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禮部官員們更是心如死灰他們感覺自己的心血都白費了。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後還是靖江帝微微頷首表示同意才讓羣臣們鬆了口氣集體行禮之後如潮水般褪去。

林小風也是滿頭黑線他沒想到太子做了皇上之後竟然還是像個傀儡一樣。不過他也理解畢竟這是李德賢第一次登上皇位心中難免有些緊張和不知所措。

就在林小風也準備離開的時候李德賢突然開口叫住了他表示有話要單獨跟他說。這個意外的舉動讓林小風也愣了一下不過他還是留了下來。

靖江帝在離開之前深深地看了林小風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意味深長。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將會在新朝中扮演重要的角色而他也期待着林小風能夠輔佐李德賢開創一個新的盛世。

當大殿內只剩下李德賢和林小風兩個人的時候李德賢突然向後一拱仰靠在龍椅上陷入了沉思。林小風也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等待着。

過了好一會兒李德賢才開口問道:“林愛卿你覺得朕現在心情如何?”林小風微微一笑回答道:“陛下心中的感受臣自然無法完全體會。但是臣想陛下現在一定感到肩上的擔子很重吧。”

李德賢茫然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是啊父皇做了那麼多年的皇上如今卻輪到了朕。朕這心裡實在不是滋味兒。”

林小風繼續說道:“陛下不妨想想心中有什麼要做的事情想好了可以與百官商議共同爲國家的發展出謀畫策。”

李德賢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朕確實有許多想做的事情。比如朕在想大赦天下放出去的那些人會不會鬧出亂子要不要下個月再抓回來。”

林小風聽到這裡不禁啞然失笑他沒想到李德賢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反駁而是耐心地解釋道:“陛下大赦天下是一件好事可以體現皇家的寬仁和厚德。但是如果再將那些人抓回來恐怕會引起更大的不滿和反抗。臣認爲陛下可以考慮通過其他方式來維護社會的穩定和安寧。”

李德賢聽了林小風的解釋之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又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讓朕十分掛心。我靖江在海外收穫如此巨利工業興起農稅佔據的比例已經越來越小。朕在想能否有可能徹底免除天下百姓的農稅?”

林小風聽到這個想法不禁爲李德賢的雄心壯志所折服。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陛下這個想法甚好如果能夠免除農稅無疑會大大減輕百姓的負擔提高他們的生活水平。但是這件事的阻力甚大絕非短期能成。臣建議還是等陛下掌握更多信息之後再行商議貿然行動恐怕會引起朝中震動。”

李德賢摸了摸下巴喃喃道:“你說得對這件事確實需要慎重考慮。不過朕還是想做一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來造福百姓。”

林小風點頭表示贊同:“陛下有這樣的雄心壯志臣自然爲陛下感到高興。不過在做大事之前臣認爲陛下還需要改元重定年號以昭示新朝的新氣象。”

李德賢聽到這裡眼睛一亮他問道:“關於年號你有什麼想法嗎?”林小風微微一笑回答道:“陛下年號的訂立需要慎之又慎。不過臣有一個想法不知陛下是否願意聽?”

“快說!”李德賢催促道。

“父皇訂立的年號爲‘景和’如今看來父皇已經實現了當初的願景。臣希望靖江的江山能夠永存與日月同輝。所以臣建議年號可以定爲‘大明’陛下覺得如何?”林小風緩緩地說道。

“大明?好名字!”李德賢撫掌而笑,“日月爲明寓意着我靖江的江山將如同日月一樣永恆照耀大地。這個名字好極了!”

林小風也感到十分欣慰他的建議得到了李德賢的認可。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李德賢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林愛卿還有一件事朕想了許多年自打你入宮之後就在想。”

林小風略感奇怪地問道:“陛下請講。”

李德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就是那個.那個你每次見到朕都會說的那句話能再表演一下嗎?”

林小風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李德賢是想聽他再說一次那句經典的臺詞。他心中暗自好笑但還是裝作一本正經地表演道:“陛下神文聖武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德賢聽後哈哈大笑起來他拍着林小風的肩膀說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明一年,新皇如日中天,而先帝依然穩健監政,雙王共同治世的局面給這片古老的土地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繁榮。京都中,摩天大樓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民間商賈鉅富們對此狂熱追捧,他們籌集資金,立項建設,都想在這波建設大潮中分一杯羹。

與此同時,李德賢也在積極行動,他欽點了研究院研製四輪蒸汽車,希望能以此推動大明的科技進步。然而,在這片熱火朝天的景象中,有一個人卻始終保持着冷靜和理智,那就是剛剛退位的靖江帝。

大明二年,陽曲縣的行宮終於落成。這座行宮雖然規模不大,但小巧精緻,美輪美奐。靖江帝移駕陽曲,開始了他的退休生活。然而,他並未完全放下國事,依然會參與一些朝政的商議。而讓他感到頭痛的,恰恰是原本應該由林小風負責的陽曲縣產業管理部分。

靖江帝端坐在書房中,腰板挺得筆直,他的目光如炬,仔細勾畫着手上的報表。這些報表詳細記錄了陽曲縣的各項經濟數據,包括生產總值、固定資產投資情況、消費品零售總額等等。他從未想過,有人會這樣治理縣中產業,這些數據的詳盡程度讓他大爲震驚。

而這一切,都是他的好女婿林小風帶來的改變。當初他剛移駕陽曲行宮之時,只不過隨口問了一句陽曲縣內的管理方法。林小風便豪爽地把這堆繁雜的數據直接打包丟了過來。起初看時,他還頗爲惱怒,覺得林小風藏拙藏得厲害,這麼多新東西,硬是一點沒給朝廷看過。但後來,他釋然了,這些東西確實沒辦法在朝廷施行,因爲天下太大了,遠不是陽曲縣能比得了的。

這一天,陽光明媚,萬里無雲。林小風腳步輕快地趕往行宮,身後跟着的是他的得力助手呂德行,手上抱着一摞厚厚的報表。行宮內的景色美不勝收,每至夏秋之際,花園水系中的荷花盛開,香氣四溢。但林小風無心欣賞這些美景,他心中裝着更重要的事情。

當他們來到靖江帝的書房門口時,看到了一片樹蔭下躺着的王景文。王景文是靖江帝身邊的貼身太監,此時他正躺在搖椅上晃着蒲扇哼着小曲兒享受着午後的悠閒時光。看到林小風趕來他睜開眼打招呼道:“侯爺來啦。”

林小風樂了:“王哥你怎麼不在裡面伺候跑到外面打更來了?”

“哎您不知道前幾天腳崴了上皇讓咱家回家修養說以後不用咱家伺候了。”王景文開始絮叨起來一臉的驕傲之色“但上皇離不開咱家啊所以特許讓咱坐着在這看門兒。”

林小風聽後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帶着呂德行徑直走進了書房。書房內靖江帝正在拿着放大鏡仔細地查看着手中的報表聽到開門聲他擡眸看向林小風道:“小風你來了有何事?”

“父皇這是最新的統計。”林小風遞上報表“我們這邊的武器裝備物資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可以隨時擇日出發。”

靖江帝接過報表仔細地看了起來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林小風的功勞是他給陽曲縣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是他爲大明的未來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看着手中的報表他彷彿看到了大明更加繁榮昌盛的未來。

“終於準備好了麼?”靖江帝的雙眸中閃爍着期待與深邃,他的話語彷彿帶着一種不可言喻的力量,在空氣中迴盪。

林小風肯定地點點頭,他的臉上寫滿了疲憊,但雙眼卻閃爍着堅定的光芒:“嗯,雖然比預想的要晚了一些,但終究還是完成了。量產的難度比我們預期的要大得多,報廢率也一直居高不下,製造這些新式武器,簡直就像是在燒錢。”

靖江帝聽後,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彷彿早已預料到這一切:“幸好西方那邊沒什麼太大的動作,這給我們留下了足夠的準備時間。老六那個人,我清楚得很,沒有絕對的把握,他是不會輕易出手的。他蟄伏了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觀察他,就算你不用剃刀會干擾他,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說着,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正好,我也在這裡住了兩個月了,是時候回宮裡看一看,再告訴德賢,讓他也早點做好準備。”

看到靖江帝起身,林小風也連忙站了起來,他急忙說道:“父皇,上個月的縣裡報表已經處理完了,下面的人還等着要呢。”

“嗯,拿走吧。”靖江帝應了一聲,但突然間,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了一眼林小風,“你這每個月都往這裡遞報表,我豈不是成了給你免費打工的了?”

林小風聽後,不由得乾笑了兩聲,心中暗自嘀咕:“可不是嗎?前老闆退休了還不忘給我打工,最近我確實是閒得無事可做了。”但他嘴上卻沒敢說出來。

“走吧。”靖江帝闊步向書房外走去,“我也坐得有些累了,出去走走。如果你決定陪德賢出征,記得先跟家人說一聲,別讓妙涵和弘裡擔心。”

“兒臣明白。”林小風恭敬地應道。

當書房的門被推開,一陣爭吵聲立刻傳入了耳中。

“呸!”“呸!”“噗!”兩個滿頭白髮的老頭正在瘋狂地對噴,唾沫飛濺。

靖江帝看到這一幕,臉上頓時佈滿了黑線。他轉頭看向林小風:“這兩個人是誰?”

林小風慌忙上前,一邊扯着其中一個老頭,一邊解釋道:“這個……這個老頭兒,是我半路撿到的一個傻子,他找不到家了。我本來想跟您彙報完之後,再找人送他回家。您看,這事鬧的……”

被林小風稱爲傻子的呂德行,在見到靖江帝出來後,也迅速地回過神來,開始假裝老年癡呆。而另一個老頭,王景文,則是恨恨地盯着他,卻一言不發。顯然,他還是給建業侯一些面子的。

靖江帝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拍了拍王景文的肩膀,有些嫌棄地說道:“你怎麼能跟一個傻子打起來呢?明天你還是回家養老吧,別再跟着我了。”

“老奴冤枉啊!”王景文哀嚎道,但靖江帝已經轉身離去。

在公主府內,林小風一家人齊聚在餐桌上,享受着難得的團聚時光。然而,當林小風放下筷子,宣佈即將出徵的消息時,整個餐桌上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過些日子,我可能要跟隨靖江帝出征海外。這一去,短期之內可能是回不來了。家中的事情,就交給各位夫人來打理了。”

話音剛落,滿桌的人都瞠目結舌地看着他。林弘萬更是激動地摔下了筷子:“爹,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林小風堅定地搖了搖頭,“此次出征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們可以放心。我之所以告訴你們,是想讓你們有個準備。尤其是你們幾個小的,在家給我老老實實地待着,不許出去惹事。”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衆人都各懷心事。飯後,林小風獨自回到了書房。沒過多久,李涵淼便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夫君,何時出征?”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在擔憂。

“具體的時間還不知道。”林小風微笑着安慰她,“不過應該就在一個月之內。畢竟這一仗,陛下也期待已久了。”

李涵淼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夫君只是一介文官,能不能不去?”

林小風輕輕地搖了搖頭:“陛下親自出徵,我怎能不去呢?放心吧,我們會遠離戰場,只負責指揮。”

聽到他的解釋,李涵淼雖然依舊擔憂,但也不好再勸。她輕輕地拍了拍心口,然後小聲地問道:“夫君,今晚你……”

“我今晚要加班,你先睡吧。”林小風微笑着打斷了她的話。

隨後,其他幾位夫人也依次推門而入,但都得到了同樣的答覆。林小風埋頭於書案之中,認真地工作着。他知道,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他必須儘快安排好一切。

夜色漸深,林小風還在伏案工作。突然,敲門聲響起。他喊了一聲“進”,兩個意想不到的人走入了書房——駱華俊和項協宏。

“咦?你們兩個怎麼來了?”林小風有些驚訝地看着他們。

“老爺,聽謝洪信說您要準備出海打仗。”駱華俊開口道,“我跟項協宏一商量,決定跟您一塊去。”

原來是謝洪信找來的他們。林小風捂着額頭,有些無奈地看着這兩個人:“說吧,我憑什麼帶你們倆去?”

項協宏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如此大事,豈能無人記錄?此戰若是由我來記錄,必然能轟動整個靖江。”他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記錄下的壯麗篇章。

而駱華俊則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老爺,您就讓我去吧。我……我也想爲國家出一份力。”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但其中的堅定卻不容忽視。看着眼前這兩個人,林小風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這次出征不僅關乎國家的命運,更關乎每一個靖江人的未來。而這兩個人,雖然各有各的缺點和不足,但他們的熱情和決心卻是無法忽視的。

“好吧。”他最終點了點頭,“你們就跟我去吧。但記住,一定要聽從指揮,不要給我惹麻煩。”

林小風坐在書房中,深深陷入了沉思。他的眼神中閃爍着銳利的光芒,彷彿在剖析着每一個可能的細節。項協宏掌管報社多年,他的經驗與見識,無疑在所有人之上。這一點,林小風心知肚明。皇上親征西方,這樣重大的事件,確實需要一個能力出衆的人來記錄。而項協宏,無疑是最佳的人選。

“可以。”林小風終於開口,他的目光轉向一旁的駱華俊,“你隨我去,但必須要遵守紀律。”

駱華俊的神色有些黯然,他低聲道:“我是軍人,戰場纔是我應該去的地方。我前半生過得渾渾噩噩,我不想在死前還是這樣……林兄,實不相瞞,我有個兒子,但他現在並不認我。”

林小風聽後,眼中閃過一絲理解的光芒:“這沒什麼,孩子我一天也沒養過,不是個好父親。我們都需要做些大事,讓自己的孩子對我們刮目相看。”

他上下打量着駱華俊,有些擔憂地問:“你的身體……還行嗎?別是已經被掏空了吧。”

駱華俊淡然一笑:“我已經戒嫖一年,身體沒有問題。以前年輕不懂事,虛度了太多光陰,現在才知道生命的意義。”

“戒掉之後,我才發現自己迎來了全新的人生。無論是練武還是釣魚,我都能專心致志,不被外界打擾····可以說,我找回了自我。”駱華俊的語氣中充滿了堅定與自信。

林小風聽後,不由得驚歎:“真沒想到,你竟然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境界。”

此時,項協宏也側目看了駱華俊一眼,疑惑地問道:“你······不行了?”

駱華俊愣了一下,然後苦笑道:“啊······難道你也?”

項協宏點了點頭:“嗯······”

林小風的表情有些呆滯,他看着眼前的兩人,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你們現在對這種事都這麼坦然了?別看我,我可是身體健康得不得了。”

項協宏沉吟道:“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早已過了知天命的階段。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壞事。之後心靜如水,淡定坦然,對一切都能釋然,徹底灑脫。人性的缺點也因此少了一項。”

“男人最重要的是事業。現在,我可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事業上。所以,這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對於我們這些熱烈追求功成名就的人來說,這是走向偉大的開端。”項協宏的話語中充滿了哲理與深思。

駱華俊也深表贊同地抱着膀子,閉目點頭:“沒錯,從此不再有束縛,徹底灑脫自在。世間大道,我自有我,超然一切。”

“都怪我年輕時不懂人生真諦,誤入歧途。今日方知我是我。”他的語氣中充滿了釋然與豁達。

林小風捂住臉,悶聲道:“行了行了,你倆以後再切磋人生心得吧。等我通知隨我一同出海,沒有其他事就回家吧。”他實在不想再聽下去,他怕自己一會兒會因爲身體健康而開始自卑了······

駱華俊與項協宏相視一笑,起身抱拳告辭。

夜色漸濃,公主府外的星光璀璨奪目。項協宏與駱華俊並肩而立,仰望着滿天繁星。

“老謝,戰場上似乎用不着你這位文官上趕着記錄吧?”駱華俊開口問道。

項協宏笑了笑:“他們沒我記得好。而且,我也能看着老爺。戰場上的情況誰說得清呢。”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那你呢?以你現在的身板,恐怕也幹不過那些年輕人了吧。”

駱華俊苦澀地笑道:“什麼幹不幹的,我的功夫已經過時了。我這一身戰場上的功夫,以後也不會有人再學了。以後用的都是槍炮,就連謝洪信都已經不練刀劍了。”

“此番謝洪信都去護着老爺,我豈能不去?”駱華俊的語氣中充滿了堅定,“況且,我也不希望老爺出現意外。他給了我第二條命。”

項協宏仰頭喃喃道:“第二條命······在陽曲縣裡,誰不是呢······”

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寂。突然,項協宏用肩膀撞了撞駱華俊,悄聲問道:“哎,你什麼時候開始的?”

駱華俊愣了一下,然後苦笑道:“一年多前吧······突然就不行了。我還以爲人是慢慢老的,結果衰老卻在一瞬間······你呢?你什麼時候?”

項協宏感慨道:“半年前吧。沒有了那種世俗的慾望。”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還能縮回去!?別嚇我啊,那不成太監了麼?”

駱華俊苦笑道:“我問過郎中,這是正常情況。”他掀起了衣服下襬,露出了自己的情況,“看到了吧。”

項協宏瞪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道:“天哪,還真是!”然後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次日清晨,幹清宮內氣氛莊重而肅穆。林小風端坐在李德賢的身前,神色凝重地說道:“陛下考慮的如何了?”

李德賢拿起身前的奏表,邪魅一笑:“那還用說麼?朕盼着這一天已經盼了太久了!”他的眼中閃爍着期待與激動。

“那陛下準備何時出發?”林小風繼續問道。

“最快半月,最晚不過一月。”李德賢碎碎念道,“昨日父皇同我說起此事,他希望太子監國並由他照看。朕想這樣處理再合適不過,手上的一些大小事都要交給太子讓他早日熟悉。”他看向林小風,“倒是你,父皇說你也要去。朕看你就別去了。”

李德賢的語氣中充滿了擔憂:“老林啊,不是朕瞧不上你。你這身板到了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朕還怎麼活啊!父皇沒你也不行啊。朕看他三天兩頭就往陽曲縣跑,整天容光煥發的。不如你就留在家裡等着朕凱旋歸來,豈不美哉?”

林小風笑着擺手拒絕了他的提議:“此事陛下不用再提了。父皇欽點我陪同陛下參戰,並與我同去的還有兩千精心訓練過的錦衣衛。”

“錦衣衛?”李德賢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你帶兩千錦衣衛幹嘛?費列羅和聖城早已屯兵,再加上這次船隊出海的人數,應當已經夠了。況且,錦衣衛一共五千人,這五千人的分佈朕都知道。你那兩千人,什麼時候練的?”

林小風解釋道:“這都是父皇的意思。在陽曲縣,我們精選了兩千士兵充作錦衣衛。實際上現在錦衣衛的人數一共有七千餘人。只不過父皇不希望陛下早知道,他想等出海的時候,再把這支奇兵亮出來給陛下一個驚喜。”

“驚喜?”李德賢狐疑地打量着他,“朕總感覺這裡面透着一股子不對勁。你跟父皇,不會有事瞞着朕吧?他有事沒事就往陽曲縣跑。”

林小風只是笑而不語,這更讓李德賢感到異常和心癢難耐。他開始琢磨着,等出了海再好好問問老林,這其中定有蹊蹺。這次說不定,還有父皇在一塊瞞着他!

想了一會,李德賢坦然道:“既然你不說,那朕等你主動開口。這件事暫時還未公告大臣,朕先不準備在明日朝會上公佈。雖然父皇退位之時早有旨意,但畢竟這麼長時間過去了。”

“朕貿然出海,肯定會遭到集體反對。你留在這,朕把他們挨個叫來,咱們各個擊破,免得後面又生出麻煩。如何?”

“陛下英明,臣領旨!”林小風躬身應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場大戰的序幕已經緩緩拉開,他將與皇帝一同見證這歷史的時刻。

誠如李德賢所想,出海的阻力還是在的。不過,林小風卻早有準備,他深知真正的挑戰並非來自那些已被擺平的重臣,而是這場未知的旅程本身。

在靖江帝的支持下,只花費了一日的功夫,林小風便與朝中的關鍵人物重新談了一遍,穩固了出征的基礎。至於其他官職不高、職責不重的官員,他們的意見已無法左右大局。

時光匆匆,二十日後,江陵港的船隊已經蓄勢待發。五艘威武的鐵甲艦昂首挺胸,宛如海上的巨獸,領銜着龐大的船隊。海上,補給船隻如繁星般密佈,它們將隨行提供必要的物資支持。

百官齊聚港口,他們的身影在朝陽的映照下拉出長長的影子。他們簇擁在靖江帝身後,彷彿衆星捧月。而靖江帝身旁,李涵淼、王景文等人陪同,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堅定與期待。

李德賢一身戎裝,英姿勃發。他與林小風並列而立,宛如兩根擎天巨柱,支撐着大虞的明天。他們身側,是陪同出行的大隊人馬,每一個士兵都精神抖擻,眼中閃爍着對即將到來的戰鬥的渴望。

靖江帝緩緩走至二人身前,他擡頭仰望着那艘彷彿能遮天蔽日的鉅艦,心中無比感慨。他彷彿看到了大虞的未來,在這片廣袤的海洋上,一代新人將勝過舊人,他們將書寫屬於自己的傳奇。

“德賢,此戰朕唯有一句,穩紮穩打,步步爲營。只要不貪功冒進,則勝券在握。”靖江帝的聲音在海風中迴盪,每一個字都彷彿砸在衆人的心上。

李德賢鄭重點頭,他的眼神堅定而果敢:“父皇放心,這正是兒臣心中所想。這些年我們已經對教會的熱兵器裝備摸底得差不多了。五年之內,我必能克敵而還!”

靖江帝再次點頭,他的目光在李德賢和林小風的臉上流轉,彷彿要將他們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裡。他再次叮囑道:“你心中有數,朕也就不再多言。朕的話,你要謹記在心。你且先上船吧,朕有事要囑咐小風。”

李德賢重重地拍了拍林小風的肩膀,這是戰友間的默契與鼓勵。他朝着衆人揮手致意後,轉身登上了那艘威武的鉅艦。其餘人馬緊隨其後,他們的腳步堅定而有力。

靖江帝目送着李德賢的背影消失在甲板上,然後才收回目光轉向林小風:“五年······他說要五年才能打下來,看來德賢確實做好了穩紮穩打的打算。但五年時間太長,朕等不了。”

林小風試探着問道:“那父皇認爲多久合適?”他深知靖江帝的雄心壯志和對勝利的渴望。

“五個月吧。”靖江帝沉吟片刻後給出了一個明確的時間限制,“早打完早回家,能不能做到?”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小風,彷彿在等待一個承諾。

林小風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搖頭道:“好像不能。”他並非不想滿足靖江帝的期望,而是深知戰爭的複雜性和不確定性。

靖江帝一甩袍袖,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真是沒出息!朕親自幫你監督練兵,那些錦衣衛早已是精銳中的精銳。若是換做朕親自前去,用不了三個月就能凱旋而歸!”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林小風的期許和鞭策。

林小風猶豫了片刻後終於開口道:“其實按兒臣所想,步步爲營並非良策。”他擡頭看向靖江帝,眼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我們有剃刀會作爲內應,完全可以將大量情報泄露給對方。通過小敗來謀求一場大決戰,這樣的策略或許能更快地結束戰爭。”

“此戰一成,教會再無翻身之力。而且我們可以真真正正地在海外展現武力、震懾諸國。”林小風越說越激動,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如果是穩紮穩打的話,恐怕效果會差很多。況且······”他頓了一頓,似乎在思考如何措辭。

這確實也是個不錯的方案,快速且有效,只不過有些風險且不可控。靖江帝聽後頻頻點頭表示贊同:“況且什麼?繼續說下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林小風的完整計劃。

林小風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心中的想法:“況且難得出去一趟,兒臣想趁機壯遊一番。”他臉上露出嚮往的神色,“難得出國一趟,自己還是開西海的主要功臣。如果不趁機旅旅遊的話,那豈不是白活一世?”他的話音剛落,便引來一陣海風,將他的髮絲吹得凌亂不堪。但這並不影響他眼中的堅定和期待。

然而,靖江帝卻眉頭緊鎖地打斷了他的遐想:“放肆!這是戰爭!哪怕我們佔據了完全的優勢也決不能放鬆警惕!傲慢會害死你!”他大聲訓斥道,語氣中充滿了擔憂和嚴厲,“你行事一向謹慎,但到了海外更要加倍小心!”靖江帝說着眼眶略微泛紅,難掩憂色,他彷彿已經預見到了未來的艱難險阻和生死離別。對於一個掌控天下的帝王而言,權力之巔的退位固然令人難受,但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親如兒子的林小風和李德賢即將遠赴重洋、身臨險境。

林小風被靖江帝的擔憂和關心所感動。他神色一凜,沉聲道:“兒臣謹記父皇教誨。”他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卻充滿了堅定和力量。他知道自己肩負着重要的使命和責任,不能辜負靖江帝的期望和信任。同時也要爲了自己的安全和家人的幸福而加倍努力。

看到林小風如此鄭重其事地承諾下來,靖江帝心中的擔憂也稍微減輕了一些。他欣慰地拍了拍林小風的肩膀:“好!那就去吧!記得遠離戰場、保護好自己。”他再次叮囑道,“德賢如果能得一場大勝、打得教會永不翻身的話,相信他未來的功績一定能超越朕。”說到這裡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和自豪。因爲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和林小風都是出類拔萃的人才,他們一定能夠創造更加輝煌的未來!

林小風聽後微笑迴應:“想要超越父皇可謂難上加難。在兒臣眼中古之聖君、未有一人能比肩父皇。”他的話雖然有些恭維的成分在裡面,但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敬佩和尊重。因爲靖江帝確實是一個英明神武、功勳卓著的帝王,在大虞的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靖江帝被林小風的話哄得心中暗喜,但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嚴肅的神態:“注意分寸。”他提醒道,彷彿不想讓林小風過於驕傲自滿、忘乎所以,“此戰雖然重要,但你們的安危更加重要。切記不可貪功冒進、以身犯險!”他的話音中充滿了關切。

“兒臣明白。”林小風正色迴應道,同時將目光轉向了身旁的愛妻李涵淼,“夫人,我走了之後你要多陪陪父皇。”他溫柔地囑咐道,“父皇喜歡長居陽曲縣,你可以經常去看看他、陪他聊聊天。”他知道李涵淼是一個聰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女子,一定能夠替自己照顧好靖江帝。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極重要的事要交給你。”林小風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家中東廂房旁有一個倉庫,你記得一個月後開始每天把倉庫裡的摺子遞交給父皇。”他詳細地交代着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和具體做法,“那些都是我寫的請安摺子,夠父皇連看兩年不重樣的了。記得按順序遞交,並且注意分類和節日特別版本的處理。”他生怕李涵淼會搞錯或者遺漏了什麼細節問題。

聽完丈夫的交代後,李涵淼感到有些風中凌亂:“都出海了還有必要這樣嗎?”她不解地問道,“你以前還經常給我寫情書、說情話呢!現在怎麼連給父皇的請安摺子都提前準備好了?”她的話語中帶着一絲調侃和醋意,瞪了林小風一眼,嗔道。

林小風年輕時,的確經常給李涵淼寫情書,說情話,但自從成親後,尤其是近幾年他越發忙碌,這樣的舉動就越來越少了。如今,他更是把寫情書的勁頭用在了給靖江帝寫請安摺子上,這讓李涵淼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林小風卻認真地解釋道:“你知道的,我自從二十幾歲離開父母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每當看到弘裡他們,我總是會想起我的生身父母,那種遺憾和思念是無法言喻的。”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情感,“所以,我不想再讓自己對父皇有任何的疏忽和遺憾。這些請安摺子,就像是我每天都在向他問候、彙報一樣。我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能夠彌補一些我無法親身陪伴在他身邊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