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畫境清幽雅緻,就是這落筆之處也是圓滑婉約,很是有幾分大家的風度,這便讓大家更加驚訝起來。
畢竟這作畫不像詩書,一個學問好的人,不一定是一個畫家,而一個畫家卻一定是一個飽讀詩書之士,這是他們這個朝代普遍的看法,所以現在見到梓衣的畫,他們所有人都驚訝了。
而房清雅對她的表現更加驚喜。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如此有慧根的學子了,如今竟然在這裡偶然碰到一個,這怎麼能夠不讓她意外?
而且,房清雅生性是一個高雅之人,雖然她在學院中教書時日長,但是她並沒有在官場上有什麼牽扯,就是連那學院的利益關係也不曾沾惹半分,所以對於學員來說,她是最公正不過的了,而且她平日裡本就喜歡畫技高超的女學生,畢竟男學生心思難免粗糙了些,與女學生相比起來,亦沒有那麼細膩,所以現在見到梓衣這麼一個優秀的弟子,她哪裡不愛?
所以當場,房清雅就將梓衣的畫卷吩咐人好好收藏了起來,然後朝着梓衣說道:“果真是一個妙人兒。今日你這畫不僅意境悠遠,就是這筆法也看得出來定是下過一番功夫的,真是難得。
只是不知道以往你師從何處?這畫又是從哪裡學來的?哪日我要是與尊師相見,也定是要去好好討教一番的。”
房清雅這麼說着,嘴邊帶上了一抹笑意。
而旁人見這她臉上的這抹笑意,都有些愣了。
其實這也不怪他們,房清雅在他們學院中是極爲高雅的女子,但是本身性子也同樣極爲清冷,平日裡見到衆人也只是淡淡的,可是今日卻能夠與梓衣相談甚歡,這一點就是誰都沒有預料到。
而且這房清雅雖然今年已經將近三十多歲了,可是她容貌極佳,即使是梓衣見過了前世衆多美女,今日見到房清雅也是不得不讚嘆一番的,所以現在她這微微一笑,倒是讓這整間屋子都陡然敞亮了起來,平白多增添了幾分春色。
而房清雅並不知道其他人的心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梓衣。
梓衣見了,也是微微一笑,她先是朝着房清雅行了一禮之後,才恭敬地說道:“回房先生的話,學生往日是跟在莫離先生身邊學習的,莫離先生曾跟學生講解過幾回作畫的技巧,學生聽從了先生的話,日日練習纔會有今日之成效,學生畫風仍稍顯幼稚,今日卻得房先生如此誇獎,學生愧不敢當。”
梓衣如此說着,邊說臉上還邊顯出羞愧之色出來。
而房清雅見了,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命人好生將畫收好之後,才說道:“梓衣不必如此過謙,這畫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我自當有所分辨。不過你稍才說的倒也不錯,這畫風確實稍顯幼稚了一些,但是隻因你如今年齡尚幼,遊歷不多,故而纔會有如此困擾,往後你只需多在這世間遊歷幾番,便會有所收穫了,所以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
好了,今日與你說畫,倒也是頗爲欣慰了。你白先生還在等着考校你的棋藝呢,你要是不忙,現在且可到那邊去觀看一回,我很期待你等下的表現。”
房清雅這麼說着,看着梓衣的眼中,充滿了讚賞。
而梓衣朝着房清雅恭敬地行了一個禮之後,便朝着白先生走了過去。
今日這幾場比試是梓衣一開始沒有意料到的,但是現在既然學院裡邊的先生有心考校,她便也只能用心應對了。只是不知這白先生棋藝如何,看着白先生安坐一隅,梓衣的嘴角微微上揚,才快步往那邊走了過去。
梓衣本不是個生性隱忍之人,否則當初也不會選擇走上這一條路了,而現在既然她已經選擇了要走這一條路,那麼從此刻開始,她便也不會再刻意隱瞞自己的才藝。畢竟這個時代可不比現代,在現代,如果你有才華,可以通過多種渠道讓世人得知,比如網絡、比如電視、比如報紙、比如廣告等……
可是在這個時代,這裡是沒有這樣的便利的,所以梓衣就不得不開始用心經營。
如果以後她想過的好一點,路走得順暢一點,那麼從現在開始她就要表現出足以讓他人關注她的價值。畢竟她可沒有忘記當初梓府是因爲什麼事情遭禍的,雖然現在梓府和她娘倆已經沒有了什麼關係,但是官場不如平常,雖然他們已經從梓府中脫離了出來,但是其他不知道的人還是會將她與梓府一派綁在一起,所以如果她以後想要在官場上過得順暢一點,那麼現在就是積累資本的時候。
否則,到時候,要是她孤身一人站在官場上獨自奮戰的話,那麼文家是怎麼都不可能會放過她的。
所以與其到時候束手無策,還不如從現在開始就爲了自己與自己的家人開始奮鬥。
所以梓衣並不急着將自己的才華隱藏起來,而是要用盡自己的才華,爲自己在學院裡面爭得一席之地,同時也爲自己爭取到如今在場的幾位人的幫助。
畢竟能夠來到這裡的人肯定都不是平常人,所以今日既然見到了,那麼今後是否能夠時常相見,互相守望就只看今日了,所以梓衣心中略微轉過幾個念頭之後,便穩步往白先生那邊走去。
棋,梓衣是最熟悉的,先不說觀棋如觀人,就是這棋不能觀人,梓衣也是必學不可的,畢竟如果要獲得一個人的心,尤其是那些達官貴人,還有些學問的人的心,那麼這棋是必不可少的了,因爲在他們那些人心裡,會下棋的女子一定是高雅聰慧的女子,所以前世,梓衣爲了能夠順利地接近那些人,在棋這一方面,她可是費勁了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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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圍棋、象棋、五子棋還是別的棋,她通通都有所涉獵,而其中這圍棋正是她下得最好的。
雖然後世之人大多喜愛象棋,但是這圍棋卻剛好是一些達官貴人最喜歡附庸文雅的飾物,所以梓衣曾經爲此破費功夫。
如此,今日到這棋盤面前,她倒也是有幾分把握。
只是這白先生,梓衣所知甚少,在下棋時便會多有顧忌了,所以梓衣在一開始的時候,佈局到十分小心謹慎。不過不管再怎麼小心謹慎,她本就是個胸懷大志之人,所以倒也不會像尋常女子一樣,只是着眼於小處,所以當梓衣開局時,便引來了所有人的關注,就是白先生也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
而等到兩人廝殺過半之時,梓衣還不見敗像,這一點讓白先生以及其他人大爲驚異,要知道這學院裡,目前能夠和白先生鬥個旗鼓相當的人可是不多,幾個先生算一個,房中的兩位學生——彭子清、浩宇算一個,還有便是學院中另外幾個翹楚了,而現在,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也和白先生鬥得如此激烈,這便讓所有人都意外了。
所以當梓衣和白先生下棋的時候,衆人的臉色也多有變化。
而等到兩人快下到結尾時,梓衣才逐漸露出敗像出來,只是這敗像也不是十分明顯,要不是白先生棋藝高超,並且經驗豐富些,也許今日就不是白先生勝利了,這麼一來,白先生看着梓衣的眼神就灼熱起來。
這白先生本就是一個棋癡,早年爲了學棋,他幾乎跑遍了整個國家,後來等到他學成之後,他又爲了找人和他鬥棋,又跑遍了整個國家,等到後來,他終於年紀大了,身子也弱了,這纔沒有再和其他人蔘和,只是到這白山學院中休養了起來。
只不過這麼多年,卻難尋以爲對手,這讓白先生頗有些遺憾,如今遇見梓衣,又見她只有這般年紀,白先生的心思便活躍了起來。
而其他人見着他這神色,也頗爲驚訝。只有梓衣不知緣故。
畢竟她不知道白先生曾經的經歷,也不知道白先生的性情,如今這棋下完了,她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分說。
而白先生卻沒有管她這稍微的猶豫,反而開懷大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很是不錯,很好很好,往後這課程就由我來教你罷,以後你每月單數下午時便去我房中,我親自來教導你。”白先生這麼說着,看着梓衣的眼中有着熱烈。
而梓衣見着白先生這模樣,也是欣然答應了下來。
剛纔與白先生下了一盤棋,倒是讓梓衣對這位白先生微微有了些瞭解。這白先生不僅棋藝精妙,就是爲人,似乎也是不錯的,在行軍佈陣中,白先生喜歡大開大合,並不拘於小節,這一點讓梓衣由爲喜歡,同時,白先生在對陣之時,手段也光明磊落,雖然在碰上小人的時候,可能會吃些暗虧,但是自古邪不勝正,白先生即便是在一時失意,但最終也定會贏了回來,這讓梓衣更是欣喜。
以往她便厭倦了自己棋子的身份,如今能夠在棋盤上盡紓自己的心意,倒也是難得了,所以白先生能夠親自教導她,梓衣真有幾分喜不自禁。
而其他人在旁邊看着,卻眼睛都有些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