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情乃國之大事,需由皇上親自下旨,你以爲憑一塊仿製的金牌就能糊弄住本官?”成聖光冷笑一聲,“你最好老老實實說出幕後指使,否則……西北軍部的大牢可不是浪得虛名!”
“成大人,我真的是三皇子的親隨,我要怎麼做您才能相信!”寧河並不知道成聖光是故意爲之,只當對方是真懷疑自己的身份,簡直要欲哭無淚了。
“很簡單,你若能拿出三皇子的書信手諭,本官就信你!”成聖光料定寧河手中必定沒有書信,否則他剛見到自己的時候就拿出來了,斷然不會等到這時候。
……
寧河怎麼也想不到片刻之間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但當時獨孤夜一心只想着救出林卿,並沒有寫下親筆書信啥的,也就是說,除了這塊金牌,她身上確實沒有其他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悲了個催的,這回就算全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怎麼,無話可說了?”成聖光冷笑一聲,再次命令道:“將這個來路不明的賊人給本官拿下!”
隨着成聖光一聲令下,一羣手持刀劍的侍衛瞬時衝進來,把小小的花廳層層圍住,一看就是清楚寧河武功高強,事先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這架勢,別說人,連只家雀兒都飛不出去。
到這時候,寧河要是再看不出來有問題,就白跟了獨孤夜這麼多年了,只見他神色平靜地看了成聖光一眼,淡淡反問道:“成大人隱藏的真深,皇上和主子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你有不臣之心,當真好本事。”
早在看到這座完全超出臣子規制的府邸時,他就應該要有所警惕纔是,若是那樣,也不會落到如此被動的局面。
不過……成聖光不會以爲憑這幾個人就能控制住他吧?
身爲主子唯一的貼身侍衛,若是如此不堪一擊,不說別人,他自己就第一個饒不過自己。
“死到臨頭明白過來,倒還不算太笨,只是……這個秘密你註定只能帶到墳墓裡去了。”
成聖光說話的時候,寧河已是跟侍衛們纏鬥到一起,刀劍相交的聲音不絕於耳,寧河的劍法凌厲,刀刀斃命,近在他身前的侍衛不斷倒下,慘叫聲不絕於耳,雖然暫時佔了上風,但寧河明白以一己之身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擒賊先擒王,只有抓住成聖光方能爲自己和同樣孤立無援的獨孤夜爭取到一線生機。
成聖光是武將出身,本身功夫也不算弱,但跟寧河這種頂級殺手比起來,起碼在速度上就不是一個檔次,他倒也不輕敵,在花廳中纏鬥不止的時候,漸漸向內堂退去。
雖然層出不窮的侍衛牽扯了寧河很多精力,然而他關注的重點一直都在成聖光身上,說時遲那時快,在成聖光就要完全退出花廳那一瞬間,寧河甩出幾根袖箭,利落地解決了擋在對方身側的幾個侍衛,待衆人反應過來時,寧河手中冰涼的銀刀片已是抵在成聖光的脖頸處。
這銀刀跟獨孤夜使的霹靂銀刀一模一樣,至於其他幾片,已
經飛擲出去,頃刻間,幾個人命喪黃泉。
“你個賊人,快些放了總督大人,這裡處處都是我們的人,你根本逃不出去!”爲首的侍衛眼見面前一排人瞬間死在寧河的暗器之下,忍不住頭皮一陣發麻,下意識地就想要退縮,但眼前的形勢卻由不得他,只得硬着頭皮上前。
成聖光從未見過如此精巧的暗器,心裡徒然一驚,但他怎麼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強忍住驚恐,鎮定自若道:“你挾持本官,無非是爲了活命,所以,你不敢對本官怎麼樣。”
西北是他的天下,寧河殺了他,就算渾身長滿翅膀,也斷然沒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我這個人一向是個不吃虧的,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拉成大人您做個墊背的,黃泉路上也不算寂寞。”寧河抵在成聖光吼間的刀片又加重了一分力度,在他皮膚上劃出一道清晰的血印,看那樣子,只要稍稍用力,對方必然會性命不保。
這時候,埋伏在花廳四周的弓箭手已是悄悄準備就緒,奈何寧河藏匿的位置簡直好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不,唯一的死角被成聖光這個人肉箭靶擋住了,就算借那些士兵一百個膽子,他們也絕不敢動手。
……
武功好的人就是了不起了,咋的,不服憋着。
寧河一加重力道,求生的本能意識讓成聖光的心臟重重跳了一下,脫口而出道:“你有什麼條件,我們可以談。”成聖光繼續道。
寧河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確實有可能殺了他,如今當務之急是要穩定住他的情緒,儘可能的拖延時間。
“我的條件很簡單,請大人吃點兒東西而已。”如此說着,寧河在成聖光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撬開他的嘴,將一顆藥丸塞了進去。
爲了在獨孤夜發病時第一時間控制住病情,寧河亦隨聲攜帶着解藥,因爲獨孤夜所中的是劇毒,所以這解藥並非尋常意義上的良藥,而是以毒攻毒的……劇毒。
而且……同樣無解。
“你給本官吃了什麼?”成聖光眼皮狠狠一跳,用力按壓腹部想要將藥丸吐出來,可惜根本無濟於事。
“我勸成大人還是省點兒力氣吧,這種藥一旦進入胃裡就會瞬間融化,您做什麼都沒用。”喂成聖光吃下藥,寧河冒險的計策就已經完成了八成,他暗暗鬆了口氣,抵在對方喉間的刀片亦放了下來。
“你……”擺脫了控制,成聖光恨不得立刻將寧河碎屍萬段,但他卻不敢。
起碼在確定自己中了什麼毒之前,不敢。
“成大人不必緊張,些許慢性毒藥,一時三刻要不了性命的。”寧河大搖大擺地從角落中走出來,絲毫沒有身爲“人犯”的自覺。
“你覺得本官會怕你?”成聖光淡淡道。
西北不乏名醫和名貴的藥材,他府中的府醫亦是數一數二的解毒高手,只要他們能解了寧河下的毒,下一刻他就會讓對方受千刀萬剮之刑!
“那就等着瞧唄,反正在下賤命一條,也
不怕什麼。”寧河跟在獨孤夜身邊久了,深得自家主子言傳身教之精華,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樣兒跟某個邪魅男人簡直一模一樣。
寧河話音剛落,一個郎中打扮的中年人提着藥箱匆匆進入大廳,他似乎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陣仗,稍稍有些膽怯,但卻片刻也不敢耽擱,即刻爲成聖光診脈,然而……這結果嘛?
咳咳,看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就明白了。
“怎麼樣?”成聖光見他診來診去,卻始終不發一言,忍不住催促道。
“回稟老爺,您身體中有一種劇毒,但具體是何毒……小的……小的診不出。”
“什麼?你再說一遍!”他原本還想着讓府醫配出解藥,可是到頭來對方竟然連自己中了什麼毒都搞不清楚,這讓他情何以堪?
成聖光簡直怒火中燒啊,有木有?
成聖光的面相原本就有些兇惡,又是武將出身,身上自有一種肅殺之氣,被他這麼聲色俱厲地一吼,府醫即刻跪到地上,瘦小的身軀幾乎蜷縮成一團,低聲哆哆嗦嗦道:“老爺贖罪,從脈象上來看,此毒頗爲複雜,而且發作期長,每次發作都會痛苦異常,小的即刻去查詢醫術,一定早日找到解決辦法。”
開什麼玩笑,能不能找到解毒方法暫且不提,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纔是最重要的,再待下去,保不齊老爺一怒之下會一刀殺了自己,他可不可做個冤枉鬼……府醫心裡吐槽不止。
“趕緊滾去給本督找,若是找不到解毒之法,本督剝了你的皮!”成聖光怒喝道。
然而這樣的怒喝落在府醫耳中卻如同上帝的福音一般,點點頭忙不迭地去了。
看着府醫落荒而逃的背影,寧河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這個府醫連什麼毒都不知道,但毒藥的功能卻說的只多不少,倒是爲自己省了一番口舌,當真是個神助攻。
“總督大人不要着急嘛,慢性毒藥而已,沒有生命危險的。”寧河似笑非笑地看着成聖光。
他今天能夠如此順利地化被動爲主動,還要感謝主子,要是沒這藥,自己的小命就算不交代了,也起碼少了半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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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爲本督怕了你,這世上的好大夫有很多。”成聖光極力壓制住心底的恐懼,神色如常道。
然而時不時顫抖的小拇指卻暴露了他的恐懼心情。
沒有人不怕死,何況是像成聖光這種野心很大又壯志未酬之人。
“總督大人神通廣大,自然能夠找到解藥,在下就先祝您成功了。”寧河幽幽嘆了口氣,頗有些傷感道:“大人一定不會放過我這個罪魁禍首,我是怎麼都逃不出總督府邸的,既然如此,也懶得跑了,您殺了我吧,權當爲自己報仇了。”
……
成聖光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一直以來,他認爲自己已經夠無恥的了,沒想到還有更無恥的!
然並卵。
寧河接下來的話再次刷新了他的三觀和……底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