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橘黃色的火焰照亮了附近的黑暗,設立在森林之中的南川軍前線指揮部戒備森嚴,往來交錯的巡邏隊舉着火把來回穿梭,步伐鏗鏘,確保指揮部的安全。
臨時指揮部內,軍士長李青滿臉憔悴,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是卻是難以入眠,一天的時間過去了,被困在絕龍鎮的一七三旗團依然沒有消息,他們又遭到瀚海軍數次猛烈進攻,森林防線都差一點沒有守住。
後方的各路援軍雖然在星夜兼程的趕來,但是最快的恐怕也得明日中午才能抵達,但是被困在絕龍鎮的一七三旗團已經失去聯繫兩天,他們能夠堅持到第三天嗎?
作爲此地臨時的最高指揮官,軍士長李青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在等待之中煎熬,期待一七三旗團的弟兄們能夠多堅持一些日子。
事實上困守絕龍鎮的一七三旗團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面對瀚海軍蜂蛹猛烈的攻擊他們鎮子的外線已經失守,現在僅僅依靠鎮子內的殘破建逐街逐屋的打巷戰,勉強支撐着。
好在一七三旗團的南川戰士都是一些精銳老兵,新兵並不多,因此雖然處境艱難,但是信仰卻是從未動搖。
一七三旗團指揮官常墨在入夜時的一次戰鬥之中受了傷,已經無力再戰鬥,只能被警衛戰士保護着退到了鎮子中心的酒樓繼續指揮戰鬥。
“軍士長大人,一七三旗團有消息了!”正當李青俯身在地圖上愁眉不展時,一名作戰幕僚急匆匆地闖入了指揮部。
李青擡起頭,迫不及待的問:“他們還在堅守?他們傷亡怎麼樣?進攻他們的敵人有多少?……”
李青一連串的問題說完之後,目光才注意到作戰幕僚身後一名渾身血污的斥候戰士。
作戰幕僚楞了幾秒後指了指自己身後的斥候戰士回答:“軍士長大人,還是讓他詳細給你說吧。”
斥候戰士上前一步,雙腿繃直,向軍士長李青敬了一個標準的握拳軍禮。
“坐下說。”李青看到疲憊不堪的斥候戰士說。
等斥候戰士謝過坐下後,他才緩緩開口:“我們是從昨日中午出發的,我們斥候百人隊分爲十個小隊從不同的方向向絕龍鎮靠攏,但是我們遇到了瀚海遊騎兵的圍追堵截,我們突入到絕龍鎮時,已經損失一半。”
“在絕龍鎮我們見到了一七三旗團的常墨大人,我們從他那裡得到了一些重要的情報,一七三旗團傷亡很大,糧食藥品缺乏,現在能夠作戰的戰士已經不足三千,圍攻他們的是瀚海第一零一騎兵師團,第九步兵師團和第八十一步兵師團,常墨大人讓我帶話給軍士長大人您,他說一七三旗團的弟兄們會血戰到底,絕不投降……”
斥候戰士一五一十的將他們的遭遇和困守絕龍鎮的一七三旗團的具體情況一一道來,軍士長李青的眉頭卻是越來越緊皺,情況不容樂觀,如果不能儘快救援的話,一七三旗團很有可能全軍覆沒。
“帶這位弟兄下去休息,告訴書記官,給他記功。”李青吩咐。
斥候戰士謝過李青之後略有遲疑的問:“軍士長大人,我們十人隊的人都陣亡了,能不能將我的功勞給他們,畢竟沒有他們的掩護,我……”
李青看着要讓功勞的斥候戰士,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說:“你們都是好樣的,我不會厚此薄彼,都會記上功勞。”
“謝軍士長大人!”斥候戰士敬了一個軍禮之後跟隨作戰幕僚出了指揮部。
“立即讓各個旗團指揮官到我這裡來開會。”李青隨即吩咐。
現在絕龍鎮內的一七三旗團形勢不容樂觀,面對三個精銳瀚海師團的圍攻,他們將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李青不能坐視不管。
首先一七三旗團是隸屬於他們戰錘軍團的人,其次如果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被瀚海人圍殲了,對於南川軍的士氣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最後則是關係到他的個人,他見死不救的話,會讓人詬病的。
所以李青決定拼死也得將一七三旗團的人給救出來,雖然他現在手中兵力不足,應對瀚海人的進攻都有一些吃力,但是他還是得抽調兵力去救,先不說能不能救出來,首先得擺明一個態度。
現在李青手中暫時指揮的有五個旗團,佈置在沿森林一線,五個旗團長頂着惺忪的睡眼很快就抵達了李青的指揮部。
當李青要求他們各自抽調一部分兵力去救援一七三旗團時,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叫苦不迭,向李青傾訴着苦水。
“軍士長大人,我們白日裡遭遇了瀚海軍十一次大規模進攻,我們傷亡很大,如果再抽調兵力的話,恐怕明天難以穩固現有防線”
“我們旗團現在已經減員四千多戰士,如果再抽調兵力的話……”
每一個旗團長都有自己的難處,兵力現在捉襟見肘,但是又要承受着高強度的作戰,他們也是有苦難言。
正當李青準備強行命令從各個旗團抽調一到兩個千人隊時,指揮部外邊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李青皺起眉頭,現在正是自己心煩意亂的時候,誰還在外邊搗亂,他正想呵斥外邊的喧鬧,一名胸前佩戴着紅色徽章的軍官大步流星的走進了軍帳。
這名未經通報闖入指揮部的軍官面容冷酷,制服筆挺,雖然也是黑衣黑甲,但是在軍服和袖口的邊沿卻是鑲嵌着紅色的花邊,胸前佩戴的紅色徽章更是十分的妖豔,就像綻開的鮮血。
李青面色冷了下來,他已經從闖入軍官的制服認出來了他應該是一名憲兵軍官,其餘的五名旗團長也都是如臨大敵,指揮部內頓時氣氛緊張起來。
南川軍內部十分的團結,各個軍團各個部隊的戰士都有着強大的凝聚力,但是唯獨對其中一直部隊十分的憎恨,雙方向來都是水火不容的,那就是憲兵部隊。
憲兵部隊直接隸屬於少帥林川管轄,接替了原來軍法官的職責,負責軍紀督戰,一向冷酷無情,無論軍官還是士兵只要犯了軍法,都逃不掉憲兵的懲罰,關鍵是憲兵下手毫不留情,李青好幾個親信部下都增加栽在憲兵手中,因此對他們沒有什麼好感。
“閣下,走錯地方了吧——這裡是前線指揮部,不是你們憲兵部隊,還請你出去。”李青盯着站定的憲兵軍官,冷冷地說。
憲兵軍官並沒有因爲軍士長李青的逐客令而顯得絲毫的侷促不安,就像沒事人一樣自個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你們繼續,我只是旁聽而已。”
“你!”李青被這厚臉皮的憲兵軍官氣的面色有些鐵青,但是顧及到對方肩章上的少將軍銜,這才忍住沒有發火。
“我們在商討重要軍事任務,還請閣下回避。”李青再一次沉着臉下逐客令。
“絕龍鎮的一七三旗團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隨時可能全軍覆沒,你們還有心思在這裡爲誰去救援而扯皮,要是一七三旗團出了事情,你們誰負責?”憲兵軍官站了起來,環視了一圈質問。
“我們正在商討如何組建救援部隊。”
“等你們商討完了,黃花菜都涼了,別討論了,此次救援任務由我們憲兵部隊去,現在你們馬上給我們準備食物,我的人連續趕路一天一夜還沒吃東西呢,補充了食物馬上出發。”
“你們有多少人?”李青疑惑地問,畢竟他們和憲兵部隊水火不容,一向都懶得去關注憲兵部隊的,希望他們離得越遠越好。
“兩個憲兵騎兵旗團,夠了嗎?”憲兵軍官回答。
“夠了,夠了。”李青頓時感覺到救援有望了,此刻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討厭的憲兵部隊了,問道:“還請問閣下的姓名,他日我好登門拜謝。”
憲兵軍官回答:“少將容克,不是,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啊,趕緊準備食物給我的弟兄,救援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