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君上誇獎。”沐蘭笑着咬牙,以最真誠的語氣回敬道:“君上您真不愧是史上最變.態的君主。”
“變.態?”東陵無絕自然是聽不懂現代話的。
“夏涼話,就是指……與衆不同的意思。”沐蘭解釋。別以爲她不知道,他那張狐狸笑臉背後準沒存什麼好心眼,不是變.態是什麼?
東陵無絕若有所悟的點頭,“如此說來,靳寧公主也是朕遇見的最變.態的公主了。”
你妹的老狐狸!沐蘭長袖下的拳頭都握得發白了。不過,他說的是靳寧公主,又不是她沐蘭,算起來,還是她贏對不對?
東陵無絕倒也沒在這問題上繼續深究下去,只在宴會結束前說了一句:“記住,今天你可欠了朕一個人情。”
沐蘭磨着牙,好脾氣的笑道:“君上放心,他日有機會,臣妾一定用拳(涌泉)相報。”
也許是出於作家的職業毛病,對於蕭翼,沐蘭心裡還存着許多好奇。比如,他平淡的接受賜婚,比如,他眼底潛藏着的憂傷落寞,比如,他的主動請命送嫁。
不過,時間的倉促不允許她再去思量這些瑣事,一天一夜緊張的張羅收拾之後,次日清晨,沐蘭便已一身盛裝被擁上了去西楚的馬車。
靳元弗帶着皇后和衆皇子皇女,領着文武羣臣,一直送到了宮門口。看到兩鬢髮白的老皇帝竟也紅了眼眶,沐蘭心裡莫名的也有了些傷感。
想到另一個時空裡她的父上母上,想到她銀行裡辛苦攢下的存款,想到那些聊得來的朋友,還有那些等待她更新調戲的熱心讀者……
東陵無絕跨上了馬背,雖然沒有催促,靳元弗也還是識趣的打斷了沐蘭的感慨,道:“寧兒,保重自己,動身吧。”
坐上馬車,送嫁的隊伍浩浩蕩蕩的朝着城外出發。透過車簾的縫隙,看着外面的古式街道與建築在眼中倒退,這幾天裡發生的事就跟做夢一樣。想到很快就能逃離這一切,沐蘭心裡即是悵惶,又是高興。
悵惶的是不管去哪,這終究是個陌生的時空。高興的是,有一堆金銀珠寶做伴,至少生活不會成問題。
至於逃跑的時機,沐蘭倒沒有太擔心,聽說從夏涼到西楚至少要兩個多月,她總能找到機會。不過,逃跑的地點最好是選在出了夏涼之後,到達西楚之前。而且,做爲這個時代唯一的代步工具,沐蘭決定先學會騎馬。
於是,在傍晚停宿驛站時,沐蘭趁着吃飯時間,主動搭訕東陵無絕道:“君上,續魂草想必已經快馬加鞭送往西楚去了吧?”
東陵無絕意外的瞥了她一眼,卻也沒有過多反應,應了聲“嗯”。
自從出了夏涼城,沐蘭便發現他整個氣場都變得清冷了許多。這個人本身便透着一股強勢的霸氣,不笑的時候,竟有種說不出的威儀,讓人不敢仰視,也不容人靠近。
不過,語言溝通一直是她的強項。沐蘭一邊替他夾菜,一邊又道:“以我們今天的腳程,到西楚還要耽擱好些日子。所以,臣妾剛剛一直在想,如果有什麼法子可以早些回朝,那君上不是可以早些見到太后?太后有了續魂草,又得見君上平安,身子自然恢復得更快些。”
這次,東陵無絕徹底將視線移了過來。
不得不說,這傢伙有雙很厲害的眼睛,那瞳仁的顏色黑得異於常人,讓人很難探測,卻偏偏銳利得彷彿能洞悉一切。
沐蘭有些心虛,好在,東陵無絕似乎並未多想,反而勾起一抹熟悉的笑容,道:“那麼,你想到辦法了?”
沐蘭連忙點頭,“騎馬的速度比馬車快很多,只要君上教會我騎馬,我敢說,我們至少可以提前半個月回家。”當然,“回家”這兩個字是她故意用的。
東陵無絕看着她,道:“騎馬很累。”
這話不是在心疼她,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尤其是這樣長途跋涉的騎馬,便是男人也未必吃得消。
“君上放心,我身體結實着呢。”沐蘭立刻拍胸脯保證,同時厚着臉皮狗腿的道:“更何況,君上您的娘也就是我的娘,我也想早些趕到西楚,盡上一份孝心嘛。”
其實,憑他們僅有的兩次相處,並不難判斷她話中的真假。但有時候假話說出來也是很讓人受用的,遠道來和親的妃子想要花些心思討好太后,沒什麼不對。
所以,看着沐蘭那一臉寫滿了討好的笑容,東陵無絕揚脣道:“好。”
騎馬倒也並不難學,沐蘭拿出小時候學自行車的勇氣與毅力,在東陵無絕的指導下,很快便能騎着馬小跑開了。她本身就喜好運動,體會到了那種迎風奔馳的樂趣後,立刻便喜歡上了。
“你很聰明。”東陵無絕騎着另一匹馬,跟在她身邊,眼裡難得的有了一絲讚賞。
“那是君上您教導有方。”沐蘭也不吝嗇的奉承着,心裡卻已經開始嚮往着千里孤騎,獨闖天涯的生活。
在深受古裝劇荼毒之後,她便一直覺得,自己上輩子必然是個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的俠女。現在看來,說不定她還真可以過一把俠女癮。
等陶醉夠了,才赫然發現,東陵無絕的視線不知何時已落在了她身上,正不可思議的打量着她。
沐蘭心中一緊,忙收了笑,下意識道:“看什麼?”
“朕只是覺得奇怪。”東陵無絕直直看入她眼裡,“怎麼自從離開夏涼皇城之後,你反而變得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