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一個女兒,他們肯定是驕傲的,但是同時也是擔憂的。
他們從不曾在意女兒將來能夠有多大的成就,能夠做多大的官。他們在意的是梓衣到底幸不幸福,到底好不好。他們會擔憂她沒有好好吃飯,擔憂她沒有好好睡覺,擔憂她沒有衣服穿,沒有東西吃。
他們一直都在擔憂着她的日常起居,可是在學業上,他們卻從來沒有提過要求,也從來沒有施加過壓力。
因爲在他們心裡,女兒能夠學好當然好,就是學不好,他們也不會強求。
可是梓衣實在是太能幹,也太懂事了。
這麼多年,即使彭子清他們在學院的時候,梓衣依舊獨佔鰲頭,讓所有人都驚歎,也嫉妒。
這麼多年,發生了很多事,也錯過了很多事,看着梓衣健康長大,他們比什麼都欣慰。
而梓衣仔細地打量着孃親、墨竹姑姑,還有星辰爹爹,見着他們頭髮見悄然早生的白髮,梓衣覺得自己鼻子酸酸的,她緊緊地拉着他們,就是不肯放手。
而清雅和墨竹也感覺到了梓衣心中的眷戀,眼中的不捨就更深了。
雖然清雅從來沒有說過愛,但是從她的表情,從她的舉動,從她的眼神中卻可以看得出來。
她愛梓衣,卻從來不說。
而墨竹也只是看着梓衣,悄悄擦着眼淚。
經過這麼多年,梓衣是越發漂亮了,雖然她自己從來沒有在意過,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
梓衣繼承了清雅和梓文空姣好的面容,個子也算是比較高挑的。如今雖然才十五,但是卻已經有了傾國傾城之色。
而清雅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突然之間傷神起來。
梓衣的相貌其實還是像她爹爹多一點。
梓文空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而梓衣的相貌就是繼承了她。原先小的時候還看不出來,可是越長大,卻越是明顯。
看着梓衣的容貌,看着她眼中隱含的淚,清雅的心也不由得微微有些疼痛。
而梓府的人聽說梓衣回來了,都騷動了起來。
雖然這麼多年,他們和清雅之間幾乎沒有什麼聯繫了,但是隨着梓衣的名聲越來越大,他們有想法的人還是很多的。
但是大家都拉不下這個臉面。
梓府自從梓文空死了之後,便徹底衰敗了下來,梓老爺子這些年雖然仍舊維持着他自身的威嚴,但是身體卻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就是很多事情,即使他想做,也已經有心無力了。
而梓府中的三娘以及四娘,此時也已經青春不再,雖然他們仍舊勾心鬥角,可是卻也不像以前那般。
看着他們的變化,所有人都不得不感嘆一聲,歲月催人老。
對於梓府的人,梓衣仍舊無法原諒。
不是她心眼小,文空爹爹死的那一幕,孃親吃苦的那一幕,他們欺負自己的那一幕,總是會在梓衣面前晃盪,即便再過許多年,她還是忘不了。
所以對於梓府衆人,梓衣雖然不會刻意去打壓,但熱情卻是永遠都熱情不起來的。
而星辰也明白她的心思,所以在梓衣在家備考的這段時間裡,他推辭了所有上門拜訪的人。
而原石卻在這個時候來到了梓府。
聽到原石大哥的消息,就是梓衣也微微有些激動。
“原石大哥。”梓衣高興地喊了一聲。
原石見到梓衣卻是愣了很久。“梓衣……”原石試探地喊出了聲。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自從梓衣過了十三歲之後,她的容貌便長得越發好了,到了最後都已經足以讓人過目不忘,所以當原石見到她的時候,那種震撼是誰都說不出來的。
而梓衣見着他這傻愣愣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原石大哥,你怎麼了?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梓衣這麼說着,原石難得地紅了臉,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之後,才說道:“實在是梓衣長得越來越漂亮了,大哥都快認不出來了。”原石這麼說着,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而梓衣拉着原石進了屋,兩人就這樣坐着閒聊起來。
原來自從原石建立了丐幫之後,他的勢力就越發大了起來。
到了現在,幾乎每個地方,都有他的人,而他現在已經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丐幫幫主了,幾乎沒有什麼人敢惹他。
聽着原石大哥這麼說,梓衣瞪大了眼睛。
她仔細地將原石大哥打量了一番。
原石大哥是瘦了,同時也黑了,在面對她的時候,雖然臉上仍舊是微笑,卻陡然多了一抹威嚴,而在他不說話,或者不動的時候,卻更顯沉穩以及霸氣。
見着這樣的原石,梓衣的心中十分高興,“原石大哥,恭喜你。”
梓衣這麼說着,突然回了屋,將原石當年交給她的玉佩拿了出來。
原石見着那塊玉佩,眼眸卻陡然轉深了。
撫摸着玉佩,原石突然感嘆了一聲,“原來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啊!”
“是啊,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這麼說着,兩人都感慨了起來。
而原石看着梓衣,突然之間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輕地說了一句,“真是想不到,原來那個還愛哭鼻子的假小子,如今到變成這麼大的美人兒了,哎……大哥老了。”原石這麼說着,梓衣卻只是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堅定地說道:“原石大哥一點都不老。”
聽着梓衣這堅定地話,原石爽朗地笑了。
他將玉佩重新交回了梓衣的手中,看着她,原石突然說了一句,“有沒有興趣當我們丐幫的副幫主?”原石這麼問着。
梓衣卻錯愕地瞪大了眼睛,“原石大哥,你說什麼?”
“呵呵,沒什麼。”見着梓衣這神色,原石以爲她不願意,便笑着敷衍了過去。
可是梓衣卻猛地抓緊了他的手,激動地問道:“什麼沒什麼,你明明說要我當丐幫的副幫主的。”梓衣這麼說着。
原石倒是意外了起來,“難道你願意?”
“當然。”梓衣這麼說着,突然迸發出了一股豪情,“我以前就很嚮往江湖中的生活,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實現罷了,現在既然有了原石大哥的邀請,我肯定答應了。
而且丐幫啊,如今我們國家最大的幫派,副幫主該有多霸氣,原石大哥,你真是太好了。”
梓衣這麼說着,原石卻只是看着她笑,不說話。
而梓衣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她嘿嘿地笑了兩聲之後,便說道:“那大哥……做副幫主有什麼義務沒有?”
“義務?沒有。”原石先是一愣,馬上又說了一句,而梓衣聽了這話,果斷激動了起來。
“那好,那這個副幫主我當定了。”梓衣豪情萬丈地說着,原石卻只是寵溺地看着她笑。
他還是比較習慣這個爽朗的梓衣,與她相識就好像是一個夢一般,讓人都有些不可相信,而現在看着她終於長大成人,而且還是才華橫溢,就是原石心裡也是十分高興的。
而梓衣看着看着原石臉上的笑,心中更加親熱幾分。
原石就像她的大哥哥一般,曾經在對付梓府的時候,就是原石大哥給了她很多幫助,如今她雖然學成歸來,可是原石大哥卻比她更加厲害。
他已經是丐幫幫主了,雖然原石大哥說得輕巧,但是要將一個小小的幫派發展成一個衆所周知的第一大幫派,其中的辛酸苦楚卻不是常人能夠明白的。
而原石大哥現在卻一聲苦都不說,反而是邀請自己去當副幫主。
這樣的情誼,就是是梓衣也免不了動容。
雖然她對那個副幫主的職位並不如她表現的那麼欣喜,但是這是原石大哥的心意,比什麼都重要。所以梓衣看着原石大哥臉上的笑意,也露出了甜甜的笑。
而星辰、清雅還有墨竹此時都走了進來,見着他們兩人聊得正歡,他們三個人也很高興。
清雅和墨竹不知道原石的身份,只當他是梓衣這幾年的好友。
而星辰卻知道原石的身份,對梓衣這個女兒更加欣賞了幾分。
雖然他不知道丐幫幫主什麼時候和自己女兒有交情了,但是見着他們兩人這麼和諧的場面,他還是忍不住感慨。
當初雖然他的勢力遍佈天下,但那也是經過十多年苦心經營而得來的,可是現在女兒一個朋友,便可以輕易幫她實現這個願望。
看着他們兩,星辰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如今是年青人的天下了。
而梓衣十分熱情地將自己的家人介紹給了原石,原石一直都表現地十分大方。
等到幾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墨竹纔有些八卦地問起原石目前的身份、工作來。
聽着墨竹姑姑這麼問,梓衣的臉都紅了。
其實她哪裡不知道墨竹姑姑的心意,她是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呢!只是看着原石,梓衣心中卻只能說抱歉。
在學院這幾年,彭子清、清翎、浩宇還有黃埔瑞前面四年都在自己身邊,雖然說不上情定終身,但也讓梓衣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見着原石,梓衣雖然曾經也這麼想過,但最終還是被她否定了。
原石大哥是自己的大哥,這個從她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她就已經確定了。
所以雖然原石大哥可能對她有那麼幾分情誼,但梓衣卻知道,自己不愛他,從來沒有愛過。所以她便不忍心去傷害他。
所以面對墨竹姑姑的八卦,梓衣只是微笑着聽着,從來不搭話。
而原石看着梓衣,也早已明白了她的心意。
梓衣和自己相交多年,他怎麼可能還不明白她?
雖然他很遺憾,他們之間不能再進一步,但是感情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呢?
曾經,他也曾爲了這段得不到的感情痛苦過,傷心過,但是最後他又得到了什麼呢?只是和梓衣越走越遠罷了,所以現在看着梓衣,原石雖然仍舊傾慕,但是他卻再也不會說出那個字。
因爲他們之間,有大哥、小妹這層關係就已經足夠了。
他是個生性漂泊之人,身在江湖,便不能隨心所欲,所以爲了梓衣,同樣也是爲了自己,他絕對不能把梓衣再扯入危險中。
而墨竹看着他們兩人的神色,心中卻有些鬱悶。
她今日見到原始,本來也是有幾分心動的,自家小小姐長得這麼漂亮,配原石那是遠遠就夠了的,但是小小姐和當事人都沒有這個意思,墨竹一個人說也就沒意思了。
這麼想着,墨竹便乾脆不說話來,而其他人見着她這模樣,都不由抿嘴微笑。
其實墨竹纔是這幾年間最幸福的人。
她在梓衣外出求學第二年的時候就已經嫁給了斧頭,雖然他們已經有了新家,可是墨竹還是願意到清園來,嘴上雖然是說要陪着清雅小姐,可是誰都知道,她心中最掛念的還是梓衣這個丫頭。
以前梓衣和她走得最近,她也就將她當女兒樣了。
如今雖然她自己也有了孩子,但對梓衣的感情卻是最深的。
面對着墨竹姑姑這份感情,梓衣自己也十分感動。
一頓飯就在衆人嬉鬧中吃完了。
等到晚飯過後,清雅留原石倒院中在休息一晚,原石卻宛然拒絕了。
幫派中很多瑣事,雖然平日裡沒有哦幫主也不會亂,但是原石卻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原石和梓衣再次說了一段體己話之後,才翩然離去。
而梓衣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也陡然多了幾分離愁別緒。
很快,鄉試的時間就到了。
對於這一次鄉試,梓衣並不緊張。
彭子清、浩宇還有黃埔瑞都留在了帝城當了京官,清翎當時雖然也想留下,可是他的學識到底比彭子清他還查了點,最終只能去了地方官。
當時清翎還有幾分傷懷,但梓衣聽說,這一年,他似乎釋懷了。
而且他身邊還多了一個女孩子。
據說這女孩是他家裡人跟他配的,雖然梓衣並不清楚清翎的心意,但是聽着這個消息,梓衣內心還是十分高興的。
她對清翎一直都只有兄妹之情,如果硬要說男女之間的感情的話,那肯定是胡說,不過現在見着清翎已經幸福了、成家了,梓衣還是很欣慰的。
而對於帝城中的那幾個,梓衣卻有些理不清扯不亂的感覺。
浩宇一直以來都是對她最好、最貼心的那個。
曾經他們兩人共同抓捕了斷情,並且還破了很多案,讓他們兩人的感情嫉妒昇華。
但是也不知道爲什麼,梓衣總感覺他們之間似乎隔了點什麼,總是讓她無法完全放下心防。
而黃埔瑞絕對是最爲強勢的那一個,梓衣後來也明白了,黃埔瑞的身份,不過不管他是什麼什麼,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所以雖然黃埔瑞一直都在等着梓衣,可梓衣終究還是有幾分踟躕。
至於彭子清……
這個人是最特殊,也是最不好怎麼說的了。
他從來沒有對梓衣說過一個愛字,但是他同樣也從來沒有讓一個女孩靠近過他,除了梓衣。
他從來沒有對梓衣另眼相待過,但一旦梓衣出了什麼事情,他絕對傾囊相助,哪怕是他的命都可以。
面對這樣的彭子清,梓衣承認,她有些心動了,因爲她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藍的身影。
可是梓衣也清楚,藍是藍,彭子清是彭子清,他們兩個怎麼都不可能混淆。
只不過心中明白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梓衣儘管理智,儘管果斷,但是對於感情,她卻仍舊懵懂,仍舊茫然。
她雖然談過戀愛,但卻也只有一回,所以當她面對這三個男人的追求的時候,她有些失去方向了。
而這一次回來,她也想好好理清一下自己心中的感情。
鄉試總共有一個月的時間,每個地方雖然是同一天考試,但是考試離放榜有半個月的時間,而放榜之後,再縣試,同樣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所以梓衣有的是時間來思考她的未來,以及她和這三個男人之間的關係。
而這天,當梓衣正在糾結的時候,星辰卻找到了她。
星辰如今已經辭去了官老爺的身份,做了一個平民百姓,當然他雖然說他自己是平民百姓,梓衣卻知道他的背後有着多麼恐怖的力量。
所以見着星辰爹爹走了過來,梓衣不由得站了起來,有些疑惑地問着,“星辰爹爹,什麼事?”
“你莫離先生來看你了。”星辰這麼說着。
梓衣陡然站了起來。“莫離先生?”
“是啊!”星辰這麼說着,便讓開了身子,莫離先生的身形頓時出現在了梓衣的面前。
而在他身後,還有一個女子正在那裡翹首企盼,看着那個女子,梓衣微微愣了一下,“這位是?”
梓衣疑惑地問着,莫離的嘴角卻是蕩起了一抹笑容,“這是你的柳姑姑。”莫離這麼說着。
梓衣愣了一下,卻馬上反應過來“柳煙華嫂子!”梓衣激動地喊着。
柳煙華卻微微詫異地看着梓衣,有些不解地問着,“你認識我嗎?”
聽着柳煙華這麼問,星辰和梓衣相視一笑,莫離也在旁邊解釋了起來,“梓衣就是那個發現風兒不是真風兒的那個小神童,你不是一直說想認識一下她嗎?我今天就帶你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