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別的辦法,爲了不讓自己的女兒嫁給陸浩源,周氏即便是恨得銀牙咬碎了一地,但還是不得不妥協。,
哼,左右老夫人是她親姑母,宮中辰妃又是自己的表妹,雖然暫時被逼迫下堂,但做不過幾天而已,待風聲過去,恢復位分指日可待,到時候,她一定好好教訓教訓秦菲筠這個賤人!
如此想着,周氏緩緩點頭,不甘心道:“我答應!”
周氏原本以爲事情到此就結束了,然而秦菲筠接下來說的話
差點讓她咬斷舌……
“姨娘一片愛女之心,菲筠實在是佩服,這謝呢就不用了。”秦菲筠臉上笑的有多得體,心裡就有多痛快。
這麼多年,她聽從母親遺言,一直多番忍讓,只想着忍到嫁人那一天,方纔能有出頭之日,然而,一次次的事實告訴她,一味忍讓不僅不能讓對方有所收斂,反而會認爲自己軟弱可欺,更加得寸進尺。
幸虧卿兒姐姐及時點醒她,沒讓她在錯誤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
且不說這些緣由,秦菲筠適才的話剛說出口,還不待別人有所反應,站在她身後的丹兒就猛的咳嗽了兩聲,只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我說小姐,咱別睜眼說瞎話行麼,您哪隻眼睛看出來二夫人想感謝您來着?
周氏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秦慶林還在場,她怎麼都不能表現的像丹兒那般誇張,只銀牙緊咬,勉強擠出一絲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淡淡道:“大小姐深明大義,您爲我們母女所做的一切,本夫人一定時刻銘記於心,他日……定會好好報答您。”她雖然已經成爲妾室,但依舊沿用舊時的稱呼,就好像只要不改口,自己就還是這九門提督府的平妻一樣。
到現在,她幾乎可以確定秦菲筠是想報復自己想瘋了,所以纔出了這麼個昏招,否則實在無法解釋她爲何主動要跳進輔國公府那一灘渾水裡去。
哼,別人或許不明白,但她卻是清楚的,辰妃和皇后之見必定是不死不休之局,本夫人就好好等着看陸浩源怎麼把你折騰死!
這邊,秦菲筠彷彿完全沒有看到周氏那怨恨到扭曲的面容,在聽得這話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迴應道:“既然姨娘那麼有心,那菲筠就卻之不恭了,不若請您幫暖兒準備嫁妝如何?”如此說着,她把目光轉向秦慶林。
府中之事,終究還是要爹爹首肯才行。
秦慶林立足朝堂多年,如何不明白秦菲筠是在故意讓周氏難堪,然而聯想起周氏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爲,以及秦暖暖的囂張跋扈,心裡僅剩的一點同情心也消失殆盡,只微微蹙眉道:“菲筠,周氏如今既然成爲妾室,按府中規矩,已經沒有資格掌管府中之事,你的嫁妝,爲父會吩咐管家來準備,到時候,你自己過目就是了。”
秦菲筠的母親去世後,秦慶林並沒有續絃,這麼多年府中事物都是周氏這個平妻在打理,其他的,也盡是些妾室,周氏豁然被貶,
一時之間還真沒有合適的人手來接替。
秦慶林此話自然是一番好意,但秦菲筠心裡有自己的打算,遂誠懇道:“爹爹,周姨娘打理府中事物多年,依女兒看,也沒有必要立即撤換掉,況且姨娘心細如髮,定能爲女兒把嫁妝置辦妥帖。”
周氏雖然搞不明白秦菲筠爲何會幫着自己說話,但這個時候,不讓掌家之權旁落無疑是最要緊的,只見她連連點頭道:“這是應該的,嫁妝之事大小姐完全不必操心,就安安心心等着做您的新娘子就好。”
哼,剛想着如何整治這個賤丫頭,她就送這麼大個機會給自己,她一定會給秦菲筠置辦一套非常非常滿意的嫁妝!
然而,理想和現實之間永遠隔着一百條長江。
周氏前一刻想的有多麼美好,後一秒就有多麼失望。
“那就多勞煩姨娘了。”如此說了一句,只聽秦菲筠慢悠悠道:“母親是外祖父唯一的女兒,外祖父非常疼惜,菲筠之前聽服侍過母親的嬤嬤提起過,當初孃親嫁入九門提督府時,用的是十里紅妝,皇上亦賞賜了許多東西,雖然菲筠沒有親眼見過,但想必婚禮的熱鬧程度比前幾日林梟將軍和晗筠公主的婚禮也不逞多讓,菲筠是九門提督府嫡女,身份比母親出嫁時還要高,如果菲筠的陪嫁比孃親少,豈不是要讓輔國公府看不起?”
秦菲筠說的並不錯,達官貴族成親,聘禮自然要給的多,但嫁妝亦不能少,這些嫁妝帶到夫家算是女主人的貼己,若是太過寒酸,不僅會被婆家看不起,還會在一衆妾室面前擡不起頭來,有損顏面。
……
聽完秦菲筠的話,周氏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
中書令雖然早已隱退在家沒有實權,但當年卻是皇帝及其看重的老臣,御賜給秦菲筠母親那些嫁妝都是數一數二的珍品,秦菲筠的娘去世後,她的東西除了秦慶林貼身收藏着的一小部分,其他都盡數被周氏佔爲己有,原本是打算留給秦暖暖當嫁妝,如今……
這個賤人想讓她把東西全吐出來?
門都沒有!
如此想着,周氏飛快地看了秦慶林一眼,故作爲難道:“這幾年咱們府中開銷很大,單憑老爺的俸祿根本就不夠維持,現在賬目上還虧了不少錢,實在拿不出大小姐所要求的這些東西啊!”
說罷,她又一臉爲難地看向秦慶林。
她如今只打定了一個注意,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秦菲筠把東西要回去。
“菲筠。”秦慶林蹙眉沉思了片刻,緩緩開口道:“近一年來,府中收支情況確實不容樂觀,多虧有你孃的嫁妝貼補,方纔能維持住正常運轉,嫁妝恐怕要少一些了,但爲父一定儘量爲你多準備。”賬目上虧空的事之前周氏就跟他提及過,爲此他還專門覈對過賬本,並未發現什麼問題。
所以,雖然心疼秦菲筠,但他也不能不顧九門提督府的實際情況。
當然,至於他明裡暗裡收受的一些賄賂,那些銀子
在清點後均單獨放置在一個地方,一般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動用的。
“既然父親這麼說,女兒自然也不會一味苛求,那就算了吧!”秦菲筠雖然沒有料到秦慶林會如此說,但瞧着他的神情卻也不似作假,當即微笑着回答道。
她還是相當善解人意滴!
然而,這個‘人’當中,可絕對不包括周氏。
所以……
還未等周氏鬆口氣,她又繼續道:“父親若有公務在身,不如先去忙,菲筠有幾句話想要單獨跟姨娘說,待說完之後,再去給父親請安,您看可以麼?”
沒錢,騙傻子吧?
周氏暗中蒐羅進自家腰包的不知道有多少,但那些敲詐勒索的話,當着秦慶林的面又實在不方便說。
丹兒微微愣了一下,眼眸中透着一絲顯而易見的擔憂,小姐的計劃她是知道的,只那麼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真能逼着周氏把真金白銀交出來?
且不說丹兒的想法,聽到這話,秦慶林稍一思索,點頭道:“好,我正好有事情要處理,先回書房。”
秦慶林自然感覺到這個女兒變了很多,更知道她這分明就是在故意整週氏。不過那周氏欺負了她這麼多年,受點教訓也是應該的,只要不是特別過分,他一點意見都沒有。
“老爺……”見秦慶林頭也不回地離去,周氏有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如果之前有人告訴她,她會被一個小丫頭給逼到這個份兒上,估計打死她都不會相信。
可事實……
“姨娘,您別這麼愁眉苦臉的嘛,菲筠又不會爲難您!”只是讓你出點兒血罷了。
“你這個賤人,信不信我……”秦慶林已走,周氏也沒了什麼顧忌,擡手就要打秦菲筠。
然而,在手掌離秦菲筠的臉頰還有一釐米距離時,又生生止住了。
當然,並不是周氏突然發了什麼善心,而是手臂被秦菲筠抓住了。
“姨娘,菲筠平時挨慣了您的打,再挨這一巴掌也沒啥,可這要是傳出去,讓別人說您因爲看不起皇后娘娘,所以纔敢肆意責打未來的輔國公世子妃,到時候吃虧的還是您。”
呵呵,這拿身份壓人的感覺當真是挺不錯的,難怪很多人耗盡心力也要往上爬。
“你……”周氏雖然氣的直哆嗦,但到底還是恨恨地放下手來,她可以不把秦菲筠放在眼裡,卻不敢明面上招惹皇后。
“菲筠只是實話實說,姨娘又何必生那麼大的氣呢,沒得氣壞了身子。”秦菲筠露出一個天真燦爛的笑容,然而這個笑容卻讓周氏莫名地有些發毛。
“你想要什麼!”周氏也顧不上想嫁妝的事情,只想趕緊將眼前這個礙眼的人打發走。
“除了必要的嫁妝之外,我還要100萬兩銀子,就算是您欺辱我這麼多年的利息,這不是商量,否則後果您明白的。”說完這話,秦菲筠帶着丹兒揚長而去,而周氏則直接氣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