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燕清醒不少,看清花驚瀾眼中的不安,四周又是高低不斷的巨獸咆哮聲,他拉起她來,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指甲,下意識掩了掩才道:“瀾兒,你先回女帝身邊去,羣獸已經按捺不住了!”
花驚瀾牢牢抓住他的手,雙眼定定地看着他,“我跟你一起走!”
淳于燕金瞳一閃,光芒斂下,“我不能陪着你……”
花驚瀾手突地一緊,擲地有聲道:“我不管,我一定要在你身邊!”
淳于燕無法掙脫她的手,同樣無法掙脫她的關心,充實的感覺縈繞着胸腔,周遭的一切都被淡化,他的眼裡世界裡只能容下眼前這個自己心愛的女子。
眼如春寒,脣如晚梅,白衣勝雪,她本遺世獨立,卻被他拉入塵世,爲他鋪下一條血路,伴他走到今天,沉溺至死也應該……但她身上的傷痕,卻是自己親手造成……
“淳于,”花驚瀾微微笑開,“我方纔在林中殺了四頭靈獸,傷是它們咬的。”
一旁玻璃哼哧哼哧地舔着她的手臂,十分乖順。
淳于燕舒了口氣,沉眉道:“瀾兒,我不能保證能控制住自己。”
這便是妥協了,花驚瀾心中一鬆,拉着他騎到玻璃背上,手中長劍一揮,開出一條路來,揚聲道:“會有辦法的!”
“吼……!”
“吼……!”
“吼……!”
……
萬獸在山中嘶吼,此時在花驚瀾耳中已經變得不足輕重了,縱然身後有靈獸追趕,她卻帶着輕靈的笑,扶穩了玻璃大喊:“玻璃,跑贏了它們就賞肉吃!”
玻璃大吼一聲,步子更快,雖然不如其他靈獸龐大,但速度卻快的多!
“回來了!”正一籌莫展的人們看到駕馭白獸而來的兩人,不禁欣喜喊道。
“現在怎麼辦?”喬敷連忙迎上前來,目光在掃過淳于燕時頓了一下,繼而又將訝異掩飾過去。
十來頭靈獸在已經跟了上來,猙獰獠牙、咆哮不止,驚得人心發顫!
“玻璃,小心點!”花驚瀾一拍玻璃,它便如箭一樣射出,迎着靈獸而去!
早已有人嚇軟了腿,哆哆嗦嗦地叫着放箭,喬敷卻立馬一攔,“將箭留着,後面還有大批的野獸!”
衆人先是將目光投向樓蘭爾雪,接着才轉向花驚瀾。
花驚瀾看了喬敷一眼,道:“普通的弓箭對靈獸不起作用,喬大人說的對,弓箭用來對付其他野獸。”
“轟!”遠處山巔傳出一道震鳴聲,衆人回頭看去,只見幾道血紅色巨牆中升起怪異獸形,狂亂的風夾雜着咆哮聲衝來,逼得人睜不開眼睛!
“公子!”四道身影從林中飛出,齊齊落在溝壑之前,竟是桑不歸、溫如玉、玄機、悲風、靈脩。
“你受傷了?”溫如玉皺眉看着花驚瀾的手臂。
“沒事,”花驚瀾搖頭,笑道:“你們來的正好,山上下來的靈獸需要你們阻攔一陣。”
“交給我們吧。”桑不歸當即道,玄機與悲風也點頭。
花驚瀾又轉向溫如玉,“能攔住後面蜂擁的野獸嗎?”
“盡力而爲!”溫如玉思索片刻,鄭重應道。
“只需片刻即可。”
話音落,五人便分別飛出,三人落在與靈獸對戰的玻璃身上,兩人攀向高處。
花驚瀾握了握淳于燕因竭力壓制而顫抖的手,沉聲道:“淳于,再忍一會兒!”
得到他的點頭,花驚瀾起身之際,衣袖已然翻飛起來,她道:“姑姑,讓衆人退後十丈。”
樓蘭爾雪依言下令,一衆官兵,除開悄悄偷走的,其他也默不作聲地向後退去。
澄澈之氣從花驚瀾身體裡涌出,龐大的真氣在她周身形成一個半透明的圓球,將她整個包裹在其中,周旁勁風一掃而過,帶起樹葉與草四處飛散,而隨着圓球的增大,急速的風捲的人完全睜不開眼睛!
退十丈怎麼夠!光是這道風就壓的人不得不向後退去!
“吼……!”萬獸狂鳴,三人一獸對戰十來頭巨大靈獸自然是吃虧的,漸漸的也拖不住了,桑不歸身上早就受了傷,要不是玻璃動作快,他一條腿可能就進了獸嘴!
速度比不過,他們三人只能用內力相壓,以颶風壓制靈獸的動作,但這也只能拖延片刻,且並不是所有的靈獸都受他們干擾,一開始的勁頭過去之後,靈獸也分散了注意力,其中四五隻就將目光調轉,對準了樓蘭爾雪等人。
樓蘭爾雪也是一駭,禁不住後退了一步,腳下一飄,若不是喬敷扶着就摔着了。她也曾率軍斬殺過野獸,可眼前這樣的,哪是人力可以對抗的!
衆人都在後退,卻只有一人先前走去,樓蘭爾雪眼前的模糊,連忙拉了她一把,“雕玉,你做什麼?!”
雕玉推開她的手,“皇上,這是百花美人的使命!”
樓蘭爾雪還想攔,卻在她臉上發現從未見過的堅定神色,這個孩子……
雕玉擡足奔走,避開花驚瀾的巨大風球,竭力穩住身體越過溝壑,往那四頭遊移不動的靈獸前一站,突地張嘴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見鮮血流出後,又仰頭一聲長嘯!
那聲音,不是人的吼聲,也不是野獸的吼聲,要說貼近,是很像鳥雀的啼叫,婉轉而細長!
四頭靈獸在她跟前駐足,前爪刨着泥土,似乎在試探,又像是在等待。
雕玉將鮮血逼出體外,連續仰頭吼了三聲,就在靈獸不耐之時,遠處天空卻飛來一片黑壓壓的影子!
有人驚呼:“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