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風珊珊再次推開木屋的門的時候,皇甫墨鉉已經倒在了皇甫墨染的身上。
銀色的身姿,幻化出無數顆洗塵熒光,點點消散在空氣中,飄向那光柱。
風珊珊的眼淚,壓根不需要醞釀似得,唰的一下便涌了出來,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皇甫墨鉉的身前。
“大師兄,大師兄我,我是風兒,我,我回來了。”
皇甫墨鉉努力的維持着自己最後一絲神魂,不讓他消散的太快,聽到嗚咽的聲音後,緩緩的睜開了眼。
“你,你怎麼那麼不聽話,我不是讓你走的嗎?怎麼,怎麼又回來了?”
那語氣,好像回到了千年前,他要出山斬妖除魔了,她偷偷的跟在他身後,他責備而又無奈的說——
你怎麼那麼不聽話,我不是讓你留在山裡的嗎?怎麼又跟來了?
風珊珊嚎啕大哭,那樣的撕心裂肺,那樣的肝腸寸斷。
他怎麼可以又把自己丟下來,他怎麼可以忍心再一次欺騙自己。
他不是說,這輩子,輪到他等她,他再也不會讓她嚐到從天黑等到天亮的感覺了。
可是,他又食言了爲什麼每一次,每一世,都是他丟下自己,獨自離開呢?
風珊珊有無數個埋怨,無數個控訴,恨不得將他散落的星芒捏在手裡死去活來,但現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只有震耳欲聾的哭聲,一聲比一聲痛徹心扉。
“風兒,師兄,師兄喜歡你原來的樣子”皇甫墨鉉伸出手,想要起撫摸她的長髮,卻終究連擡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風珊珊一愣,瞬間懂了他話中的意思,歸隱了一身魔氣,將體內的仙氣釋放出來。
果然,一頭紫色的長髮瞬間如墨一般烏黑垂下,瞳孔也褪去了張揚的紫,如琉璃一般清澄透明,眉心一點‘卍’字,也恢復了從前的神聖。
“大師兄,風兒,風兒回來了,你也回來,好不好?”
風珊珊拿起皇甫墨鉉的手,覆在自己的臉上,她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他的手心中,像是灼燒了他的心一般的,疼痛無比。
“都那麼大了,怎麼還像以前那樣,愛哭鼻子?”皇甫墨鉉嘆息一聲,語氣中濃濃的寵溺,伸手將她臉上的淚痕抹去,皇甫墨鉉試圖解釋着,讓她能夠接受:“風兒,大師兄沒有走,我,我只是換了一個地方守候你罷了,你要你願意回來,大師兄永遠在那裡等你——”
珊珊,這次,我沒有騙你,這次,換我等你千年,萬年,我都在紫禁之巔等你。
風珊珊當然明白他話中的含義,皇甫墨鉉肉身泯滅,但神魂卻順利歸爲,迴歸紫禁之巔。
言簡意賅的去解釋,便是人間的歷練到此結束,鴻鈞該歸位了
雖然風珊珊勘破紅塵生死,但眼睜睜的看着皇甫墨鉉的肉身消失在自己眼前,那個曾經欺負她的,威脅她的,恐嚇她的,卻又傲嬌的呵護着她的,霸佔着她,寵愛着她男人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