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梓衣才說道:“回二伯母的話,梓衣目前也不知道之後要何去何從,只能先看機緣吧!
畢竟幾年之後,梓衣到底學業怎麼樣,現在還不清楚,只能說,機緣到了,梓衣便隨着機緣走,到時候不管是入仕當官,還是做回閨中少女,梓衣都是願意的,所以梓衣現在也不能妄下定論。”
梓衣這麼說着,臉上仍舊是溫和淡然的,而那二伯母聽了梓衣的話之後,卻微微有些詫異。她再次認真地看了梓衣一眼,便也沒再說話了,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她聽到了梓衣的回答。
而這個時候,那個氣場最強的女人,才轉過了頭,看向了梓衣,先是微微一笑,然後才帶着幾分回憶,幾分詫異的口吻說了一句,“原來你的啓蒙先生竟然是莫離。”
“是!”梓衣低聲應了一句,那大伯母才正眼看了過來,打量了梓衣良久之後才感嘆地說道,“那真是你的幸運了。”
聽到大伯母這麼說,梓衣絲毫都不覺得意外,而屋內有些人卻有些不明白了,只見其中一個女人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匆忙地朝着大伯母行了一個禮之後,便困惑地說道:“這莫離又是何人?怎得讓您如此稱讚?”
“這莫離啊……”大伯母聽到那人的問話也不着惱,反而帶着幾分惆悵的意味說道,“他當初可是帝城第一名的大才子。
曾經皇上更是想將公主嫁給他,只不過他似乎因爲一個叫風兒的女人而拒絕了,這件事情幾乎傳遍了整個帝城,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只不過後來,我聽說他離家出走,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卻不知他竟然是到了青石鎮,竟做了這小姑娘的啓蒙先生,看來這冥冥中,還真是有些事情說不清楚啊!”
大伯母這麼說着,臉上還帶着幾分悵然,而梓衣在旁聽了,眼中卻微微有些詫異,這件事情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如今聽到大伯母這麼說,梓衣的思緒不由得又飄到了最近的那樁案子上,雖然她不知道那個曾經要嫁給莫離的公主是誰,但是一個公主被人這麼拒絕後,肯定是會着惱的。
就是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否和那件事情有關?
如果有關的話,那麼這件事情背後可就真的牽扯太大了。這麼想着,梓衣的背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而屋內其他女人還在繼續講着。大家先是感嘆了一下莫離這個人,然後就是對梓衣的先生竟然是莫離這件事情有了幾分詫異,最後就又回到梓衣的身上了。
而整個過程中,鄧老夫人一直都微笑地聽着,並沒有說話,等到大家都說的差不多了,她纔再次拉住了梓衣的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
“哎……我這外孫女可是從來沒有見過,竟不知一晃這麼多年就過去了,如今外孫女也長這麼大了,我真是心中有愧啊!
不過好在,今後我們就能常常見面了,這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願,只是梓衣啊!以後你可別太見外,我們都是你的家人,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們說,誰要是不聽你的,外祖奶奶就幫你去教訓她,你看好不好?”
鄧老夫人和藹地說着,梓衣卻是聽得滿頭黑線,不過她還是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認真地謝過了鄧老夫人。
而等到大家敘舊完畢之後,鄧老夫人就帶着梓衣他們一同去往別院了,因爲今天是星辰和梓衣第一次來,所以清府辦的格外隆重,在一開始的時候,梓衣便被鄧老夫人這羣娘子軍接到了鄧老夫人的院子裡,而星辰則被他們府中的男人給送到了老爺子的別院。
如今,快到吃飯的時候了,他們兩幫人馬也終於快要到一起了,雖然他們還是不能同桌吃飯,但是見上幾面還是可以的,所以鄧老夫人帶着梓衣一路往那邊趕去。
而一路上,其他人還在嘰嘰喳喳的,鄧老夫人也不管,只是笑着問着梓衣一些生活上的小事情,梓衣每每都細心地回答了,而當鄧老夫人問起孃親在梓府的那些事情的時候,梓衣的臉上卻明顯有着幾分猶豫。
鄧老夫人見了,不由得手心一緊,“怎麼了?雅兒那孩子在梓府吃苦了?”鄧老夫人着緊地問着,梓衣也不好怎麼隱瞞,只得將事情小心地說了出來,當然在說話中她並沒有提到他們的狼狽,畢竟他們來這裡不是訴苦的,也不是來求幫助的,犯不着將自己狼狽的模樣說出來,惹人笑話。
所以梓衣只是平靜地將整件事情說了出來,不悲也不喜。
而鄧老夫人看着她這樣子,眼中卻閃過一道深思,早在她知道雅兒要把梓衣送過來讀書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一些。
梓衣這孩子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但是雅兒的性子她卻是知道的。這孩子如果事情沒有十分的把握的話,她一般是不會做的,而如今她既然爽快地將梓衣送過來了,而且還是派自己的新夫婿送過來的,這就足以體現她對梓衣讀書的重視了。
而既然她能夠如此重視,那麼也就代表着梓衣這小姑娘的學識絕不像她自己說的那麼簡單,全鎮第一就不說了,但要真沒有兩把刷子,她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裡。所以當梓衣和其他人說話的時候,鄧老夫人並沒有插嘴,因爲她就是想知道,梓衣這丫頭到底會如此處理這些事。
而現在,她對於梓衣的表現十分滿意。
這丫頭不僅不驕不躁,同時舉止也十分得體,既不顯得輕狂,也不顯得嬌羞,反而透着一股看透生死的平靜,這一點讓鄧老夫人尤其讚賞。
所以現在,當她聽到梓衣平靜地將梓府的那件事情陳述了出來之後,鄧老夫人的心中便不僅僅是欣賞了,反而多了幾分憐惜。
她是一個活了幾十歲的人了,再加上她今生經歷過的大風大浪,所以她看人十分準,也十分毒。梓衣這丫頭心中到底藏了多少苦,而又隱瞞了多少鋒芒,她大概都能看得出來,只不過見着她不願意說,她也不會故意去提起。
畢竟梓衣這丫頭能夠想到的事情,她不可能想不到。
清府中還是有那麼幾個嘴碎的人的,既然梓衣不想讓他們多增口舌,那麼她也就會幫她實現這個願望,況且清雅那孩子曾經也是她心頭的肉,所以現在見到她的女兒,她又怎麼捨得讓她受委屈?所以鄧老夫人看着梓衣的眼中便更加多了幾分憐惜。
而梓衣感受着鄧老夫人態度的轉變,雖然她不知道這是爲了什麼,但是心中還是有着欣喜的。
前世她不知道親情爲何物,今生終於體會到了,所以她更加珍惜。
能夠得到鄧老夫人的賞識,對她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畢竟鄧老夫人是她孃親的孃親,也是她的外祖奶奶,不管曾經孃親和鄧老夫人之間到底關係怎麼樣,如今她能夠和鄧老夫人和睦相處,那麼對於孃親來說應該是好的。
所以爲了孃親,爲了自己今後的生活,梓衣都不可能讓鄧老夫人對自己生厭。
這麼想着,梓衣的眼眸也微微下沉了起來。
而鄧老夫人卻沒有看到這一點,此時她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本來對於雅兒的親事,她一開始就是極力反對的,但是奈何國家的律法,她也沒有辦法,只得派了澄兒過去照料幾分,可是卻不曾想兒孫自有兒孫福,雅兒竟然嫁了一個如意郎君,這麼想着,鄧老夫人的眼中便多了幾分思量。
這星辰的身份背景,她也是聽說過一些的,只不過卻沒有梓衣瞭解的那麼深刻,現在她有一件事情急需確認,那就是這個星辰到底是不是帝城裡邊那個轟動一時,名動九州的星辰。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鄧老夫人可就真的要好好謀劃謀劃一番了。這麼想着,鄧老夫人看着梓衣的眼中便多了幾分好奇。
“梓衣丫頭,你和那莫離先生是怎麼認識的呢?”鄧老夫人平靜地問着,梓衣卻從她的問話中聽出了她的在乎。
所以梓衣將自己和莫離先生的相識簡單地說了一遍,當然了去樹上掏鳥窩的事情她沒有說,只不過說自己是因爲遇到歹人,然後結識了星辰爹爹,之後便通過星辰爹爹認識了莫離先生。
鄧老夫人聽到梓衣的這一番說辭,倒也被她給嚇了一跳。不過好在最後兩人都沒事,所以鄧老夫人才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反而是更加註重地問道:“那依你看來,你星辰爹爹和莫離先生關係如何?”
“星辰爹爹和莫離先生是莫逆之交。”梓衣認真地說着,鄧老夫人聽了,心中頓時安定了,看來她先前的猜測並沒有錯,這麼想着,鄧老夫人眼中的神色便越發犀利了起來……
而旁邊,一左一右兩個女人聽了梓衣和鄧老夫人的話之後,眼中也閃過了一道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