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見她彷彿看不見他似的,眸中竟有淚光涌動,東陵無絕心中一緊,“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來人,傳謝御醫!”
他這一聲緊張的喝令總算讓靳寧回過了神來,眼神終於對焦在面前的人臉上。!是他!靳寧有些不敢置信的擡起手來,觸向這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顏。
事隔千年,想不到她真的還能再見到他!
淚光盈盈中飽含驚喜,這樣的眼神看得東陵無絕隱隱心疼,剛纔的緊張總算消去一些,揉了揉她的臉,道:“以後,再不許做這種傻事了,知道嗎?”
說完,卻一把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住,在她耳邊嘆道:“對朕而言,沒有什麼比你好好活着更重要。”
他的懷抱好溫暖,好舒適,他的語氣雖然有着一貫的霸道和不容人拒絕的威儀,卻隱隱藏着一絲溫柔的寵溺,那是她從來不曾體會過的。
她這是在做夢嗎?靳寧眼中的淚終於滑落下來,伸出手來環住了他的腰,緊緊的擁抱着,享受着他懷抱的溫暖,哽咽着問道:“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對不對?”
“當然,朕再也不會放你離開了,不管是什麼原因,什麼理由。”東陵無絕想也沒想便肯定的回答,他已經經不起再一次的失去她了。
靳寧心底滋生起一股從未有過的甜蜜,自他懷裡擡起頭來,仰望着他,道:“那,你……愛我嗎?”
她眼角眉梢都寫滿了期盼,似是盼這答案盼了千年萬年了一般,不知爲何,東陵無絕突然覺得這樣的她有些不太一樣。是大病一場的緣故嗎?眼前熟悉的臉在此刻看來似乎有了一絲陌生,卻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
“你爲什麼不肯回答我?”他的目光讓靳寧生出一絲不安來。
東陵無絕終於發現了她看起來不太一樣的原因,她這一病,瘦了許多,蒼白瘦削的臉,加上此刻渴盼的眼神,不安的神情,使她整個人顯得無比的脆弱。
她這番受的苦太深了,東陵無絕很是心疼的撫了撫她的臉,一字一句的道:“是,我愛你,早在不經意的時候,就愛上你了。”
鳳眸之中凝滿了深情,那樣醉人的眼神,終於也只專注在她一人身上,靳寧從來沒有沒有一刻覺得像現在這樣幸福,“你知道嗎?我等你對我說這句話等了好久好久,我還以爲永遠也不會有這麼一天,可是,今天終於還是讓我等到了。”
“傻瓜。”東陵無絕揉了揉她的發頂,道:“你平時不是挺精明的嗎?這會怎麼傻了?就算朕沒有說出來,朕對你是什麼心思,你不會真不懂吧?”
他的話激起她腦海裡那些不屬於她的記憶,那些親暱的畫面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讓靳寧心底泛起一股深深的刺痛。這些本來是要由她和他一同經歷的,卻被那個女人捷足先登,前世自己爭不過她,想不到這一世還要生活在她的陰影之下。
“怎麼了?”看她表情突然變得很痛苦,東陵無絕只當她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忙放開了她,讓她躺回被窩裡,道:“你先別亂動,讓御醫給你請完脈再說。”
正說着,門外便傳來了通報聲,謝御醫到了。東陵無絕也不耽擱,忙把人傳了進來。
靳寧本想說些什麼,也只好嚥了回去,由着謝御醫爲她診脈。
好一會後,謝御醫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恭喜君上,娘娘已經無礙了。而且,更爲可喜的是,娘娘的脈息較之從前已有所起色,衰弱之相也消失了,若能以湯藥好好調補,不出數月,定能痊癒。”
這倒讓東陵無絕又是意外,又是欣喜,“你是說,她之前的怪症可以治好?”
謝御醫激動的點了點頭,道:“以老臣的愚見,從娘娘目前的症狀來看,是這樣沒錯,這大概是君上您的一片真心感動了天地,娘娘纔會因禍得福,否極泰來呀。”
聽太醫如此肯定,東陵無絕心底的喜悅一時難以言喻。他當然不會真的相信這是因爲他一番心意所致,只怕,還和那汐楓有關吧?也不知這人是用了什麼法子,不光是救了沐蘭一命,竟連她的怪症也有了好轉。
可是,心裡又隱約覺得有些奇怪,汐楓若真有這本事,爲何早不替她醫治?還有,明明她已脫險了,可他心裡卻還是隱隱有絲不安,似乎,總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你在想什麼呢?”見他剛剛還滿懷欣喜,轉眼卻斂了笑容,眉宇微沉的樣子讓靳寧心底有些忐忑。
東陵無絕回過神來,衝她淺淺一笑,道:“沒什麼,你餓了吧,朕讓人去準備點吃的。”
“你別走。”看他要起身,靳寧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東陵無絕一回頭,便看到她一臉不安的望着自己,彷彿怕他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似的,不禁又坐定下來,將她的手放回被窩裡,握住,打趣道:“怎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粘人了?朕只是離開一小會,馬上就回來陪你。”
“我只是害怕與你再分開。”靳寧不捨的望着他,他不會理解,她曾經被他的冷漠無情傷得有多深,不會理解她在孤寂中等待了多久,所以,她纔會這麼惶恐,害怕這一切的美好只是短暫的一場夢。朝他偎近了些,用近乎乞盼的眼神望向他,道:“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是剛經歷了生死,所以才讓她變得如此緊張和小心翼翼嗎?她這副樣子讓東陵無絕越發心疼,寵溺道:“說吧,想讓朕爲你做什麼?”
“我們都忘掉以前發生的一切,從新開始,好不好?”關於他和沐蘭的事,她不想讓他再提,再想,她要與他重新創造一段回憶,只屬於他和她兩個人的回憶。
原本,東陵無絕是打算不管她提什麼要求都答應的,卻沒想到讓她如此在意的竟是這件事。的確,以前是發生過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在鄔江縣對她所說的那些決絕的話,他事後也很後悔,至於她跟蕭翼,就算他們曾經真有過什麼,也已經是過去了,如今,他知道了她愛的是他,這便足夠了。既然她主動提出要忘掉過去的一切,他又何樂而不爲?
於是,東陵無絕斷章取義的將她所說的“一切”理解爲那些不愉快的事,點頭允道:“都依你的,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靳寧頓時只覺得心裡像灌了蜜一般甜蜜,原來,他也會有如此寵她的一天,就算爲此要付出再多的代價,她也心甘情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