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一文?惜妃惱怒地擡起頭,看着哈迪斯。
她痛恨得簡直要咬牙切齒了,爲什麼還要讓哈迪斯坐在這裡,而不能直接將他趕走?因爲她做不到,做了也沒用!
哈迪斯冷笑了起來,但譏諷中帶着幾分憐憫:“被愛情矇蔽的女人還真可憐,如果哪天你再回頭看看,不知道你所謂的愛情是兩情相悅還是一廂情願。”
“陛下也是愛我的!”惜妃氣惱中,很是肯定地回答:“如果他不愛我,早就賞賜給你了,拿一個不愛的女人,卻能討好你不是更好?”
“嗯,好象有點道理!”哈迪斯猛地噗嗤一笑,好似聽到了什麼最滑稽的話,隨即反問:“如果他真的愛到離不開你,又怎麼會讓我每天都可以出入你的寢室,坐在你跟前?”
惜妃頓了頓後,曾經懷疑過,這幾天所謂的整頓查訪只是表面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實際是睿恆和哈迪斯私底下達成了什麼協議,讓哈迪斯過來一次次的見她。這個情況在哈迪斯嘴裡得到了證實,這種背叛和出賣造成的絞心般痛又其實言語能形容的。
但她必須要堅強,不能被哈迪斯三言兩語就動搖了對睿恆的信心,給打敗了。她立即找到了理由反駁,這些問題她曾經反反覆覆問過自己,用於說服自己,睿恆的是愛她的。現在派上了用處,才能很快的告訴哈迪斯,他是錯的。
“因爲陛下有他的責任,他不能隨心所欲的象大人一樣。”惜妃也不想再假裝什麼客氣了,直截了當,有什麼說什麼,是帶着自責的口吻道:“而大人利用了這點,讓陛下不想失去我。卻又不得不答應你的其他要求。”
“君王的責任確實多。”哈迪斯反脣嘲諷起來:“好吧,就算是因爲責任無法把你藏起來。那你怎麼肯定是屬於因爲愛而不放棄,還是因爲多吊吊我們這些臣子胃口才不輕易放棄?都被送出去一回了,還沒醒過來?”
一語就戳中了心中那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讓它再度的痛楚了起來。睿恆那時好絕情,她躺在太醫院裡,聽到這個消息後,幾乎暈厥過去。她跑去辦公室找睿恆,可睿恆卻不肯見她。
在礦場裡,她坐在庫斯樹下。每當夜晚降臨,經常是眼淚陪伴着自己,暗怨着睿恆心狠。
“女人的所謂愛。哪怕是真愛,在君王眼裡根本不算什麼。”哈迪斯冷靜而現實,但也殘酷說出真理:“權力和責任纔是君王應該考慮的事情,而女人的愛,哼。在問題處理時,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睿恆處理問題時也確實如此,雖然爲她安排都是爲了她好,可是從來都是讓她去理解、讓她去適應,可她不是一件東西,也不是機器。
這就是哈迪斯說她的愛不值一文的原因。被排除在問題考慮之外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價值可言!
哈迪斯說得都有道理,可她不能軟弱。不能倒下,一旦失去了信心,就只有答應哈迪斯,接受他們給她的安排。
惜妃淚眼婆娑,渾身微微顫抖着。強忍悲痛好似自嘲般的道:“至少我現在還靠着愛活着,也許對我來說。還值點錢吧。”
哈迪斯的目光好似變得柔和了,過了許久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手帕,輕輕地幫她拭淚。
隨後轉身和她並排靠在軟榻上,將手帕上的刺繡給她看:“這還是你繡的,我每天身上都帶着只要一樣你做的東西。來,拿過去,好好擦擦眼淚吧,還有鼻涕。”
“不用了,這是大人的東西。”惜妃從腰帶上扯下自己的手帕,擦着眼淚,隨後手指絞着手帕微微低着頭坐着。
哈迪斯微微一笑,將手帕重新放進了制服口袋裡,緩緩地道:“你的愛給我多好,陛下是不能善待你的感情,這是他的職責。而我可以,不但能迴應你,還能做到永生永世。愛終有一天會磨滅,但那時我們已經彼此習慣。依舊可以一起看着不同數量、不同形狀的太陽和月亮,升起、落下。”
這是多麼美的一副畫卷,執子之手、卻永遠都不會老。
“爲什麼選我,我並不出色。”惜妃依舊不明白,她是普通再不能普通的女人,這裡可是還有一百多個地球女人,哪一個都比她姿色強好多,在這個星球前非富即貴。
“是緣份吧!”哈迪斯側頭對着她笑了笑,完全沒有了剛纔的銳氣和咄咄逼人,顯得非常和藹安詳:“你碰到陛下是因爲緣份,而我見到你也是因爲緣份。其他女人我早就沒有興趣去喜歡,而你從沒想過討我歡心,反而就喜歡上了。”
說得惜妃心一陣發軟,立即又低下頭輕聲怯懦道:“其實,其實我也想讓大人高興的,只不過有時候還是惹大人生氣。”
每個人都想不讓其他人討厭自己,除非腦子有病或者是爲了達到某種目的。惜妃的討好屬於對待正常人的範疇,可她對立的犟起來,可是其他女人這裡看不到的。
“是不是看到我覺得很討厭?”他問了句。
惜妃抿了抿嘴脣,輕聲回答:“現在的大人比前朝好很多了,那時動不動就拿着鞭子打人!”
哈迪斯笑了起來,這也是惜妃讓他喜歡的原因,會說實話。而不是其他女人那樣,爲了少受點苦,任何話都能睜着眼睛說出來。
“那時是沒辦法。”哈迪斯也說了真心話:“我到處要忙,時間很有限。爲了讓次序井然,只能這樣。一個個說教和拉出一個犯事狠狠地處罰一頓的時間相比,打人遠比說教節省時間,還更加有效。”
此時哈迪斯話語裡帶着很難說清的溫柔:“此朝可以不用這個辦法了,我也知道,你心腸軟,我可不想你再替哪個挨鞭子了!”
惜妃聽得心中微微有了暖意,如果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一個強者如此溫和地另外對待,地球女人都會爲之心動的。
“你現在糾結的是陛下是不是愛你,既然你還不是很清楚,索性就去問個明白。”哈迪斯側過身,看着她緩緩道:“陛下不會說話,希望你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站了起來,慢步離去。
“主子!”吱吱和如花很快地就進來了。
吱吱關切地看着惜妃:“主子,你眼皮有點腫,是不是哭過了。”
“是不是受了欺負?”如花小心拉起惜妃的手,將袖子撩起來細細查看。
“我沒事!”惜妃將手抽了回來:“只不過聊了些以前的事,對逝者回憶時難免有點傷心。沒事!”
見惜妃沒事,談話自然。兩個侍女也就不再問什麼了,蹲坐在旁邊做起女紅來,偶爾偷偷瞄惜妃一眼。
惜妃也拿起了女紅,開始繡了起來。她的速度很慢,原因是心中在想着。
哈迪斯說中的要害點,如果睿恆是愛她的,那麼她所有堅持都是值得的。如果不愛,那麼她何必苦苦掙扎,反正早晚她都是哈迪斯的,答應了就是。。。越想越不自信,因爲睿恆曾經答應過,除非她願意,否則不再將她送人。 也許睿恆就是等着她同意,然後讓哈迪斯去要了她。。。手指猛地一個刺痛,她趕緊地將被針扎到的手指伸進了嘴裡輕輕吮吸着,淡淡的腥甜在嘴裡瀰漫。
在萬歡殿的玄漪接到了王來的鏈接,他慵懶地在高臺的軟墊上揮了揮手,讓身邊的牡丹離開暫避,才輕聲迴應:“陛下,有事嗎?”
“想和你商量點事,現在就回皇宮。”睿恆的話簡短,說完就收了線。
“大人,你是要走呀?”在十幾米遠的牡丹見到玄漪伸了個懶腰後,站起走下高臺,直接往殿外走去,趕緊地迎了上去。
“嗯,是呀!”玄漪笑呵呵地手指捏了捏牡丹的下顎:“看來要到週一才能回來了,幫我把酒收好了,我回來還要喝的。”
“好的!”牡丹甩着羅帕送着玄漪:“大人,早點回來呀。”
“知道了,知道了!”玄漪往殿外不慌不忙地走去,步伐還有點吊兒郎當。
“玄漪,現在怎麼辦?”睿恆見到玄漪的第一句話就是沒頭沒腦的問。
此時都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可睿恆還在辦公室裡坐着。
“也許答應哈迪斯是錯誤的!”睿恆靠在辦公椅上,閉着眼睛,可雙眉緊皺,不無擔憂道:“哈迪斯天天去惜妃寢室,每去一次,我都能感覺到惜妃越來越動搖。”
“陛下沒有錯。”玄漪很肯定地回答道:“與其這樣拖着、壓着,索性來個了斷。要麼陛下順手推舟的將惜妃賞賜給哈迪斯,要麼就是讓哈迪斯完全死心。”
確實如此,哈迪斯總是會有很多辦法要求接近惜妃,每次出勤都來那麼一次,就足夠讓衆人議論紛紛,不用過半年,一定會有大臣拿着各種理由來提議,還不如將惜妃賞賜給哈迪斯。
睿恆睜開了眼睛,看着玄漪過了許久才深沉地道:“可我不想失去惜妃。”
不想失去就只有靠挽留,玄漪嘴角好似是拉扯起的微笑:“那麼這就是場戰爭,就看誰給惜妃的信心更多。。。已經過去五天了,一個月爲限!”
說得對,時間對於哈迪斯來說是有限的,只要在三十天內守住惜妃的信心,就能讓哈迪斯徹底死心!
睿恆猛地站了起來:“我先走了!”說完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恭送陛下!”玄漪在後面行禮,等王走後,笑容變得越發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