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中軍堂的議會
雖然大多數的情況下,謠言都不可信,但有時候人們,更願意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莞平城裡,鬧得沸沸揚揚的事,黑風嶺上黑風軍的衆人們,也是非常的清楚。
他們除了大罵城主李騰飛,不是個東西外,罵得更多的,還是他的兒子李一封。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據說前不久剛頂替田震,坐上了南城守尉的位置。而且與斧頭殿張開等人,交情不淺,想來上次斧頭殿前來攻打,也是他在暗中作鬼。
按理說這位前途似錦的大好青年,要關係有關係,要錢有錢,怎麼會去血洗自家的妓院,這着實令旁人匪夷所思。
是一時衝動?還是突然得了失心瘋?這背後有什麼難言之隱?衆多讓人無法理解的疑惑,讓人門越來越迷惑。
或許,這一切的疑團,只有等現在正在修煉的李一封,閉關出來後,爲大家解析疑惑了。
近日,一份來至城裡的情報,再一次讓黑風軍上下的軍士們,緊張了起來。
情報裡指出,城主李騰飛已經將所有的責任,推給了黑風嶺的衆人,還說要搬兵前來討伐。
身爲幕府軍師的趙青山,看罷情報後,只是淡淡地一笑。他習慣性地捋了捋他的山羊鬍須,對旁邊的參將韓束,說到:“速去召集各營的將軍,到中軍堂,有事商議。”
“是…”韓束領命去了。
沒過多久,一陣陣“砰砰”地鼓聲,響徹在整個黑風莊的上空。
稍遲片刻,中軍堂的大廳內,已經是人滿爲患了。
能坐定中軍堂,商議軍機要事的人,都是黑風軍裡響噹噹的人物。除了總統領、軍師和兩位千夫長,其餘之人,均爲百夫長和參將。
待衆軍官們坐定,軍師趙青山當先開了口:“諸位將軍應該都聽說了吧?”
衆軍官們,互望了一眼,各自交流了一下,齊聲說到:“回趙先生的話,都聽說了…”
趙青山看着他們,點了點頭,接着又說:“既然如此,那大家如何看啊?”
衆人聽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也答不上話。
唯有千夫長李進,開口說到:“怕他個什,依我看殺進城去,砍了李騰飛這個老匹夫…”
“呵呵…喬將軍,你如何看啊?”趙青山聽了李進的話,只是笑了笑,沒有去多加評論,而是問同樣是千夫長的喬蘭衣。
“我覺得貿然進城,不利於我軍以後的發展,殺了李騰飛後,我們該怎麼辦,佔領莞平城嗎?那樣一來,我們將面對整個地南國的殺伐…”
身爲在場的唯一女性,喬蘭衣巾幗不讓鬚眉,想問題也比較全面周到。
李進被她這麼一搶白,頓時老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趙青山見李進有些慍怒,笑着說:“李將軍所言也不錯,只是時下,我軍還不足以去挑起戰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說完,他扭頭向總統領王強,點了點頭,捋了捋鬍鬚,笑而不語。
王強看趙青山望過來,也是心領神會,連忙說:“喬將軍說得甚是,我軍成立不久,還需穩中求進,切不可冒進。現在局勢對我們雖不利,卻還沒到緊要的關頭。”
其他衆人聽了,也是連連點頭,紛紛表示贊同。
“那統領,你覺得如何辦纔好啊?”
李進看王強對趙青山,是言聽計從的樣子,心裡本就不痛快。他可是黑風嶺上的舊人,論身份地位,資厲深淺,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跟他相提並論。但現在的他,在黑風嶺衆人心中的威信,卻是如日俱下,早已是大不如以前了。
上次若不是他帶隊執勤巡夜,殲滅斧頭殿幫衆的戰績,也不會落到喬蘭衣的身上。雖說他一向視喬蘭衣,乃一介女流,事事都謙讓着她,但眼看別人都風光無限,自己卻只有羨慕的份,他心裡哪裡還能舒暢。
趙青山不等王強開口回答李進,就說:“如今城裡尚有一戰之力的人手,只有城裡的衛士們,可他們的人數,料定不過一千有五,真要來攻打我們,大家也不用過於懼怕。雖然他們的武器裝備精良,但真正能作戰之人,不到半數,剛好與我們旗鼓相當。是否能不敗而勝,我們得好生商議一下對策……”
衆軍官聽後,一時議論紛紛,各自交換着意見。
“其實值得我們關注的是另有其人,此次莞平城裡,鬧得滿城風雨的那兩件事,或許就是李騰飛故意的陷害,他是想禍水東移,想借助劉海波的軍事力量,來打擊我等…想當初,地南國主爲了強娶滄洲墨湖郡的郡主爲妻,不惜以全國之力,征討墨湖郡,惹得滄洲國主派兵抗衡。而在前線指揮作戰的統軍大將,並是劉海波。城西西苑裡死的人裡面,有一位少年公子,恰巧是這位劉老將軍的遺腹子……”
“什麼?”
趙青山的話音未落,衆軍官們,無不震驚。
就黑風軍現在的軍事能力,如何能與舉全國之力的軍事力量相抗衡。螳臂當車,豈有完卵,等人家大軍壓境,小小的黑風軍,豈不是在劫難逃。
剛剛還滿心鬱悶的李進,更是吃驚不小,他還帶着一絲的僥倖心理,問道:“趙先生的話,可否屬實?”
趙青山捋着鬍鬚,泰然自若地說:“我安插在李騰飛身邊的人,掌握的信息,自然屬實…”
“這可如何是好?”
“我們怎麼能抵抗那征討大軍?”
一時之間,衆軍官們,無不驚若寒蟬,每個人的臉上,懼意甚濃。
這時,場中一直未開口的杜小三,開口說到:“大家也不用過於擔心,據我所知,劉海波一向作戰保守,奉行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作風。與滄洲交戰多時,久戰不下,一直未見勝蹟,想必已經是勝算無望了。倘若劉海波一旦兵敗,地南國主定當責罰於他,辦他個指揮失誤的罪。所以,他劉老將軍一時半會,也無法來找我們的麻煩……”
這一番說完,在場的官軍們,一顆懸着的心,總算落了定,並紛紛對杜小三的見解,欽佩不已。
坐在首位的王強,更是給杜小三投去了讚許的眼神,他說:“現在局勢看似危急,但也留有我們喘息的機會。從今天起,各營要充分做好準備,以迎接各方面的挑戰。”
“是…”堂中衆人聽罷,齊聲稱是。
“還有一事,我軍正值兵力不濟,需要招兵買馬,以備不測。各位有什麼好的想法,都可以說說嘛!”王強笑着說完,一改剛纔嚴肅的表情。
整個議會,到現在爲止,真正能說上話的人,也沒幾個。大多數人都只是聽聽罷了,畢竟資歷和水平都有限,說得不好,還會惹人笑話。
身爲百夫長的王寶山,並是如此。
他對趙青山和杜小三的說辭,那是打心眼裡的贊同,若讓他說,指不定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再說那些國家大事,對他來說,陌生而遙遠,他壓根都沒去關注過。
正當王寶山想着,日後是不是應該多關注一下,國家大事的時候。王強望着他,問到:“大哥,不知你有何想法?”
“刷…”
數十雙眼睛看過,頓時讓王寶山,如坐鍼氈。他平時低調做人,高調做事,很少跟人打交道。在場的衆官軍們,對他還很陌生,都只知其名,不知其人。
王寶山被衆人門,看得是心裡不舒服,也不好不開口,就說:“統領說的不錯,當務之急,我們應多招募一些兵力。”
“如何招募?”李進等他說完,就插了一句。
“如何招募?”王寶山被他這麼一問,一時有些措手不及。
“哼…如何招募,你都說不上來了吧!現如今我們形勢不利,能有幾個人敢來投奔啊?”李進這話裡,分明是在幸災樂禍,有意讓王寶山,吃癟出醜。
因何如此,還不是因爲他和王強,杜小三是結拜的兄弟,三人中就他能力有限,做人做事,都上不了檯面。
有句老話說得好,捏柿子應當挑軟的捏,誰叫王寶山一直以來,在別人眼裡,都是個軟柿子呢!
眼看李進爲難王寶山,王強連忙打圓場,把話題引開,就說:“招募兵力,還需別人自願。李將軍說的甚是,如今形勢不利,敢來投奔的人,那都是可以同心同德,可共進退的兄弟。”
說完,他掃了一眼衆人,接着又說:“昨日,我大哥王將軍在巡山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名礦奴。他是從氓山的李家銅礦場,逃出來的苦命人,一路奔波到了我們黑風嶺,說是想讓我們,去營救他的同伴…你們說,我們應不應該去救他們?”
說到此處,全場鴉雀無聲,竟然沒有一個人迴應。
“應該去救他們,還記得當初我們立軍時的誓言嗎?”王寶山見衆人不作聲,就鼓起了勇氣。
李進聽罷,眉頭緊皺,大聲說到:“現在我們兵力也不足,還要時刻提防李騰飛的打擊,那氓山離黑風嶺路途難行,最快也要五六天的腳程,就算騎馬也要三五天……我們不能爲了去救別人,而讓自己的家園,遭到侵犯啊!”
“是啊!”
“這裡是我們的家啊!”
“救了別人,卻害了自己…這事能做嗎?”
頓時,在場的衆軍官裡,少數的幾人,又活躍了起來,好一陣地交頭接耳。
王寶山見狀,站起了身,他解開右臂上的黑鐵護腕,擼起了袖子。滿臉激動地說:“看我也有奴印,也是李家的,那些非人的磨難,是永世的記憶…沒人願意去,我去…”
“我也去…”
杜小三在一刻,也起身挽起了袖子,露出了右肩上的奴印。
“我們也去…”
接着,又有三名百夫長,挽起袖子站了起來。他們三人正是當初被王強從李家鐵礦場裡,救出來的礦奴。
“其實大家都知道我也有奴印…”
王強也起身挽起了袖子,他掃了一眼衆人,接着說:“黑風軍裡大部分人也有奴印,曾經都做過礦奴。當初立軍之時,我向諸位發過誓言,替天行道,救民於水火。當然我又不能強迫你們去救他們,而不自救。所以去不去,就看你們的意願了…”
趙青山見李進等人默不作聲,並開口說到:“救人者自救,救他們等於是救了我們自己,現在我們正值缺少人手,正是需要他們的時候…”
“我願前往…”一直識大體的右將軍喬蘭衣,站起了身。
救人者自救,軍師趙青山和俠女喬蘭衣都開口了,其他衆人那還不作爲,也紛紛表態,願意去救氓山的礦奴。
當然不能都去,最後商議決定,由執意要去的喬蘭衣帶隊,挑選人手前去氓山救人。爲了確保萬一,整個黑風嶺外圍山地的安危,巡山防務的重任,暫交由左將軍李進等人負責。
前去營救礦奴的人員,喬蘭衣別的人不選,偏偏選中了王寶山,及他全營的士兵。還抽調中軍箭營的參將羅鷹,一同前往,許是想讓羅鷹,發揮發揮他那牛逼的箭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