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鳶尾在距離雲邪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她的語氣冰冷而疏離:“王爺,這下你可滿意了?”如果他帶走的是她而不是衛官姝,或許銀笙也不會死。
“本王只在乎你,只要王妃能夠平安歸來,本王便是旗開得勝。”雲邪的眸子裡沒有一絲的波瀾,有的只是些許的疲憊,爲了這個計劃他整整一晚沒有休息,他必須悄無聲息的將月西族剿滅,他還要讓殤離隨時關注西陵與南嶽的動向,兩國之間若是有風吹草動,他就要採取行動。
他知道衛鳶尾惱他恨他,可是隻要她平安,他願意揹負她所有的怨恨與詛咒。
衛鳶尾的脣角浮起一絲諷刺的淺笑,她怎麼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銀笙只是一個小丫鬟,一個小丫鬟對一個高貴的來說只是一粒微塵,甚至她在他的眼裡或許什麼也不是,衛官姝只需要演演戲抹抹眼淚,他便毫不猶豫的帶走了衛官姝,他何曾顧忌過她的感受?
“那賤妾還要多謝王爺的厚愛了?”衛鳶尾一字一頓的說着,她的眼眸中卻是一片冷冽,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心死,衛鳶尾此時嚐到了心死的滋味,雲邪此生此世我都不會再愛你。
雲邪的心中翻滾起一股怒意,他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爲了她?她竟然因爲一個小小的奴婢跟自己置氣。
“王爺,這些屍體和婦孺怎麼處理?”侍衛上前來問。
雲邪咬着牙冷聲說道:“月西族擄掠本王的寵妃罪大惡極,屍體丟入山崖,讓狼羣撕食,婦孺全部賣入奴隸市場,從此以後讓月西族消失在九州,本王就是要天下的人知道,凡是傷害王妃之人皆下場悽慘!”
“喏。”
侍衛領命而去。
呵呵,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這樣的冷酷無情,是自己想的太過美好,甚至以爲自己可以將他冰冷的心融化,直到今日她才明白,他是真正的鐵石心腸,即使自己怎麼靠近,怎麼打磨,他依舊改變不了他的本心,因爲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
“王妃,把銀笙交給屬下吧。”玄離看着衛鳶尾搖搖欲墜的身體有些不忍。
“好,銀笙最喜歡的人就是玄護衛,你送她一程最合適不過,只是記得幫我收撿她的骨灰。”她要帶着銀笙的骨灰回去。
玄離將銀笙的屍體放置在木架上,兩個侍衛點燃木架,看着在烈火中燃燒的屍體,玄離摸了摸胸口,似乎某個地方空空的。
衛鳶尾擡眸冷冷的看着雲邪,直到今日她才發現她根本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他口口聲聲是爲自己討公道,實際上還不是藉着她的名譽揮霍自己的殺戮與殘暴的本性?
一路的顛簸,一路的沉默。
衛鳶尾則與雲邪坐在燒着炭火的青銅馬車上。
衛鳶尾的眼神空洞的望着馬車簾布上的波斯花紋,銀笙對她好一幕幕的浮現在腦海。
她在丞相府中受盡屈辱,只有銀笙肯跟她說話,甚至偷偷的給她吃的,她身上的衣物都是銀笙爲她做的,就在前不久銀笙還爲她做了狐裘,還笑嘻嘻的告訴她,等下雪的時候穿上這身狐裘一定很美,她們還商量着在下雪天的時候圍着炭火烤些吃食。
轉眼間銀笙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那個月西人是殺害銀笙的兇手,但是衛鳶尾知道如果不是衛官姝與鍾離弦兄妹的算計,她和銀笙不可能置於險境,甚至說如果不是雲邪選擇衛官姝,她的銀笙就不會死,衛官姝、西亞、鍾離弦都是殺死銀笙的幫兇。
衛鳶尾的手指緊緊的攥起,長長的指甲嵌入手心,鮮血一滴一滴的從那雙白嫩的柔夷中流淌,她似乎並沒有任何的知覺。
雲邪看到衛鳶尾手上流出的鮮血,微微皺了皺眉,他握住衛鳶尾的手掌緩緩的將它攤開:“你何必要這樣折磨自己,王府裡的丫鬟婆子衆多,等回到王府,我讓管家爲你挑幾個機靈的。”
衛鳶尾冷冷的將手抽出:“鳶尾不勞王爺費心了。”
雲邪眉宇間的山巒皺起,他感覺得出衛鳶尾對自己的疏離與冷漠。
“你還在生氣?”雲邪低聲問道。
衛鳶尾冷笑道:“呵,我怎麼敢生王爺的氣,我應該恭喜王爺纔對,王爺等了這麼久,終於能夠抱得美人歸了,如今是郎有情妾有意,不如等回到墨城王爺挑個良辰吉日把喜事辦了,我也好讓出這個側妃的位置。”
雲邪的心中翻滾着怒意,他猛然握住衛鳶尾的手腕:“你不想做本王的側妃,莫非是想要找你的寧公子?衛鳶尾只要本王活一天,你就是我的側妃,你想要離開本王,簡直是癡人說夢!”
衛鳶尾淡然的看着雲邪,眼眸中浮現起一絲諷刺,明明選擇了衛官姝竟然還對她如此糾纏,他果然夠霸道,只可惜她的心中一驚無法浮起一絲波瀾。
晌午的時候馬車停在了邪王府邸。
衛官姝早已守候在門前,她今日特意挑了一件水綠色的長裙,增添了幾分明豔,雖然她身上依舊散發着濃重的脂粉味,可是那張小臉顯然比前幾日水靈了許多,這幾日她可是狂吃紫河車,吃的她一聽到紫河車這個名字就想吐,可是爲了這張美麗的容顏,她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衛官姝看到馬車上那個欣長而高貴的身影時,心中不免雀躍,可是臉上卻露出一副擔憂之色。
“不知王爺可曾將妹妹平安救出?”如果不出意外,鍾離弦應該已經將衛鳶尾帶到了西陵,從此之後她便可以安然在邪王府坐享榮華。
雲邪垂眸不語,他眸色暗沉的疾步走進王府。
衛官姝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喜色,脣角飛揚起笑意,她正轉身時卻聽到一聲清冷的女聲:“姐姐未免高興的太早了。”
衛鳶尾緩緩的從轎子裡走出。
衛官姝嘴角的笑意隱去,衛鳶尾竟然回來了,而且還毫髮無損,西陵太子陰毒狡詐,沒想到也有失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