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慰自己說,不會的,是他多心,全都是他太在意她了,所以纔會胡思亂想。
可是他卻總是放不下心來,一顆心兵荒馬亂的。
“姓君的臭小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騙老夫!”唐問天本來一臉殺氣,突然之間臉色一變,一個箭步衝到窗前,向窗外一張,頓時神色大變。
他幾乎想都沒想,就在牆邊的機關上用力一按,只聽得“軋軋”聲響,地上的石板向上翻起,露出黑黝黝的地道。
他涌身就往下跳落。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寒氣侵體,一道冷颼颼的劍光向着他的足底削來,如果他繼續跳下去,一雙腳就會被齊腕砍斷。
這一劍極是巧妙,逼得唐問天不得不用力向地面擊出一掌,同時借勢向上躍起。
他身在半空,就開始破口大罵:“好你個墨白,你娶了我的女兒,卻勾結外人來陷害老夫!”
墨白一愣:“唐問天,你罵錯人了吧?要砍你腳的人又不是我!”
“不是你?你睜大了眼睛看看,外面是什麼!”唐問天氣急敗壞,他隨手抓起一把椅子,對着小七兜頭砸去。
小七手中軟劍一揮,切椅子如同削豆腐,幾道劍光閃過之後,唐問天手中的椅子只剩了一個椅子腿兒,他胸口的衣襟也被小七的劍光劃破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懷裡的東西登時撲撲撲的掉了一地。
墨白衝到窗外,往外一看,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竹屋外面突然多了數百人,全都是唐門弟子,一個個神情嚴肅,每個人手中都持着一根竹筒,對準了木屋的方向。
站在衆人之前的,卻是兩個人。
一個就是那易了容的唐大堡主,另一個就是唐大管家。
他不由得一怔,心想這些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爲什麼他竟然沒有聽到半點異動?
接着他就明白了,有密道!
這些人全都是通過密道進入的竹林,所以纔會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瞞過了屋裡所有人的耳目。
他看到唐大堡主和唐大管家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有了數。
原來這麼些天來,他在演戲,人家也在演戲,而且唐大管家那隻老狐狸的演技一點也不比他差。
嘿嘿,有意思,還真的是有意思。
“唐問天,你不是日盼夜盼都在盼着要親手手刃你的仇人嗎?如今他就在外面,你怎麼反而想要當老鼠,鑽地道逃命了?嘖嘖嘖,你那不可一世的威風哪兒去了?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出去,光明正大的找他挑戰,和他一決生死!怎麼,你不敢了?害怕了?”
墨白盯着唐問天,笑着諷刺。
唐問天老臉通紅,又羞又怒,忽然一聲咆哮:“墨白,你小子究竟是幫誰!”
“我?我當然是幫你啊,如果你報不了仇,我會替你去報。”墨白笑嘻嘻道,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唐問天氣得渾身發顫,叫道:“你小子不要她的命了嗎?別忘了她服了我的毒藥!這世上只有我纔有解藥!”
“是麼?可是你大概忘了吧,我的水丫頭可是一個解毒高手,在這世上沒有她解不了的毒,她之前不過是假裝受你脅迫罷了,你真的以爲你的那點胡椒麪會要了她的命?”
“什麼?你說什麼?”唐問天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瞪着墨白,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不可能!老夫所下的毒,天下根本就沒有解藥!”他搖着頭。
“就算是無解之毒又如何!告訴你,唐老賊,本公子已經忍你忍了很久了,就算她中的毒沒有解藥,我墨白也有法子幫她把體內的毒逼出來!大不了我不要這一身功力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墨白冷冷一笑。
若水突然擡起頭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小白,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她低頭,在地上拾起了一個小瓶子,拔開瓶塞,倒出了一顆藥丸,送入口中嚥了下去。
唐問天頓時臉色大變,指着若水道:“你、你、你……”
若水剛纔服下的,正是對症的解藥。
“好啊,小丫頭,原來你們全都串通好了來欺騙老夫!老夫打了這麼多年的雁,沒想到今天卻讓雁啄了眼,可是你別忘了,你還有一樣東西在老夫的手裡,你忘了那臭小子嗎?”唐問天忽然冷笑,神態立轉驕橫。
墨白笑嘻嘻的道:“那臭小子和我的水丫頭又沒有半文錢關係,你少拿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不點來要挾人。”
唐問天不去理他,只是看向若水,嘿嘿冷笑:“小丫頭,你總不會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認識吧?”
“你說什麼?什麼親生骨肉?”若水皺起眉頭,小七卻是渾身一震。
“難道你一直沒認出來?你抱了他這麼多天,你就沒發現那小子的眉眼五官和一個人很像?哦,對了,聽說你忘了那個男人,連和那個男人有關的一切都忘記了,不要緊,你不記得,有人會記得。”
唐問天怪眼一翻,看向小七,傲氣十足的說道:“姓君的臭小子,老夫不妨告訴你,你和那小丫頭生的孩子就在老夫手裡,當時是老夫把他抱走的,你還沒見過你兒子吧?你想不想見見他?嘿嘿,這小子一出生就沒見過爹孃,老夫本來想弄死這小子,後來覺得這小子倒不像他的爹和娘那麼討厭,就馬馬虎虎留下他一條小命,你要是想見他,就聽老夫的吩咐!”
小七的臉色倏的變得比雪還白,眼中射出熊熊怒火,咬着牙道:“原來是你!是你偷走了我們的孩子!是你害得她失去了記憶!是你害得她忘了我!你這個惡毒的老魔頭,當初在那山洞裡,我怎麼沒有殺了你!”
墨白覺得自己握在掌中的若水的手微微一顫,像是要掙脫開他,他用力握緊,在若水耳邊輕聲道:“別怕,我一定會救出那小子,不會讓他少了一根頭髮。”
若水深深看了他一眼,她的眼波盈盈,低低的道:“小白,謝謝你。”
“你明知道我要聽的,不是這三個字。”墨白凝視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