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徐文樸仔細讀完那封密信,整個人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圓圓的,彷彿兩顆即將跳出眼眶的彈珠,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他的臉上寫滿了驚愕與不解,彷彿突然間被捲入了一場無法預料的風暴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顫抖着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這…這是說,陛下的真正目標,不是多鐸,而是多爾袞嗎?”他的聲音裡夾雜着幾分不敢置信和惶恐,彷彿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一個禁忌,一旦說出,就可能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

黃得功點了點頭,眼神堅定而深邃,彷彿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秘密:“沒錯。這場仗,咱們必須贏,但直接對付多鐸,我心裡沒底。可要是換成多爾袞,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他那區區兩萬兵馬,根本不夠咱們看的!”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那是一種對戰場局勢瞭然於胸的從容。

“可多爾袞不是在密雲嗎?他能輕易中咱們的計?”徐文樸依舊有些疑惑,眉頭緊鎖,像是試圖解開一個複雜的謎題。

黃得功微微一笑,臉上的刀疤在笑容中若隱若現,不再顯得那麼嚇人,反而增添了幾分威嚴,“不僅能中計,而且速度還得快呢!”他的笑容中藏着幾分狡黠,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陛下讓祝鳳翽去收復宣府,還在那裡囤了幾十萬石糧食,打算用這招‘引蛇出洞’,把建奴的主力引過去。現在看來,陛下真是料事如神,多鐸果然帶着六萬大軍去圍宣府了!”黃得功的語氣中帶着幾分敬佩,對皇帝的智謀讚不絕口。

“多爾袞進了關,被我們堵在密雲,他的任務是拖住我們,給多鐸爭取攻城的時間。所以一開始,他只是跟我們耗着,並不真打。”黃得功進一步解釋道,他的眼神中閃爍着對戰場動態的精準把握。

“現在陛下使了個‘瞞天過海’的計策,讓高第去密雲接替我們,咱們則悄悄帶着主力出居庸關,直接強攻多鐸。”黃得功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運籌帷幄的自信,彷彿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出兵前,我還讓冀資深帶着人,假扮成建奴的正白旗,去偷襲多鐸的探子,這招叫‘打草驚蛇’。”黃得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彷彿已經預見到了即將到來的混亂。

“多鐸一聽,肯定會放棄宣府,一方面用主力來對付我們,另一方面派人通知多爾袞。”黃得功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敵人反應的精準預判。

“如果你是多爾袞,你會怎麼辦?”黃得功突然話鋒一轉,目光炯炯地看向徐文樸,似乎在考驗他的應變能力。

徐文樸被這麼一問,愣了一下,沉思片刻後才說:“我會讓多鐸先跟靖南伯試試水。如果多鐸贏了,宣府那邊就暫時不管;如果輸了,我就親自出馬,從居庸關出去,斷了黃將軍的糧道。”他的回答透露出一種謹慎與策略,顯然對戰場局勢有着自己的見解。

“或者,爲了保險起見,我直接斷了糧道。糧道一斷,軍心必亂,黃將軍的敗局也就定了。”徐文樸補充道,他的眼神中閃爍着對戰爭殘酷性的深刻理解。

黃得功點了點頭,對徐文樸的分析表示認可:“不管多爾袞怎麼想,咱們只要贏多鐸一次,就能逼他出手。”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決心,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等咱們到了居庸關下,大軍已經在那裡等着他了!到時候四萬對二萬,咱們佔盡優勢!”黃得功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必勝的信念,彷彿勝利已經在握。

徐文樸眨了眨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可…可黃將軍一動主力,多鐸肯定會察覺。他肯定會通知多爾袞,然後率軍追擊。建奴的騎兵那麼快,咱們這四萬人能剩下多少?”他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戰爭的殘酷往往超乎想象。

黃得功走了幾步,來到徐文樸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嚴肅地說:“首先,咱們先退到牆子嶺後面。多鐸要想傳信給多爾袞,得先到獨石口,穿過草原,再到牆子嶺。”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地形的熟悉與利用。

“牆子嶺和居庸關之間,隔着密雲,還有個昌平城!信不是不能傳,但速度慢,還可能被我們截獲!”黃得功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對細節的精準把控。

“其次,我佈置了兩道防線。”黃得功繼續說道,他的眼神中閃爍着對戰術的精妙佈局。

“第一道就是你!懷來衛是去居庸關的必經之路,建奴追擊肯定會經過這裡。而懷來兩側都是高山,城池兩側能走的路只有二三裡寬。”黃得功的話語中透露出對地形的深刻利用。

“撤退前,我會讓人挖溝、布石、在路上放草木並澆上火油。”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防禦措施的周密安排。

“等建奴一到,你就派人點火,用火攻阻擋他們。”黃得功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決絕與果敢。

“這樣一來,建奴要想快速通過,就必須攻打懷來衛!”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敵人的瞭解與預判。

“你和你的近兩千勇士,任務就是堅守!守得越久,咱們的大軍就能多走一段路!”黃得功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對士兵的信任與期待。

“守…”徐文樸低聲重複了一遍,他的眼神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彷彿已經做好了決死的準備。

“對,就是守!守一個時辰,咱們的大軍就多走一個時辰;守兩個時辰,就到居庸關了;守三個時辰,咱們就過了居庸關,紮營列陣了!”黃得功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與信心。

“第二道防線是冀資深和巴克勇的騎兵,他們養精蓄銳,等着給步兵爭取時間!”黃得功的話語中透露出對戰術的精妙安排。

“這就是咱們的撤退計劃,你明白了嗎?”黃得功看着徐文樸,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信任。

徐文樸點了點頭,他的心中雖然還有些疑惑,但已經不再多問。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千總,接觸不到更機密的消息。但他也明白,自己的責任重大,必須全力以赴。

“卑職徐文樸,唯黃公馬首是瞻!”徐文樸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他的眼神中閃爍着對黃得功的敬佩與信任。

黃得功看着徐文樸的眼睛,知道自己選對了人。同時,他也知道徐文樸將來很可能會爲國捐軀。想到這裡,他心裡有些難過。但他也明白,戰爭就是殘酷的,總有人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回去後,先派人用土石堵住四門,然後專心防守西城牆,那裡將有一場血戰!”黃得功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對即將到來的戰鬥的預感與準備。

“卑職領命!”徐文樸拱手向黃得功行禮,然後轉身走出中軍大帳,神色異常平靜。他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一場生死考驗,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望着徐文樸離去的背影,黃得功迅速收斂了情緒。他知道,打仗就要死人,更何況是亂世呢!作爲三軍主帥,他不能被感情所牽絆。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明天如何戰勝多鐸!只有贏了多鐸,才能誘使多爾袞入圈套!

這一夜,中軍大帳內燈火通明。黃得功坐在案前,仔細研究着地圖,他的眼神中閃爍着對勝利的渴望與決心。他知道,這一戰將決定大明的命運,也將決定他和徐文樸等人的生死。但他也明白,爲了國家和民族,他們必須全力以赴,死而後已。

天剛矇矇亮,天邊剛泛起魚肚白,一層淡淡的晨霧輕撫着大地,彷彿是大自然最溫柔的撫摸。家家戶戶的炊煙就迫不及待地冒了出來,它們嫋嫋升起,隨着晨風輕輕飄散,如同一個個輕盈的舞者,在這寧靜的早晨中翩翩起舞,給這寧靜的村莊添了幾分生活的氣息。炊煙中夾雜着米飯的香氣和柴火的煙燻味,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家的溫暖。

在懷來衛城的外面,明朝的大軍,幾萬號人,已經吃飽喝足,正忙着集合整裝。他們的營寨紮在城西北邊,眼前是一片開闊地,平平坦坦的,彷彿是大自然特意爲他們準備的戰場。一眼望去,視野開闊得沒邊兒,遠處的山巒在晨光的照耀下若隱若現,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

明軍排兵佈陣,分成了左、中、右三路人馬,表面上看都是步兵的樣子,其實裡頭藏着不少門道呢。最前頭的是一排排戰車,輪子滾滾轉動,發出沉悶的聲響,彷彿是大地的低吟。車身上覆蓋着厚厚的木板和鐵皮,密密麻麻的銅釘閃着寒光,宛如一片片鋒利的鱗片。長矛豎得跟小樹林似的,直指蒼穹,透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這些戰車利害着呢,既能擋住敵人的箭雨,也不怕鳥銃打來的鉛彈,再配上士兵們身上的棉甲,簡直就是移動的堡壘,敵人想傷他們都難。長矛嘛,就是用來頂住敵人步兵和騎兵衝鋒的利器,尖銳的矛頭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芒。

每輛戰車配了二十個士兵,十個管開車,十個跟着車打,手上傢伙什兒多得是,鳥銃、三眼銃、火箭筒、佛朗機這些輕便的火器,一樣不落。他們身穿厚重的棉甲,臉上塗着泥土和汗水混合的污漬,眼神中卻透露出堅定和果敢。戰車太重,得靠人力推,所以帶的都是輕便的好傢伙。這些火器在陽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彷彿隨時準備吞噬敵人的生命。

說到鳥銃,那可是個好東西,射程遠,威力大,萬曆年間打朝鮮的時候,遼東軍就特意請來了上萬把。這種火器造型獨特,長長的槍管上雕刻着精細的花紋,顯得既美觀又實用。不過呢,這玩意兒貴,造起來也麻煩,朝廷沒錢的時候,造出來的質量就差強人意了,動不動就炸膛,傷了自己人。到了天啓年間,這種情況就更嚴重了,士兵們還沒跟敵人打上,先被自己的裝備給坑了。儘管如此,他們依然對這些火器充滿了信任和依賴,因爲這是他們手中的利劍,是他們生存的依靠。

這些戰車排成行,就像是一座座會動的城牆,保護着後面的步兵。兩側也有戰車,但數量沒那麼多。步兵營跟在後面,他們身穿統一的戰服,手持長矛和刀劍,步伐整齊有力,彷彿是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騎兵營則壓陣,他們騎着高大的戰馬,身披鎧甲,手持長槍,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狂野和不羈。三路人馬這麼一擺,迎着晨光,浩浩蕩蕩,那氣勢,簡直讓人心驚膽戰!

幾裡地開外,有個小土坡上,多鐸正躲在樹後面,手裡拿着個望遠鏡,仔細打量着明軍的陣勢。他的眼神犀利如鷹,彷彿能穿透一切迷霧。圖賴、鰲拜也在旁邊,邊看邊記,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緊張和專注。鰲拜還擔心明軍的炮營是不是藏在戰車裡了,多鐸一聽就笑了,說大炮那麼重,得用牲口拖,怎麼可能跟着戰車跑呢。他的笑聲中帶着一絲輕蔑和自信。

炮營到底藏哪兒了?圖賴想得腦袋都疼了也想不明白,紙上記得滿滿當當的,但戰車上的旌旗飄啊飄的,啥也看不清。他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困惑和無奈。不過呢,戰車後面跟着的是步兵和騎兵,這個大概能猜出來。戰車得有人保護,騎兵得有空地才能衝鋒,所以放在後面也是合情合理的。

黃得功那邊火炮的佈置也讓多鐸頭疼不已。火炮這東西,守城和野戰用起來可大不一樣。守城的時候想怎麼擺就怎麼擺,野戰就難了,放在隊伍中間吧,進退都不方便;平着打吧,怕傷着自己人;往天上扔吧,又容易誤傷。多鐸猜黃得功可能是學了吳三桂那套,把炮帶到野外來用,但圖賴和鰲拜都不這麼認爲。他們各自有着不同的看法和猜測,但無論如何,他們都知道這場戰鬥將是一場硬仗。

兩邊軍隊就這麼對峙着,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充滿了緊張和壓抑。黃得功也沒閒着,他也在觀察建奴的陣勢。建奴那邊也是三路人馬,前面是盾車營,後面跟着步兵和騎兵。雖然佈陣和明軍不一樣,但他們的裝備、人員、戰術知識啊,都是從大明這兒學去的,說到底還是一家人。不過呢,建奴的騎兵特別多,是明軍的好幾倍。他們騎着高大的戰馬,在戰場上肆意馳騁,彷彿是一羣無法無天的野馬。至於他們的火炮營嘛,到現在還藏着沒露面呢,彷彿是一隻隱藏在暗處的猛獸,隨時準備撲向它的敵人。

太陽越升越高,曬得人直冒汗。黃得功見狀,就下令讓大家先歇會兒。士兵們紛紛摘下頭盔喝水,有的用葫蘆裝水,有的用竹筒,這些都是他們隨身攜帶的寶貝。《武經總要》裡頭都寫着呢,士兵們出門打仗,這些裝水的傢伙是必不可少的。他們喝水的樣子顯得那麼疲憊和飢渴,彷彿是在用生命在戰鬥。

休息夠了之後,黃得功就開始佈置戰術了。他派納蘭繼本帶着一千騎兵去誘敵深入,然後資深帶着部隊在後面接應。巴克勇則負責後援工作。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果敢,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多鐸那邊也不甘示弱啊,他派了鰲拜帶騎兵去迎戰納蘭繼本他們。兩邊的騎兵就像兩股黑色的旋風一樣朝着戰場衝了過去,鐵蹄聲隆隆作響,塵土都被他們給捲起來了。他們彷彿是戰場上的死神,帶着無盡的殺戮和毀滅,朝着彼此衝去。

明朝的騎兵與建州女真的騎兵,如同兩股突如其來的風暴,猛然間衝進了這片古老而蒼茫的戰場。然而,尚未等到兩軍如烈火般交鋒,他們便在鳥銃那冷酷而有效的射程之外,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並肩而立,宛如兩尊古老的雕像,凝固在了時間的河流之中。

在這片廣袤無垠的戰場上,天空湛藍如洗,幾朵白雲悠然飄過,爲這緊張對峙的時刻增添了幾分寧靜。兩軍之間,一片開闊,草地上點綴着零星的野花,隨風搖曳,彷彿在無聲地訴說着戰爭的殘酷與和平的美好。然而,在這片刻的寧靜之下,雙方的心中都如鼓點般咚咚作響,生怕對方隱藏着裝備了改良版鳥銃的騎兵部隊,那將是戰場上的噩夢。

說起這鳥銃騎兵的戰術,明朝早期便已初露鋒芒,那時的他們被賦予了“馬神銃手”的威名。然而,那時的鳥銃,無論是射程還是性能,皆不能與明朝中後期經過無數次改良的版本相提並論。如今的鳥銃,如同冷酷的死神之眼,能在瞬息之間決定戰場上的生死存亡。

在這片開闊的戰場上,兩方的騎兵彷彿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舞蹈,他們繞着圈子,馬蹄聲與盔甲的碰撞聲交織成一首奇異的戰歌。然而,這並非勇猛的衝鋒,而是謹慎的試探。納蘭繼本心中暗自嘀咕:“你們爲何不敢前來一決高下?”而另一邊,圖賴的心中也有着同樣的疑惑。雙方就這樣僵持着,有的士兵停下腳步,有的則原地踏步,那節奏竟與踢踏舞不謀而合。但這絕非誘敵深入的計謀,因爲在這片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兩軍的陣勢、兵力、裝備皆一目瞭然,這純粹是一場關於勇氣與智慧的較量,一場無聲的博弈。

納蘭繼本與圖賴皆手持望遠鏡,如同兩位智者,仔細審視着對方的陣型,試圖從每一個細微之處窺探出對方的虛實。納蘭繼本首先將目光鎖定在敵方旗幟最爲密集之處,試圖尋找那隱藏其中的火炮營。按照明朝軍隊的習慣,火炮營通常佈置在兩翼,以防誤傷自己人。而建州女真的火炮營,則多由八旗中的漢軍組成,其中不乏投降過來的明朝士兵。然而,納蘭繼本搜尋良久,卻一無所獲,心中不禁暗罵:“這些建州女真,狡猾至極!”而圖賴的觀察結果亦是如此,他心中暗道:“黃得功此人,狡猾如狐!”

納蘭繼本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決絕之色。終於,他下達了命令:“把白布展開!”命令一出,明朝的騎兵們皆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只見一名騎兵迅速解開馬鞍上的厚布卷,與另一名騎兵合力,將這塊幾丈長的白布在戰場中央鋪展開來。白布高高揚起,三四尺有餘,上面用墨水書寫着幾個大字:“多鐸,你爹喊你回遼東挖人蔘呢!”這幾個字,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刺建州女真的心窩。

圖賴一見這字,氣得渾身發抖。要知道,“建奴”是明朝人對建州女真的蔑稱,意指他們是給大明挖人蔘的奴隸。而朝鮮作爲大明的附屬國,兩國關係緊密。想當年大明永樂年間,朝鮮進貢的人蔘便有五十斤之重,足見其珍貴程度。納蘭繼本這一招,無疑戳中了建州女真的痛處,還揭了他們祖先的短。

圖賴氣得拔刀就要衝出去,卻被部下攔住了:“主子,十王爺的命令是誘敵深入,咱們可別中了明軍的詭計!”圖賴強壓怒火,但話已出口,如同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他沉吟片刻,揮刀高呼:“撤!回去報告十王爺!”隨着這一聲令下,建州女真的騎兵如同潮水般退去。

納蘭繼本見狀,連忙跑到黃得功面前,急聲道:“總兵大人,建州女真沒上當,火炮營也沒找着。”黃得功點了點頭,目光深邃地望向遠處的敵陣。此時,太陽已經高高掛起,陽光灑滿大地,風平浪靜,數萬八旗兵嚴陣以待,旗幟在風中飄揚,宛如夏日裡盛開的花朵,絢爛而危險。

黃得功審視着敵陣,卻未發現明顯的破綻,也摸不清他們的虛實。於是,他轉而審視自己的軍隊。中軍步兵兩萬人是主力部隊,他們紀律嚴明,裝備精良,士氣高昂,如同鋼鐵長城般堅不可摧。左右兩翼各有一萬人,他們精神抖擻,隨時準備衝鋒陷陣。而後面還隱藏着近萬的騎兵,他們如同鋒利的刀刃,隨時準備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黃得功深知這一戰的重要性,他必須打贏這一仗,以不負皇上的重託。然而,他並不想與多鐸進行決戰,更不想全軍出動。他打算用部分兵力先試探一下敵軍的虛實,畢竟戰場上攻守形勢瞬息萬變,防守一方往往能借助火炮的優勢。

於是,黃得功策馬來到右翼,與翁之琪共同商量對策。他們低頭密語,時而眉頭緊鎖,時而目光堅定。終於,黃得功拔刀站在軍旗下,他掃視着全軍將士,那眼神如同烈火般熾熱,充滿了決心與信念。他猛地一揮刀,那戚家刀在陽光下閃耀着寒光,直指敵陣:“我黃得功,奉天子之命,與建州女真決一死戰!此戰即決戰,一戰定乾坤!日月所照之處,江河所流之地,都將是我大明的疆土!”他的聲音如同雷鳴般響徹雲霄,激起了全軍將士的豪情壯志。

將士們齊聲響應,聲音如潮水般洶涌澎湃:“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起兵!殺賊!殺!”他們的聲音充滿了力量與決心,彷彿能撼動天地。在這一刻,他們不再是單獨的個體,而是成爲了大明江山的一部分,成爲了守護這片土地的神聖力量。他們將用自己的鮮血與生命,去捍衛大明的榮耀與尊嚴!

哎呀,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幕啊!

那悲傷的號角聲,尖銳刺耳,如同利刃劃破長空,一下子就把人的心給揪緊了。緊接着,轟隆一聲巨響,號炮也跟着炸響,那聲音震得天地都好像在顫抖,彷彿連空氣都在爲之戰慄。

黃得功,這位身經百戰的將領,帶領的右翼萬騎大軍,在沉寂了整整一個時辰之後,終於緩緩動了起來。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堅毅與決心,彷彿每一個士兵都是一塊堅硬的磐石,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風暴。先是戰車營出馬,駕車的人用盡全身力氣推着戰車,前進的步伐既不急躁也不緩慢,剛剛好。爲啥呢?太快了容易耗體力,還容易亂了陣腳;太慢了又會讓敵人有機可乘,還打擊自家士氣。這些戰車上啊,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火器,輕的像佛朗機炮、鳥銃火銃,重的還有火箭,士兵們正忙着給它們裝火藥、填彈藥,就等着一聲令下,好好發揮呢。

陽光斜灑在戰場上,映照出一片金黃,與即將展開的廝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彷彿也在爲即將到來的戰鬥吶喊助威。“殺!”隨着旗幟一揮,將士們齊聲吶喊,那聲音每隔幾十步就震響一次,氣勢磅礴,如同山呼海嘯一般。右翼的步兵們,步伐整齊劃一,就像烏雲壓頂一樣逼近,喊殺聲震天動地,他們的眼中閃爍着對勝利的渴望和對敵人的憤怒。

他們緊跟在戰車後面,隨時準備抓住敵人的破綻發起攻擊。火繩已經點燃,火藥子彈也準備好了,弓弩手更是緊握着錐箭,嚴陣以待,就像一羣蓄勢待發的獵豹,準備撲向它們的獵物。

兩邊的軍隊越來越近,建奴的軍陣雖然堅固,特別是左翼部分,但他們還是靜靜地等待着明軍進入他們的炮火範圍。他們的臉上帶着一絲冷酷的笑意,彷彿已經看到了即將到來的勝利。一旦進入射程,那些戰車可就保護不了明軍了,實心巨彈一轟過來,那可是要死傷一大片的。

多鐸,這位建奴的將領,在心裡默默數着距離:一千步、九百步、八百步……他的眼神冷峻而深邃,彷彿能洞察一切。突然,他看到明軍右翼後面塵土飛揚,原來有幾百名騎兵正疾馳而出,直衝他們的陣前。七百步了,已經進入了紅夷炮的射程範圍。這紅夷炮啊,射程遠達兩千米,但常用射程在一千米內,火藥裝多了還容易炸膛。多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這些明軍騎兵的末日。

那些明軍騎兵到了六百步的地方,就開始縱馬馳騁,馬尾飛揚,塵土漫天,遮天蔽日的。他們的身影在塵土中若隱若現,彷彿是一羣來自地獄的幽靈。多鐸一看就知道,這是明軍的老招數了,也是他們常用的戰術。塵土作爲掩護,讓敵人難以判斷他們的動向。

多鐸的心裡盤算着各種可能:如果敵人進攻,我們就開炮還擊,但這樣會暴露我們的位置;如果敵人不進攻呢?那開炮就沒什麼用了,反而還會告訴敵人我們的位置。不開炮吧,又怕敵人趁機逼近,進入我們的射程範圍,那我們的防守優勢就沒了。他的眉頭緊鎖,彷彿在思考着什麼重大的決策。

“十王,怎麼辦?開炮嗎?”圖賴在馬上神色凝重地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焦慮,彷彿在等待着一個決定命運的答案。

多鐸沉穩地回答:“我們清軍的鐵騎,在野戰中可是無敵的!”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彷彿能給人無窮的信心和勇氣。他隨即下令:“讓左翼的炮營用騎射對付明軍的騎兵,右翼的部隊壓上去,和他們進行野戰!中右兩軍則固守陣形!”他的命令簡潔明瞭,卻充滿了威嚴和力量。

在野戰中啊,陣型是非常重要的。就算是在混戰中,也要迅速整頓好陣型,以整齊的陣型來戰勝混亂的敵人。因爲同樣的兵力下,混亂的一方必然會敗給陣型整齊的一方。所以多鐸特別強調中右兩軍不要衝動,以免自亂陣腳暴露側翼給敵人。他的眼神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轟!紅夷炮數十門齊發,由於距離較遠所以使用了實心巨彈。風聲呼嘯着,子彈如雨點般落下,雖然給明軍騎兵造成了一定傷亡,但由於炮擊並未準確命中,所以殺傷有限。然而,這只是戰鬥的序曲,真正的較量纔剛剛開始。

“殺!”建奴軍中號角聲淒厲,喊殺聲震天動地。雙方的戰車火炮、佛朗機炮等火器紛紛開火,但大彈卻難以穿透戰車的堅固防禦。戰場上不時傳來士兵受傷後的慘叫聲,但更多的人還是在繼續裝填火藥和彈藥,準備下一輪的攻擊。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執着,彷彿已經忘記了生死和疼痛。

砰砰砰!隨着距離的拉近,雙方的鳥銃開始互射,精準地擊斃着敵人。戰車上的孔洞和縫隙成了鳥銃兵的致命武器,他們利用這些優勢不斷地奪取敵人的生命。他們的身影在戰場上穿梭着,彷彿是一羣來自地獄的死神,收割着敵人的生命。

在傷亡的壓力下,一些膽小的士兵開始心生退意,但指揮官揮舞着旗幟,後陣的士兵們怒吼着。雖然憤怒中隱藏着恐懼,但恐懼可以轉化爲憤怒,憤怒則讓他們無所畏懼。兩軍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和火藥味。

突然,建奴陣前傳來了一陣空響聲,由遠及近,原來是箭雨如蝗般騰空而起,遮天蔽日地撲向明軍陣地。火炮、佛朗機炮和鳥銃雖然能殺人,但弓箭卻能震撼人心。箭雨如注,士兵們身上都被射中了箭矢,戰車也難以倖免。雖然步兵的弓箭射程遠且威力大,但拋射的箭矢難以穿透鎧甲,所以雖然造成了不少傷勢,但並未造成大量死亡。然而,那漫天的箭雨還是讓士兵們心驚膽戰,就連老兵也變了臉色。

那些害怕的士兵看着箭雨飛來,感受着它逼近的過程,卻無能爲力,生死未卜。他們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彷彿能感受到死亡的臨近。而火器則不同,只有等它臨身時才讓人感到恐懼,而且只能看到結果看不到過程,所以恐懼感會減輕一些。在戰車後面,由於鳥銃是直射而不是拋射,所以稍微安全一些。但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放鬆和懈怠。

嗖嗖嗖!箭聲和慘呼聲交織在一起,兩軍的戰車又近了一些。明軍的右翼和建奴的左翼後面塵土再次飛揚,雙方的騎兵都衝了出來,一場激烈的騎兵對決即將上演。他們的眼神中閃爍着對勝利的渴望和對敵人的憤怒,彷彿已經忘記了生死和疼痛。在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中,每一個士兵都在爲了自己的信念和榮譽而戰,他們知道,只有勝利才能證明他們的價值和存在。

明軍騎兵分兩路出擊,一路悄悄從右翼大軍左側繞出,猶如暗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另一路則直接從右側衝出,如猛虎下山,氣勢洶洶。納蘭繼本,一位面容堅毅、眼神銳利的將領,領銜左側衝鋒,他身披銀色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彷彿戰神下凡。而冀資深,一位身材魁梧、鬚髮皆張的猛將,則帶領右側隊伍,他高舉長槍,威風凜凜,猶如古代戰神重生。

“等等!”一聲令下,兩隊人馬並未立即與敵人交鋒,反而放慢了馬速,像獵豹般靜靜地觀察着敵軍的動向,尋找最佳戰機。戰場上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每一匹馬的呼吸、每一名士兵的心跳都清晰可聞。

而在關寧軍中,巴克勇這位猛將,此刻正被黃得功巧妙地隱藏在戰陣深處。巴克勇身材高大,肌肉虯結,宛如一座移動的小山。他的按兵不動,其戰略價值遠勝於直接參戰。黃得功,一位面容沉穩、眼神深邃的將領,心裡明白,一旦讓巴克勇暴露,多鐸就會失去最後一張底牌,必定傾巢而出。那時,無論勝敗,都不是他們所期望的結果。贏了,也只是暫時逼退敵人,無法擴大戰果;用萬餘騎兵追擊數倍於己的敵軍,太過冒險,弄不好還會反被吞噬。輸了,更是前功盡棄,還打亂了聲東擊西的大計。畢竟,皇上和朝廷的真正目標,不是眼前的多鐸,而是遠在密雲的多爾袞!

黃得功凝神靜氣,雙眼緊盯着戰場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的智慧和堅定的決心,彷彿能夠洞察戰場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化。

敵軍騎兵也迅速分兵兩路,如同兩道黑色的閃電,從左翼大軍的兩側疾馳而入。他們身穿黑色鎧甲,手持長槍,氣勢洶洶,彷彿要將一切阻擋在他們前進道路上的障礙都摧毀。一進入戰場就加速衝刺,直撲明軍的右翼兩側。

巴克勇拿起望遠鏡一看,臉色驟變:“黃將軍,敵軍至少有五萬之衆!”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難以掩飾的震驚和緊張。

“中軍不少於兩萬,左右兩翼各一萬五千,步兵佔四成,騎兵佔六成,恐怕繼本和資深難以抵擋!”黃得功微微點頭,但並未多言。他早已料到繼本和資深不是敵軍騎兵的對手,派他們出去只是爲了騷擾敵人,並非要他們與敵纏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邃的智慧和堅定的決心,彷彿已經看穿了戰場的未來。

話音未落,敵軍騎兵已逼近明軍右翼兩側。他們高舉長槍,發出震天的吶喊聲,彷彿要將一切都摧毀在他們的鐵蹄之下。

砰!

明軍右翼的步兵率先開火,戰車稀疏地佈置在後方作爲掩護。士兵們操作着火器,對敵軍騎兵進行自由射擊。然而,儘管鳥銃和佛朗機比弓箭先進許多,但首輪射擊的成效並不顯著,只擊落了幾匹戰馬,傷了十餘人。這主要是因爲區域防守的兵力不足。戰場上硝煙瀰漫,火光四濺,彷彿一片混亂的海洋。

想象一下那片廣袤的戰場:如果一萬人橫列五百米寬,那麼縱深就只有二十人。如果橫列一千米,縱深就只有十人了。古代行軍打仗,在沒有地形限制的情況下,多采用橫列隊形,以保持正面的兵力優勢,並加強縱深防禦,防止潰敗。

那麼,潰敗是如何發生的呢?誰又會是最先逃跑的人呢?潰敗往往源於不敵或恐懼,而逃跑者往往是那些未直接參戰的士兵。步兵對戰並非像影視劇中那樣混戰一片,而是沿着一條戰線相持,戰線兩側排列着士兵。前面的士兵倒下,後面的就頂上去。如果沒有後續兵力支援,就會向敵人暴露出這裡的防線已被突破。突破點越多,敵人就越可能分兵合圍,將明軍分割殲滅。前線的士兵往往憑藉着士氣和腎上腺素的刺激,不會輕易逃跑,反而越戰越勇;而後方的士兵則不同,他們還未參戰,只是作爲觀衆。當前線勝利時,他們興奮不已,躍躍欲試;一旦前線失利,恐懼就會在他們心中滋生。意志不堅定的士兵會首先逃跑,稍微堅定一些的看到有人逃跑也會跟着跑,就連原本堅定的士兵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也無法獨守陣地,最終也會選擇逃跑。一旦觀衆逃跑,前線就會受到干擾;跑得快的或許能逃生,跑得慢的則難逃一死。這就是猛士衝鋒陷陣時面臨的殘酷現實!

明軍右翼的佈陣遵循常規,正面佈置了五十輛戰車,每兩輛車組成一個陣地。這些戰車由堅固的木材和鐵皮製成,宛如一座座移動的堡壘。兩側各有三輛車作爲側翼防禦,一旦需要進攻就向前推進;如果遇到側翼敵人就調整方向用戰車作爲盾牌抵擋。但側翼三輛戰車所配備的兵力加上後援也不過百餘人而已;而衝過來的敵軍騎兵卻多達數千人。他們身穿黑色鎧甲,手持長槍,氣勢洶洶,彷彿要將一切阻擋在他們前進道路上的障礙都摧毀。

有人可能會問:爲什麼不把戰車平均分配到各個方向呢?或者既然物資充足爲什麼不多造一些戰車使得正側兩面都能得到加強呢?其實大家都清楚側翼防禦較弱,但如果正面防線被突破,即使側翼再多戰車也無濟於事。而且戰車多了就需要更多的駕馭者,駕馭者多了在戰鬥中就會分散火力,降低整體戰鬥力。這就是戰場上的辯證之道啊!在戰場上,每一個決策都需要權衡利弊,每一個行動都需要考慮全局。

“破甲錐箭準備!”明軍陣中一位身披暗甲的指揮官坐在簡陋的凳子上,他的眼神銳利如鷹,緊盯着敵軍騎兵的動態。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放箭!”他見時機成熟便揮手示意弓手們進行拋射,因爲直接平射會被前方的戰車阻擋。他的手臂一揮,猶如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弓手們迅速響應他的命令。

隱藏在步兵後方的百名弓手方陣迅速響應指揮官的命令,他們手持長弓,對準敵軍騎兵所在位置發射箭矢。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準確,彷彿經過千錘百煉。

嗖!箭矢劃破長空,如同死神的鐮刀般向敵軍騎兵飛去。箭矢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帶着死亡的氣息撲向敵軍。

圖賴,這位敵軍將領,目力過人。他早已察覺到明軍的箭雨襲來,但他卻面無懼色。他回頭看了一眼與扛旗的士兵共同調整進攻方向,由原本的側對明軍改爲正面迎敵,以減少箭雨對己方的傷害。正面防禦的甲冑更厚實,戰馬也披上了棉甲,只有正面迎敵才能最大限度地減少傷亡。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的決心和無比的勇氣,彷彿要將一切都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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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步……嗖……隨着一陣密集的破空聲,百餘支箭矢落在了敵軍騎兵之中。然而,這些箭矢幾乎沒有造成什麼影響。拋射的箭矢力量本就不足,加上敵軍身披重甲,即使中箭也難以致命。戰場上箭矢如雨,但敵軍卻彷彿無所畏懼,他們高舉長槍,繼續嚮明軍衝鋒。

圖賴左手持弓在空中晃了晃,在扛旗兵的旗語指揮下,所有騎兵紛紛取弓準備還擊。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整齊,彷彿經過嚴格的訓練。

六十步……

“放箭!”扛旗兵猛地一揮令旗,圖賴及前數百名騎兵迅速發射箭矢,與明軍展開了激烈的箭雨對攻……戰場上箭矢如雨,雙方都在拼盡全力進行攻擊和防禦。這是一場生死攸關的較量,每一支箭矢都可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