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加大。
窗戶搖動、怪風驟起,小屋內的氣氛變得說不出的詭異。
張赫一字字道:“我到了夢星城的寶力健公司上班之後,突然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
“什麼樣的神秘電話?”江堯和胖子都很好奇。
張赫道:“電話號碼是屏蔽的,電話裡的聲音不男不女像個幽靈,我們姑且就叫他幽靈吧。”
君若見道:“他對你說了什麼?”
張赫道:“他對我極爲熟悉,知道我現實中的一舉一動,就彷彿真的是貼在你背後的幽靈,你說什麼、做什麼,他都知道。”
江堯等人手心頓時沁出寒意,這種感覺沒有親自體會過的人,永遠不知道那有多麼恐怖。
張赫回憶道:“但是這個人彷彿對我沒有什麼惡意,前幾次通話,彷彿都是在鼓勵我振作起來,要我好好工作,他甚至還提供很多消息幫助我。”
所謂的消息其實就是李總那點破事,當然,這是人家李總的隱私,張赫就沒有詳細提及。
君若見道:“你以前的朋友?”
張赫搖頭:“那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朋友。”
君若見也問不出話來了,這種怪事他沒遇到過,他也解釋不出來。
張赫道:“後來我爲了籌房租,不得不建了這個武力小號進王朝。”
雪中晴不解道:“你的黑手號刪除了,你離開天藍的時候連頭盔都沒有,那時候又那麼窮,你怎麼連上游戲的?”
張赫苦笑:“有一次我上班途中揀到一箇中獎單,獎品就是王朝頭盔。”
光明左使感嘆:“天意啊,上天註定你是個王朝人。”
張赫沉思着,道:“有時候你看似很巧合的東西,背後都有必然的因素。”
君若見懷疑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揀到這個遊戲頭盔,實際上是那個幽靈暗中佈置,他要讓你故意揀到?”
這種問題只有他這種懷疑心重的人才問得出來。
而這種問題也只有張赫這種擅長推理思考的人才答得出來:“對,雖然這只是猜測,但只有往這個方向上面想,才能解釋以後的事情。”
江堯等人頓時愕然,他們是想不通這其中關鍵訣竅的。
君若見沉吟着,道:“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有這麼樣一個人,他很可能認識你,但卻又不想讓你知道他是誰,所以匿名打電話,把聲音弄得不男不女,然後現實中暗中關注你,他的目的就是要讓你重新進入王朝?”
“你的推斷非常正確也非常合理。”張赫點頭讚賞。
江堯苦笑:“照你們這麼說來,這個人裝神弄鬼、還花了不少代價,目的就是要你進入遊戲這麼簡單?”
張赫道:“幽靈他的確是想讓我重回王朝,可是他的目的卻絕不簡單。”
“爲什麼?”所有人都追問。
張赫道:“我的武力小號出身在川州的回馬鎮雨花村,如果說這世上真有巧合的話,那就是我遇上了鍾姐的小號,但也有不巧合的事情,那就是我第一次遭遇了青城派和雲中客。”
摩天道上黑吃黑打劫黃金,誰知道這是曾經的幕後黑手與何曰君再來的聯手?但是在回馬山上被雲中客一掌打死,這就不是巧合了?
爲什麼?
很簡單,因爲《割鹿刀》圖紙出現了,這本就是張赫曾經留下來的半成品,這是天下霸刀的庫存,本是極爲隱秘的存在,爲什麼會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江湖上?
這就是證明又有人在運作天下霸刀了。
江堯恍然道:“以你的姓格,一定會追查下去。”
張赫道:“但是那時候我的武功實力實在是太弱太弱了,必需一番很艱苦的磨練,而且這些都是秘密,我還不能說出來。”
他的確經過了一系列的磨練,摩天道上的打劫、回馬山上的教訓、唐家堡的智鬥、飛巖莊完成NPC任務,跟着去了鐵公陵、一路漂流到了涪陵郡、大鬧牡丹樓,再然後又受困藏劍山莊……“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這一段經歷是在成長。”張赫道。
“但這與那幽靈又有什麼關係?”江堯發問。
“關係很大。”張赫回答道,“這期間我們也通過話,他得知我重入王朝後,他彷彿很高興。”
“他爲什麼還高興呢?”君若見又不懂了。
張赫嘆道:“英雄自古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並非我自傲,也非我清高,我在想,幽靈一定有這麼樣一個思路,他知道我這種人只要進了王朝,無論條件多麼惡劣艱苦,遲早有一天會漸漸飛起來的,那時候擁有了實力的我,才能配合他將來的宏圖計劃。”
這一點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否認,張赫之於王朝,就好比魚之於水,一旦如魚得水,遲早化龍飛天。
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有他相應的價值,無論這個人看起來多麼微不足道一無是處,但特定的時候放到特定的場合,他就會大放異彩令人刮目相看了。
這是一種至高至奧的哲學思想,一般人都很難弄懂這其中的精義,所以現在大家又只有聽着,因爲張赫所說的實在太驚人:
“那段時間的通話,幽靈確實高興了不少,而這個時候就出現了林姑娘!”
林若離感激的望着他,陳州風陵渡一戰她認識了張赫,兩個人一路鬥智鬥勇到了上海城,這是美麗的相遇。
“其實不是這樣的!”張赫道,“從一開始,就有一根看不見的線把我牽着走,我們以爲發生的是偶然事件突然任務,其實全是經過了精密複雜的計算的,很簡單,幾大鏢局和魔教爲什麼又在爭奪《割鹿刀》圖紙了?”
衆人又怔住。
張赫道:“這就像一個魚餌,它不斷的吸引着我走下去。”
鍾舒曼忽然道:“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你在東海遭遇了大風暴,流落到了風暴島,最後碰到君先生,還去了北冰鎮。”
張赫點頭道:“我相信幕後首腦也沒算到風暴島這一點,但是君先生和北冰鎮一定是他算準了的。”
鍾舒曼愕然道:“爲什麼?”
張赫道:“你好好想一想,摩天道的那一次,那一批黃金的源頭是什麼?是京機要地、皇家大內流失出來的,數量相當驚人,而北冰鎮我就不用多說了,這兩件看似毫無關聯的事件其實聯繫非常緊密,因爲它們都是爲了未來這一場北國大戰在作鋪墊,也就是說,幕後的真正黑手,一直都是圍繞着這場戰爭在埋伏筆,他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子,這個棋局中,我是非常重要的棋子,缺了我不行,他一定要一步一步的引我入局。”
君若見道:“我有一種感覺,這個幽靈跟大龍頭一定有某種神秘的聯繫。”
張赫點頭道:“你的感覺沒錯,其實我也有同感,但他們真正的入局計劃是從北冰鎮這個時候開始改變的,因爲這個時候發生了一個意外。”
“什麼樣的意外?”鍾舒曼忍不住問道。
張赫望着她:“那就是你的真實身份在北冰鎮被暴露了,他們已經知道你就是曾經的何曰君再來,因爲出現了這個意外,他們就要重新策劃了,這個計劃是分三個大步走的,這些都是我最近纔想通。”
衆人的背上的寒意更重,彷彿那個神秘的幽靈就在這間小屋內,這裡的每一個人看起來好象都是他勾魂奪命的目標。
張赫點頭道:“是的,我們這裡每一個人都被他合理的利用了,都是他的棋盤上的棋子,而第一個棋子就是你!”
張赫的目光落向胖子:“你是他們計劃中的第一步,他們要利用你來暴露出我的真實身份。”
胖子駭然的望着他,一句話也不敢說。
張赫嘆了口氣:“試想,幽靈能在現實中監視我,那就很清楚你了,他了解我的脾氣,也深刻的觀察你的姓格,所以,我一直懷疑玲玲是想與你一直這麼牽手走下去的,她是個可憐的女孩兒,只是不幸被幽靈大龍頭這夥人給利用了。”
每當一提起肖玲玲,胖子的鼻子就有些發酸。
張赫道:“玲玲的家人並不知道她在哪裡,也許她就那樣卑微的和你在馬總的出租屋裡那麼簡單的過一輩子,但是幽靈暗中調查了她的家世後,就及時通知了她的家人,這點本事我想幽靈絕對有。”
胖子忽然憤怒得像頭獅子:“爲什麼?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
張赫不敢面對他的眼神,只是默默的嘆息:“他們是爲了對付我,是我對不住你!”
胖子怒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赫嘆道:“其實這很簡單,他們既然通知到了玲玲的家人,那麼第一個找上門來的就是皇飛虎了,而且他們非常狡猾,讓皇飛虎到王朝中去殺你,他們更清楚,皇飛虎如果殺了你,我一定會爲你報仇血恨,不要問我爲什麼,因爲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會獨闖十八連營的。”
胖子的憤怒又化爲了激情和熱血,連營水塢、雨霧漫天,琴聲飄渺,但豪情四射,一人一劍獨上刀山,面對滿山的強敵、面對所謂的天下英雄,我又有何懼?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一個“義”字。
胖子的眼眶中已珠打轉,他又想起了張赫站在船頭,面對那天那地,擊鼓痛飲、發憤離去的歌聲:“誓要去,入刀山,豪氣壯,過千關,豪情無限,男兒傲氣,地獄也獨來獨往返,存心一闖虎豹穴,今朝去,幾時還……”
如果說今生今世王朝留給他最難忘的回憶,那就是上天給了他張赫這麼一位永遠的知己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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