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
關上包廂門那一瞬,女生刺耳的譏笑爭先恐後傳來,娟子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自己與熱鬧那般格格不入,尤其是在蔡璐璐緊追不捨的嘲笑中。藉着去洗手間的幌子,她偷得片刻安閒,深深的吸口氣,無力的倚着牆。
如果冷楚從天而降多好,她就可以帶着小女人的滿足,挽着他的胳膊驕傲的告訴同學,我男朋友對我很好很好的……
從來走路都會踩到狗屎的娟子赫然發現自己的祈禱成真,難以置信這般好運,她使勁揉了揉眼睛,沒錯,對方的確是冷楚。
她的阿楚!
還有一羣穿着不凡一看就是上流圈子的狐朋狗友圍着他,大家說說笑笑朝這邊走來,盡頭是最奢華的包間,看得出這幫人是熟客。
長長的走廊,身邊只有一隻纖細的大花瓶,根本藏不住一大坨人,娟子忽然不知道是躲還是光明正大的站着。
可是爲什麼要躲呢,她又沒做對不起阿楚的事?
手心暗暗攥緊,她一動不動的保持倚着牆的姿勢,卻下意識的理了理頭髮,害怕自己給阿楚丟人。
心裡明白阿楚不太喜歡她涉足他的私生活,她也想好了理由保證不纏着他,只要他對自己笑一笑,如果再問聲好,那就再完美不過啦。
大約是燈光太陰暗,阿楚那麼明亮燦若星辰的眼眸居然對她視而不見,右臉頰依舊帶着淺淺的酒窩,側着頭跟身邊的米娜有說有笑。
娟子欲言又止,小手有些顫抖的僵在身側。
倒是米娜眼尖,立刻發現她,用不是很大,但足以讓擦肩而過的娟子聽清的聲音提醒阿楚,“阿楚,你的女朋友……”
那一瞬,娟子清晰的感覺到冷楚的表情微微僵硬。還不等他作何反應,那幫狐朋狗友立刻聞風而動,各個好奇的回頭打量娟子,這個就是米娜所說的冷少的新任女友?
娟子有些尷尬,再次僵硬的理了理頭髮,接受一堆目光的洗禮。她並不懼怕生人,只是這一刻非常怕阿楚面無表情的說“我不認識她”。
冷楚轉過身,臉上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面色如常的朝娟子走來,“怎麼一個人站這?”
一口氣松下,阿楚還沒到假裝不認識她的地步,娟子吶吶道,“我去洗手間,現在正要趕回去……”
“嗯,去玩吧。”他不在多說,那羣朋友乖乖的站在旁邊,好奇的繼續打量娟子。
“阿楚……”
“嗯?有什麼事回家再說。”他的聲音不疾不徐。
“阿楚,待會可以去502一趟嘛?我的同學都很想見你。”娟子滿眼期待的望着他,可愛的臉龐讓人不忍拒絕。
阿楚,你都有時間陪米娜,爲什麼不能分一點給我?
“我……”
“阿楚,快遲到了,我們進去吧,蔣小姐,一起過來玩啊。”米娜恰到好處的爲冷楚解圍。
明明我纔是阿楚的正牌女友,想不想進去還用得着你這個外人邀請!娟子皺了皺眉,暗暗的抓着阿楚的手,米娜臉色一變,不悅的轉過頭。
“不用,她有自己的聚會。”
“……”娟子一愣,阿楚,這個時候你應該說“我正想帶她一起”而不是“她有自己的聚會”。
米娜清秀的嘴角浮起一抹柔又若無的笑意。
氣氛開始尷尬。
娟子怔然的仰望着冷楚的衣領,笑了笑,“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她還沒有臉厚到求阿楚帶她進去,心裡明白阿楚早就嫌她煩了,還粘人,如果再這樣……
冷楚欲言又止,眉峰微微蹙了蹙,深深凝視落寞離開的娟子,其實如果她死皮賴臉的要跟來,他也不會怎樣的。
“哈哈,冷少,這個小妹妹很可愛喲,還在上學吧?”
“什麼時候不要打個招呼,讓我們也嘗一下冷少看上的人,肯定與衆不同。”
“……”冷楚的表情越來越陰暗,一言不發的率先走在前面。
那副煩躁的模樣讓衆人不敢再開玩笑,乖乖的自動忽略一分鐘前出現過的娟子。
“阿楚最近很煩那個女孩,甩都甩不掉,拜託你們不要再提她。”米娜小聲告誡,便踩着婀娜的步伐追上冷楚,素手輕挽他的胳膊。
再回去的時候,打牌的一羣傢伙都跑進舞池裡,每個人手裡牽着個姑娘,蔡璐璐走上前,一臉同情的對娟子道,“娟子,剛纔我找來幾個朋友給單身的當舞伴,本來還給你準備一個,結果半天沒找到你人,現在只有委屈你一個人坐在沙發裡看我們了。”
望着蔡璐璐那張幸災樂禍的臉,娟子面無表情道,“你左眼的雙眼皮貼掉了一半。”
蔡璐璐尖叫一聲,扭着高跟鞋奔向鏡子。
換了個新的雙眼皮貼,蔡璐璐不死心的又捱到娟子身邊,“我說你不至於這麼慘吧?什麼大牌男友啊,鑽石三太子之一還怎麼着。安辰羽?冷楚?慕容寒越?要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我就把腦袋削下來給你當板凳坐。”
娟子同情的望着蔡璐璐的腦袋。
幾個平時得到蔡璐璐小恩小惠的女生也趁機湊過來。
“娟子,現在又沒有別人,你就跟我們說說你的男友嘛!”
“不行就分了吧,我記得上次你在雨林裡磕倒,滿腿都是血,還是鮑磊把你揹回家的,要我說鮑磊都比你男友強。”
“我出去透透氣。”受不了這羣八婆的七嘴八舌,娟子拎着包推門離開。
幾個女生面面相覷。
她確實是要出去,但不是透氣,徑直朝冷楚所在的方向走去。
連續推開兩扇門,被人罵了幾句神經病,最後她終於找到了冷楚所在的包廂。
這裡的酒每一瓶都能用天價來形容,這裡的人從頭到腳都奢侈的讓人不敢直視,而她的目光只在搜尋冷楚的身影。
有個長相帥氣的男子發現了娟子,朝她曖昧一笑,立刻對着最深處的一間休息室吹口哨,“阿楚,米娜,快出來吧。”
那是一間獨立而隱秘的地方,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單獨在裡面會幹什麼呢?娟子笑了笑,大約在聊聊人生吧。
大約隔了一個世紀,冷楚面色尷尬的才從裡面走出,有些慌張的望向娟子。娟子依舊笑着走向他,卻被他當場攔住。
“別任性,怎麼不跟我打招呼就過來。”
“我是你女朋友。”她仰着頭看他,方纔還潔白的襯衫領口多了一抹淡淡的脣印。
“我送你回家。”冷楚極力剋制,皮笑肉不笑的拉着她胳膊。
娟子也極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推開他的手,拼命朝那個昏暗的房間進軍。冷楚果然臉色大變,只需稍微用力,娟子便寸步難行。
她被他拽的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冷楚有些心疼的上前扶她,她趁機一個巴掌甩過去,全場譁然,連冷楚都震驚的不能自已。潔白的臉頰頃刻浮出五個手指印。
娟子一腳踹開門,米娜正在整理短裙,看到她進來,不以爲杵,反倒目中無人的越過娟子朝門口走去,沙發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安靜的躺着一隻包裝袋,有人想把它藏着,可惜藏的太慌張,還是被發現。
娟子望着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包裝袋,面色蒼白。
冷楚顧不上面子,急忙走過去想對娟子解釋什麼,娟子已經憤怒的轉身,單手扯過米娜的長髮,米娜悽慘無助的發出尖叫。
“賤人!”娟子劈手就是一個耳光,打的米娜分不清東南西北。
她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醜極了,冷楚大約已經對她厭惡透頂,可是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這個賤人在她眼皮底下勾引她的男人,她蔣娟也不是好惹的!
米娜是被男人寵大的,比豌豆公主還嬌貴,今天被娟子當着衆人的面毒打,此等奇恥大辱足以毀天滅地,她淚水漣漣的抱着頭,不停的向冷楚求救。
衆人繼續石化,直到現在還無法反應,因爲從娟子衝進來,到現在撕扯米娜的頭髮,前後不過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