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梓文空和清雅傷心至極的時候,門外邊的梓文成、路娘還有梓生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路娘有點猶豫地拉了拉自己夫君的手,“文……文成,我……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路娘這麼說着,梓文成心中雖然有些愧疚,但也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留在這裡也實在是不合適,所以猶豫地看了幾眼屋中的幾人,然後又瞧了瞧自己驚惶不定的妻子以及兒子,最終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我……我們還是走吧!哎!”
梓文成突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路娘聽了,心中也酸澀不矣,不是爲了梓衣一家,而是爲了他們自己。
要知道這梓文空雖然脫離了梓家,但是老爺子卻遲遲沒有去宗譜將他的名字給除去,這也就意味着,梓文空雖然不能再回梓家大院,但到底還是梓家的一份子。
如今他們的兒子卻惹下了這樣的大禍,只怕他們以後的日子也不能好過了。盼只盼着這個傻瓜能夠醒過來,但是瞧着那大夫的神色,他們心中最後的那一絲希望也沒了,如今看上去竟也有着幾分頹敗。
而梓生卻不知道自己爹爹孃親的顧慮,只是一聽到要回自己的家裡,心中才有了幾分希望。而路娘見到兒子那戰戰兢兢的模樣,心中又是一酸。
“生兒,是爹爹打疼你了嗎?”路娘摸着梓生被梓文成扇了一巴掌的臉,輕聲問道。
梓生卻不敢說疼,只是愣愣地瞧了一眼梓文成的臉色,然後才窩進了路孃的懷裡,靜靜地搖了搖頭,只是渾身上下還在不停地顫抖。
路娘見着這樣的兒子,是真的心疼了。
可是如今梓文成正在氣頭上,她也不可能去觸怒他,所以,路娘一把摟住了自己的兒子便往這大院的門口走去。
而梓文成跟在後邊看着自己的妻子以及兒子,心中也是一痛。其實他哪裡不知道自己兒子心中的痛,但是這一次他卻是真的惹下滔天大禍了,他只能儘量去替他扛着,但是卻不能保證他無虞,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又怎麼可能鬆口去安慰他?
“也許梓生確實是需要一點教訓了。”梓文成心中嘀咕着,但是他卻沒有想到,真正應該要受到教訓的是誰?
如果先前不是梓文成和路娘對梓文空一家幾經刁難,梓生又怎麼會萌生要去欺負梓衣的心思?孩子永遠都是不懂事的,但是他們的模仿能力卻極強,這樣的梓生,又怎麼能說不是梓文成和路娘一手打造成的呢?
但是梓文成和路娘顯然都沒有想到這一點,這便也是屬於梓生的悲哀。
幾人就這樣一路向門口走去,可是在即將要走出大院的時候,路娘卻不小心碰到了原先堆放在門口的一捆柴,砰地一聲,似乎那投進池中的石子,一下子便激起了千層浪。
“梓文成!”跪在屋中的梓文空突然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雙眼通紅,身子更是猛地站了起來,而清雅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渾身一顫,不過她沒有動,她要陪着她的梓衣,而其他的事情,她相信文空一定會做好。
而梓文空顯然也是明白自己妻子的意思,一個快步便奔出了屋子。
梓文成在聽到梓文空的怒吼聲的時候,心頭便生了不好的預感,如今見到他從屋中奔了出來,身子更是誇張地顫抖了幾下,“文……文成……他……他怎麼會出來?”路娘見到梓文空更是怕地縮到了梓文成的背後。
而梓文成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緊緊地握住了自己妻子、兒子的手,然後看着那一路奔過來的梓文空。
主屋與院子門口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再加上梓文空奔跑地急,故而這麼一來,在梓文成他們還徑自彷徨的時候,梓文空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梓文成!”梓文空再喊了一聲,緊接着他便看向了路娘以及梓生,“還有你們兩個!”
“你……你想怎麼樣?”路娘已經有點結巴了,她急急地避開了梓文空仇恨的注視。
而梓文空的嘴角卻是一笑,“我想怎麼樣?”他撿起了地上的一根柴拿在了手裡,放在手裡拍了拍,好笑地看着有些發抖卻強裝鎮定的梓文成三人,嘴角一扯,“我還能怎麼樣?”
梓文成見到這樣的梓文空心中卻越發地警惕,他伸手將路娘還有梓生完全罩在了他的身後,可是梓文空見到他這個動作卻是笑得更加詭異,他一楊手中的棍棒,梓文成三人急急地躲着,卻不料這棍棒根本就不是拍打在他們身上的,而是在門上落下了一條深深的痕跡。
“現在,你們三個都跟我去梓家的祠堂!”梓文空這麼說着,揚起了手中的棍子,示威之意十分明顯,顯然如果梓文成他們不照做的話,他絲毫都不介意將棍子打在他們的身上。
而梓文成他們當然知道去祠堂的意思,所以他也顧不得梓文空的威脅,臉上的肉顫抖了幾下,然後對着梓文空說道:“我們不去!我們……”
梓文成的話還沒有說完,梓生和路娘卻突然尖叫了一聲,讓梓文成不得不停下了口中的話,焦急地回過頭看了路娘和梓生一眼,卻只見梓文空的棍子已經拍打在了他們的身上,正痛得他們臉色都蒼白了。
而梓文成見到這一幕,心頭更是顫抖地厲害,他想幫他們躲過梓文空的棍棒,可是梓文空的棍棒第二下便拍打在了他的身上,一股劇痛向他襲擊了過來,讓梓文成也在不知不覺中叫喊了一聲。
“你們去不去?去不去?”梓文空邊喊邊問着,臉上一陣發狠。
路娘卻突然一把拉住自己的夫君以及兒子拼命地往問口跑去,顯然她以爲只要躲開了梓文空這個瘋子,他們就會沒事了。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現在的梓文空確實是瘋了,因爲女兒而瘋了。
所以他什麼也顧不得了,眼中只有梓文成、路娘還有梓生這三人,腳步在不可思議的速度中追了上去。而梓文成他們本來就受了傷,現在雖然心中害怕,但是卻跑不過梓文空,很快便被他給追上了。
棍棒再一次打了上來,梓文成也發了狠,揚起手想要將棍棒給奪回來。可是梓文空哪裡會讓他這麼如意?
如果是以前,那麼梓文空是絕對做不出現在這樣的事情的,因爲從小的教育就告訴他一定要對自己的哥哥以及姐姐尊敬有加,可是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更可怕的是,家人的無情差一點就顛覆了他心中曾經十分信任的觀念,這便有了今天這一幕。
要說這件事情錯的是誰?
梓家那自以爲是的家規以及最終的無情便是摧毀梓文空心中觀念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梓文成卻不瞭解這一點,今日的萬般羞辱已經讓梓文空心中生了狠意,再加上梓衣的事情,便足以讓梓文空發狂。
而他們卻還不死心地在這個時候刺激他,那不是找虐是什麼?
所以,這麼一來,梓文空也不管梓文成他們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直接將他們幾人打得痛地在地上打滾,也沒有住手,直到最後,他打得累了,也狠了,才輕蔑地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幾人,然後冷冷的說道:“現在,你們都給我到祠堂去!”
梓文成他們哪裡還會有什麼異議?所以一個個掙扎地爬了起來,但是眼中也全是怒火,顯然他們已經忘記了他們加諸在梓衣以及梓文空、清雅身上的痛苦,反而覺得是梓文空對不起他們,所以他們決定在等下到祠堂的時候一定要狠狠地控告梓文空對他們的大不敬。
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如果是曾經,那麼他們這一控告定然是會起效的,但是如今梓文空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弟弟了,那麼這大不敬的罪名又從何說來?
所以梓文空也不管他們心中到底在想着什麼,託着自己身心俱疲的身子一步步往祠堂走去,眼中卻只剩下絕望。
“梓衣,我的梓衣……”梓文空的眼中有着溼潤,但是他狠狠地用衣袖擦了一下,然後固執地望着遠處的天空,眼圈發紅,心中卻絕望地說道:“梓衣,我的傻梓衣,是爹爹對不起你!爹爹今日就爲你討回公道!”
梓文空在心中這麼說着,可是此時卻無人能夠理解他的心意。而梓文成一家跟在他的身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也許這一次的事情對他們兩家來說將是一個永遠都無法化解的結。
而祠堂便在他們默默無語中終於走到了。
梓文空將他們一個個拖進了祠堂,一下子便震驚了梓府所有的人,不管是本家的、別院的、還是其他那些親族子弟,都趕了過來。
梓文成一家正狼狽地跪躺在地上,梓文空默默地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他身上的孤寂以及無望,頓時讓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就是曾經那些將他趕出梓府的大姐、老三、老四、小妹等人,此時也沒有說話,顯然他們也知道也許真的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而現在說話顯然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就這樣,當老爺子進入祠堂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
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到梓文空,身子猛地一震,是他還是儘量穩住了自己的身形,緩緩坐上了主位,其他的一些當事人這纔敢坐下來,審訊便從這時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