣格外地好,雨後的空氣也清新異常。淡淡的白雲,掛在藍藍的天上,習習的微風,吹髮人身心舒暢。

龍站在辦公室窗前,遙望遠處,若有所思。他在等待一位約好的客人,一位給他印象最深的會員。從面前的一份表格來看,這個女孩二十出頭,大學畢業五年來,只有一年的從業經歷。而最爲令他心動的,是表格最末尾的一句話:如果龍星真的存在,我願意成爲那上面的第一個開拓者。因爲她的美麗,因爲她的孤寂,我願意在上面第一個踏上足跡。遠離城市的喧囂,遠離人羣的勾心鬥角。在異星與異獸爲伴,徜徉在藍天綠水之間,也許才能忘卻煩惱,找回曾經的自我。

字裡行間,透露出一份深深地孤獨和寂寞,無奈和失落。

正在琢磨着,就聽有人敲門,龍走過去開門,見到眼前站着一位秀麗挺拔的姑娘。看到龍,姑娘先是一愣,然後大方地問道:“是龍老闆嗎?您看上去很年輕。”目光率直,不卑不亢。

“是阿秀小姐嗎?不要叫我老闆,這裡的人都叫我龍。你也可以這樣稱呼我。”龍請姑娘進來,說道:“隨便坐。首先要恭喜你,你是本期的頭獎得主。獎品等下我叫秘書給你拿來,你不介意我們先談談吧?想喝點什麼,儘管說,我叫人拿來。”看着她美麗卻暗淡的秀目,龍聯想到她一定是個有故事得人。

“謝謝龍老闆,什麼都不喝。”大大方方地坐在沙發上。

這個女孩個子高挑,身材修長,烏黑柔順的長髮自然下垂。細眉大眼,鼻樑直挺,小口型,厚嘴脣。最要命的,是她的曲線凹凸的身材,讓人不敢直視。特別是胸前一對豐滿的雙峰,令人血脈噴張,心動過速。

龍在她對面坐下,問道:“阿秀小姐,我對你填寫的表格上,最後的一句話很感興趣。能說說你當時的想法嗎?”看着她的雙眼,儘量迴避她傲人的身材。

“龍老闆。”阿秀略微羞怯地說:“事實上我不太喜歡玩遊戲的,那段視頻是以前就看過無數次的。後來聽別人說,那段視頻是出自龍星家園遊戲當中的,我纔不惜一切加入會員的。每次看,都令我着迷,無法自制。爲此,我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覺,總是在心裡想象着,我要是在那個龍星上,將會如何生活?”說着,眼光就變得迷濛起來,又陷入了自己的幻想當中。

“如果。”龍加強語氣,讓她回到現實中來:“我是說如果龍星真的存在,你就願意在那上面生活嗎?那上面雖然風景分外美麗,可對於人類而言,卻是個極爲荒涼,極其寂寞的星球。況且還有體型巨大的怪獸,你在上邊,能存活幾天?即便是給你一個團隊。”他在研究這個女孩,覺得她是個可能的人選。

阿秀突然用手指着龍,說道:“聲音,龍老闆你的聲音就是那段視頻裡,場景解說的聲音,沒錯。難道那段視頻就是你現場拍的?”

“應該說是我編輯的。”龍在沒有確定以前,還不想說出真相:“你要知道,一款遊戲,從開發到開服,是需要做很多工作的。”看着女孩突然暗淡的目光,龍確認,如果告訴她,可以帶她去真正的龍星上面,她一定會欣然同意,並且欣喜若狂的。但是,時機還不成熟,總不能拿她一個人丟在龍星上吧。

“我也不相信,龍星真的存在。可就是擺脫不掉幻想,固執地認爲,龍星是事實存在的。”黃秀梅不無遺憾地說道:“而且,我還對視頻做了許多細緻地研究,要是說那是電腦製作的,也做得太逼真了,絕對和真實場景別無二致。”說着,長出口氣,似乎有點釋懷的感覺。

阿秀站了起來,伸出手說道:“龍老闆,要是這樣的話,我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至於獎品嗎,我無所謂,要不要都行。”像是要告辭走人了。

龍連忙說道:“別急,別急。獎品一定會給你的,不然我們算什麼?不講信用?”手掌做了個下按得動作,示意她坐下,還有話要說:“有個比較私人的問題想問,你畢業五年,只有一年的從業經歷,爲什麼不做下去?”聳聳肩:“你可以不回答的。”

“沒什麼。”阿秀道:“我是學企管的,畢業頭一年,就找了家大型私企。老闆也很器重我,不到一年,就讓我坐到經理助理的位置。可是沒想到,老闆的公子看上了我,並且和我談了幾個月後告訴我,讓我做他的二奶,答應給我想要的一切,除了名份。我一氣之下,辭職不幹了。後來又去了幾家應聘,那些老闆們,都是一副色迷迷的表情,我不敢再去應聘。可這時,我發現我懷孕了。”目光突然變得堅強起來:“我告訴那位公子,可他說不知道是誰的孩子,勸我自己搞定,給我一筆錢,叫我不要再給他添麻煩。我就自己去把孩子拿掉,也沒要他一分錢,沒再找工作,至今一直在家,依靠父親生活。”眼光灼灼,心意堅定,很有個性。

“對不起,沒想到勾起你不愉快的回憶。”龍由衷地道:“如果你願意,可以來我們公司尋求發展。而且,我還可以把那段視頻原稿給你,你自己來決定,應該如何?”伸手和阿秀握了握,按鈴叫秘書拿來獎品,交給她:“這是你應該得的,歡迎你的加入。”

“工作對我來說,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阿秀疑惑地說:“您真的願意,把那段視頻原稿給我嗎?”表情極爲複雜。

“我向來說話算數。”龍堅定地目光,給對方肯定的答覆:“但你必須保證,原稿不能交給任何人,看完之後,立刻交還給我。然後,告訴我你最真實的想法。”

“沒有問題,看完立刻還給你。”阿秀的氣質和目光,讓龍確定,她絕對是個有個性,切意志堅定地女孩。就是身材曲線玲瓏太過惹火,令所有男人無法視而不見,否則,還真不叫男人。

“那麼,你要是離開家很長時間,你父親不會過問嗎?”龍口氣平淡地說了一句。

阿秀楞了一下,說道:“我爸又找了一個女人,那女人不喜歡我,可在我爸面前又敢不表示。就整天給我找工作,又給我介紹對象,盼着我早點離開。我爸也有點嫌我礙事,想我早點嫁出去。成天在家待着,他看不順眼。”說完,眼中已有淚光。

龍現在終於明白,她爲什麼想要拋棄一切,幻想着去一個並不存在的龍星上面去生活。因爲她承受了太多的不公平。父親的離棄,社會對她的玩弄,使她失去了對生活的全部希望。纔會尋求逃避,遁世到一個荒蕪人煙的地方,徹底地離開使她厭煩的一切。

龍再次伸出手,有力地握住她的手,想借此傳遞出一種精神力量。然後說道:“來我們公司吧,收入也許不會太高,至少不會再有人欺負你。”手指了指腳下:“這裡不是我們公司的全部。我還有一家投資公司,和一家慈善機構,總會有你適合的地方。回去想一想,要來的話,就直接到這裡找我,由我來那排。”

“好的。”阿秀的眼光稍微有點亮光:“我就來試試吧,希望龍老闆到時不要嫌棄我。”口氣平淡,舉止大方:“再見,龍老闆。”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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