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少飛的聲音裡滿是乞求,好象生怕蘇小萌會拒絕,這可憐巴巴的聲音讓蘇小萌心亂如麻,半晌說不出話來。
“老婆!老婆!”步少飛接連叫了兩聲,又喊:“萌萌,你在聽沒有?你快回答我啊。”
蘇小萌聽見他的聲音很焦急,想着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好不容易能流利地說話了,實在不忍心再刺激他,只能答應:“我在聽。”
“哦,我以爲你不理我了,”他鬆了口氣,說:“老婆,你不要和別人相親,一定要等我,我已經好了,馬上就回來。”
不等蘇小萌再說什麼,他掛斷了。
“我的衣服呢?”他問周彩蝶。
周彩蝶問:“你要換病號服?”
“不,我要穿我的衣服,我要回去找萌萌。”
“可你的傷還沒有好。”周彩蝶看着他頭上包的紗布。
“我沒事,”他擡頭向四處望,問:“我的衣服在哪裡?沒有衣服,我就穿這個回去找她。”
他起身就要下牀。
周彩蝶見攔不住他,只得從休息室把衣服拿出來:“你衣服在這裡,換上吧。”
步少飛接過來,把病號服換掉,下牀穿鞋。
周彩蝶感到他和往天有明顯變化,完全不像個病人的樣子,小心地問:“小飛,你真的要回去找那個姑娘?”
“嗯,她是我妻子,我不能讓她嫁給別人。”
他穿好了鞋,健步往病房門口走。
肖醫生正好來到病房門口,他推開門,差點和準備出門的步少飛撞上。
周彩蝶急忙上前說:“你快看看小飛是怎麼回事。”
步少飛向肖醫生敬了個軍禮,說:“肖醫生您好,謝謝您醫好了我的病,我現在沒事了,準備回家。”
肖醫生問:“你知不知道你的家在哪裡?”
“知道啊,在東月國的東津市。”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有哥哥和妻子。”
“那你知不知道你是怎麼負傷的?”
“負傷?負什麼傷?我不是生病嗎?”
肖醫生和周彩蝶相互看了一眼。
肖醫生又問:“你以前是什麼職業?”
步少飛搖頭:“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結過婚,有一個妻子,我哥都是我妻子介紹我才知道的。”
肖醫生說:“那你記不記得你在幾家醫院住過?”
“三家,”步少飛清楚地回答:“第一家是部隊的醫院,我不知道那是哪裡,第二家是東月國的部隊醫院,第三家就是你這裡。”
肖醫生點頭:“也就是說,你只記得住院後的事情,以前是怎麼住院的,你都不記得了?”
步少飛想了想,說:“我前兩家都是在部隊醫院裡住的,那我以前是當兵的吧?我真的是因爲負傷才住院的?”
肖醫生點頭:“你剛纔敬了一個很標準的軍禮,這也說明你的確是軍人,不過你怎麼負傷的我們就不清楚了。”
“沒關係,我回去問問我妻子就知道了。”
他已經等不及了,風風火火往出走。
肖醫生拉住他:“少飛,我再給你做個詳細檢查……”
“不用了,我已經好了。”說着他已經跨出了病房門。
周彩蝶急忙跟出去:“小飛,你真的要去找那個姑娘?”
“嗯。”
“可她真的配不上你……”
步少飛突然站住,周彩蝶差點撞上他的背,急忙停住。
步少飛一個標準的向後轉,看着周彩蝶嚴肅地說:“我雖然不記得您是誰,但既然您自己說是我母親,我就相信您,不過我希望您不要在我面前說我妻子的壞話,媽。”
這一聲“媽”喊得周彩蝶的心軟了半截,她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聽見這個稱呼了。
“哎,哎!”她接連應了兩聲,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先走了,您多保重。”他轉身大踏步往出走。
周彩蝶楞了楞,又追上去:“小飛,你如果真的要回去,也要拿點錢啊。”
她給步少飛拿了一張卡和一些零錢:“你買機票,打出租車都要用錢。”
步少飛接過來,說:“謝謝媽,我會還您的。”
“傻兒子,你是媽的兒子,我哪能要你還錢?”
“我走了,媽,您多保重。”
周彩蝶又追了幾步,喊:“小飛,記得回來看媽!”
“我會的!”步少飛轉身揮了揮手,進了電梯。
周彩蝶突然哭了出來,多少年了,她終於盼到了兒子這聲媽,可他又離開她走了。
……
東津市的蘇小萌急得團團轉,她鬧不明白步少飛是怎麼回事,只覺得他說話非常流利,不像以前那樣說長一點的句子就很困難。
她感到他似乎已經恢復了健康,可爲什麼說她是他的妻子?
她趕緊給步少風打電話:“少風,你在哪裡?”
“我要到家了,你馬上換衣服,穿昨天買的那套衣服,打扮漂亮一點。”
蘇小萌楞了楞:“打扮漂亮幹什麼?”
“我們出去吃飯,你趕緊打扮,我已經到門口了。”
蘇小萌哪有心思打扮?她急匆匆跑下樓,看見步少風的車子開進來,她跟着車跑。
步少風將車停下,下車問:“你怎麼還沒換衣服?”
蘇小萌焦急地說:“我剛纔接到少飛的電話了。”
“是嗎?他說什麼了?”
“他說……”蘇小萌向四周看看,壓低聲音說:“他說我是他老婆,他馬上回來找我……”
“他爲什麼說你是他老婆?”
“他說我跟他拜過堂。”
“瞎鬧,他一個軍人,難道不知道拜堂成親不作數?我們可是領了證的!”
“先回去再說。”蘇小萌拽着他急急忙忙回到樓上,說:“他說還記得我和他在小樹林裡有過夫妻之實……”
“什麼?”步少風瞪大眼睛:“你不是說沒和他發生關係嗎?”
“是沒有啊,”蘇小萌急得跺腳:“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說。”
“難道他回來就是爲了跟我搶媳婦?”
“他不會吧?”
“不會?現在都明着搶了!”步少風在桌子上捶了一拳。
“你彆着急,”蘇小萌說:“他就算喜歡我也沒有用,我心裡只有你啊,等他回來,我會跟他說明白的。”
“也許他一直在恨我們。”步少風咬牙說。
“他爲什麼要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