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一臉嚴肅地交代着,梓文鶴卻是臉上一僵,“紅花?那是什麼?”
“紅花是一種容易讓人墜胎的事物,公子如果不知道的話,可以找旁人去打聽打聽,但萬不可將此物帶到夫人的房裡或者飲食中,否則胎兒將不保。”
大夫認真地交代着,梓文鶴也一臉嚴肅地應了下來,“大夫儘管放心,我定不會做出此等傻事。”
“那就好,那老夫就先走了。”
大夫說着,便揹着藥箱要往門外走去,梓文鶴卻喊住了他,將一錠銀子放在了大夫的手裡,“大夫,這個你且收下吧,雅兒的事情還要多麻煩麻煩你了,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還要勞煩大夫多費費心。”
梓文鶴這麼說着,大夫一臉微笑着將銀子手下了,嘴中連連道:“好說,好說。”
如此,雅兒懷孕的事情才終於確定了下來……
只是懷孕雖然確定了,麻煩卻也跟着來了,如果說原先對於給雅兒一個名分還不是很緊急的話,那麼現在,如果自己再不給她一個名分,那就真的有點說不過去了。梓文鶴這麼想着,眉頭又皺了起來。
而屋中,雅兒和小丫正在屋中閒聊着,對於有了這麼一個驚喜,雅兒也是一臉的興奮,這些天來她只是感覺身子有些不舒服,從來都沒有往這個方面去想過,可是現在搶、劫這麼一來,她便真的有些喜出望外了。
本來她還不知道找什麼藉口讓梓文鶴將她接到梓府裡邊去,可是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她雅兒還需要怕什麼嗎?只是在梓文鶴將她接到梓府裡邊去之前,她還要保證這個孩子不會有事,否則只怕他們之間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隔閡了。
如此,雅兒摸着自己獨自的神情便越發柔和了起來。
而小丫在旁邊看着她,臉上雖然也是微笑,但是微笑中卻夾雜着一抹擔憂,雅兒見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小丫,你這是怎麼了?我懷孕了,難道你不爲我高興嗎?”雅兒認真地問着小丫,小丫卻是連連搖頭,“怎麼會呢?小姐能夠懷孕,小丫當然高興,只是,小丫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所以纔會有些擔憂。”
“哦?是什麼事情啊?”雅兒感興趣地問着。
小丫在旁邊遲疑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小姐,你說幾天之前那個來害我們的那人,是不是因爲知道小姐懷孕了,所以專程來害我們的?”小丫這麼說着,臉上的神情十分嚴肅。
雅兒聽了她的話也跟着嚴肅了起來,她有些後怕地拉住了小丫的手,“你……你是說……那人……那人是來害我和我的孩子的?”
小丫點了點頭,“我其實也不是很確定,但是越想我越覺得這件事情十分蹊蹺,小姐您想,在那一天,您和梓府裡邊的三太太同時遇害了,三太太是在街上被人搶、劫的,而您這邊,卻是有人專門到這屋裡來井邊投毒,您說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難道真的是對三少爺有所圖謀嗎?可是三少爺到底和誰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呢?一定要將他身邊的女人全部都害了,而且還要將他的小孩也給害了,這樣做……難道他想要害得三少爺斷子絕孫嗎?”
小丫驚疑不定地說着,雅兒躺在牀上聽着,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按照你這麼說,那……我們豈不是都危險了?”
“這個我雖然不確定,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多多小心爲好。”小丫認真地說着,雅兒頓時也思考了起來,“那麼按照你這麼說,你說……這件事情和梓府裡邊的那個三太太有沒有什麼關係?”
“這……”小丫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老實地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記得三少爺說過,那天,那個三太太也受了傷了,如果不是碰到三少爺的話,可能當天就已經遇害了,所以我想……可能不是她吧!不然她對自己未免也太狠心了點。”
小丫這麼說着,雅兒也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只是……哎!”雅兒嘆了一口氣,纔看了一眼天色,繼續說道:“現在我們想這麼多也沒用,等下你吩咐下人去外邊買一套新的廚具來,我們平日裡用心些就好了。”
雅兒這麼活着,臉上有着頗多的無奈,而小丫見到小姐這個神色,心中雖然仍舊有些擔心,但還是十分聽話地應了下來,等到她走出去的時候,梓文鶴才從門背後走了出來。
剛纔小丫和雅兒之間的對話他全部都聽到了,聽到小丫和雅兒之間的對話,其實他是有幾分意外的,因爲在他的心中,小丫和雅兒都是那種很純潔很純潔的女人,在他們的世界裡,大概除了風花雪月就已經找不到其他東西了。
可是現在看來,卻不竟然。
認識到這一點,梓文鶴的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不過他也知道要找到這樣的一個女人會有多難,所以現在雖然知道了這一點,他仍舊不會放下雅兒的,不僅因爲她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就是她沒有懷上,他仍舊不會拋棄了她,因爲他知道,在他的面前,他的雅兒永遠都是天真活潑的,而這樣便已經足夠了。
如此,梓文鶴便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在外邊咳嗽了幾聲之後,便走進了屋子裡。
雅兒見他走了進來,趕緊用手撐着牀想要坐起來,梓文鶴見了,趕緊走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雅兒,讓她躺着,不要那麼勞累。
雅兒乖乖地聽了,然後梓文鶴又和她嘮叨了很多很多關於孕婦要小心的事情,雅兒都是一臉甜蜜的聽着,神色間絲毫都不見不耐煩的樣子。梓文鶴看着她這樣,嘴角帶上了一抹微笑。
等到他最終要離去的時候,雅兒還是堅持着在他的懷裡呆了好一會兒,才放他離開,梓文鶴對於雅兒偶爾表現出來的任性,也由着她,從來不怪她,因爲他知道,到底是他對不起這個女人。
如此,梓文鶴便和雅兒濃情蜜意地告別了。
等到梓文鶴單獨走在大街上的時候,他的腦筋才急劇運轉了起來,小丫對雅兒說的那番話在他的心底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特別是當小丫提到那人竟然是要害得他斷子絕孫的時候,他着實被小丫的言辭給嚇了一跳。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小丫的心思竟然縝密到了如此地步,先前,他也有一絲懷疑,但是他是根據兩件事情聯繫在一起纔想到的,並且其中還貫穿着許多許多的細節,可是現在小丫卻能夠從他的三言兩語中得出這樣的一個組合。
“這個丫頭一定不簡單。”梓文鶴這麼想着,臉上突然出現了幾絲忌憚起來。他不是忌憚小丫這個丫頭,而是忌憚小丫和雅兒這一個組合。
如果這所有的事情都像他們所說的一般,那麼他的身邊還有誰能夠信任?
曾經他只是懷疑三娘對雅兒有很深的成見,可是現在看來,雅兒卻可以當着小丫的面,輕而易舉地問出這件事情是否和三娘有關這樣的問題,顯然,在雅兒的心中,她其實也是十分忌憚着三孃的。
這樣的兩個人如果弄到了一起,那麼他往後的日子真的還能夠過得像現在這般順心如意嗎?梓文鶴深深懷疑起自己心中的結論來。
三娘從來都不是個好糊弄的女人,而雅兒現在也已經初步露出了她狡猾的一面,這兩個女人如果真的都被他收到了後院,那麼他要是要盼着他們不後院起火,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且這還不只單單這一個問題。
首先,如果這兩個女人真的每日吵得不可開交,那麼他務必要在外邊另外找女人,而到那個時候,又會有一個“雅兒”出現,讓現在的場面更加混亂,而即便他不再去找別的女人,家中的女人也不會讓他安寧的,這樣的日子,真的會讓他幸福嗎?
梓文鶴頓時感覺自己的頭都痛了起來。
而且,他對這兩個女人也不是十分了解,一旦這兩個女人發生了爭吵,那麼他該相信誰?又該責罰誰?這一點他心中一點眉目都沒有,如果他沒有發現三娘“善良”的一面的話,或許他現在還不會如此煩惱,可是他就是發現了三娘善良的一面,而又感受到了她愛着他的那顆心,那麼他現在如果還公然地袒護雅兒,他就是沒有良心了。
如此,梓文鶴便真的煩躁了起來。
他煩躁地在街上走着,走了一路又一路,等到他終於漸漸平靜下來之後,他已經不知道走到哪條街了,反正離他家裡已經很遠很遠了,見此,梓文鶴也不惱,反而找了一家酒館,開始喝起酒來。
“老闆,再……再來一罈上好的女兒紅。”梓文鶴有些醉意地喊着,那老闆見着他的穿着也不敢怠慢,趕緊應了下來,吩咐小二從酒窖中再取出一罈女兒紅之後,便往梓文鶴的桌子上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