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了。”獨孤睿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微微嘆息道:“本王暫時不想吃,先擱着吧!”
“是。”如此說了一句,沈流雲悄悄打量了獨孤睿一眼,繼續道:“妾身雖然愚笨,卻也能看出來王爺遇到了非常棘手的煩心事,可否給妾身一個爲您分憂的機會?”
沈流雲語氣溫柔,話也說的十分討巧,而且獨孤睿鬱悶了一晚上,也急急需要有人傾訴,是以擡擡手示意沈流雲坐下,冷冷道:“本王最近在皇后的打壓下處境維艱,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待沈流雲點頭後,他繼續道:“正因爲我跟皇后將彼此當做生平大敵,互相鬥的如火如荼,所以反而忽略了一個最強有力的對手,讓他有機可乘!”
雖然獨孤睿並沒有指名道姓,但沈流雲是何等聰明人,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獨孤睿話中所指,反問道:“殿下說的可是三皇子獨孤夜,難道……難道他身上的毒有解了?”
獨孤夜身中劇毒的事情雖然隱晦,知道的人甚少,但這些少數人裡,就有沈流雲。
“除了這個還能是什麼!”一說起這事,獨孤睿過了一整夜纔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再一次躥上心頭,冷冷道:“都是那個該死的蘇嘯,成心壞本王的好事!”
“蘇嘯?”沈流雲對這個名字自然不陌生,稍稍一想,迴應道:“妾身聽說寒碧山莊這位少莊主一向低調隱秘,而且自視清高,雖然其醫術無雙,但除了親信之人,卻是極少給人看病的,就算獨孤夜是皇親國戚,怕是也沒有這個面子,唯一的可能就是……”
沈流雲話還未說完,就被獨孤睿打斷道:“還能有誰,必定是林卿無疑!”
若論對林卿的恨意,這個世界上怕是沒有任何人能比得過沈流雲,聽到這話,她精心裝扮的姣好面容忍不住變得微微有些扭曲,好在她定力極強,很快就控制住,只憤憤道:“妾身和母親已經想到了除掉林卿的辦法,沒想到卻還是讓她得了先機,只怪我們沒有早一點出手!”
若是之前,獨孤睿或許對沈流雲的辦法並不是很贊成,可如今,林卿的存在無疑是聯繫獨孤夜與寒碧山莊和將軍府的紐帶,必須要設法除掉,是以微微凝眉,鄭重道:“林卿不是簡單之輩,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切忌不可輕易出手。”
能從蘇倫眼皮底下黯然逃脫,還狠狠擺了對方一道,且一路步步爲營,跟獨孤夜配合默契,幾乎轉移掉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單憑這份能力,林卿就絕對不簡單。
之前是他太過託大,小瞧了這個女人。
聽到獨孤睿的話,沈流雲含笑道:“王爺放心,妾身等待了幾個月,尋的就是這個機會,絕對不會再讓林卿有任何機會脫逃。”
“好,你們小心些,需要什麼幫助,儘管跟本王說。”獨孤睿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若是沈流雲這一次還是沒有辦法除掉林
卿,那麼他哪怕是冒着被追查或者是暴露自己暗中勢力的危險,也一定要派親信暗衛去刺殺林卿!
這個女人絕對不能留!
“王爺放心,妾身曉得。”如此說了一句,沈流雲繼續道:“對於眼下的局勢,妾身有一點愚見,不知能否幫到王爺。”
“哦?”獨孤睿饒有興趣地看了沈流雲一眼,繼續道:“說來聽聽。”
“敢問王爺,三皇子如今可曾醒來?”沈流雲沒有直接回答獨孤睿的話,而是反問道。
提到這個,獨孤睿忍不住又是一陣惱火,沒好氣道:“本王是昨天夜裡纔得到蘇嘯爲獨孤夜解毒成功的消息,據說尚未甦醒,如今怎樣,本王也不知道。”
“既然尚未甦醒,能否讓他一輩子都醒不過來?”沈流雲神色莫名地笑了笑。
一聽是這麼個主意,獨孤睿有些失望地擺手道:“你以爲本王不想麼,事情若是這麼簡單就好了,且不說獨孤夜那個府邸戒備有多森嚴,即便是能進去,蘇嘯也會寸步不離地在一旁守着,哪兒就那麼容易下手。”
“咱們自是無法靠近,但有一個人,卻是一定有辦法接近獨孤夜。”沈流雲察覺到獨孤睿的厭煩情緒,但絲毫不以爲意,只繼續道。
“誰?”獨孤睿默默重複了一遍,突然明白了沈流雲話中所指,眸光一閃,脫口而出道:“你是說父皇?”
“正是。”沈流雲柔柔一笑,“此次蘇嘯爲獨孤夜解毒一事,若是妾身沒有猜錯的話,父皇肯定是知情的,既然如此,憑着父皇對獨孤夜的在意程度,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去三皇子府中看望,只要殿下以請安之名將藥神不知鬼不覺地下到父皇的衣服上,在他看望獨孤夜的時候,獨孤夜自然就會中毒。”
“你說這個辦法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以蘇嘯的醫術,即便我們用什麼樣的毒藥,都未必能逃得過他的眼睛。”獨孤睿剛剛閃亮的眼眸漸漸暗淡下去。
“若是蘇嘯不在場呢?”沈流雲繼續道。
“你是說把蘇嘯引開?”獨孤睿平時也算得上穩重,可是如今他被獨孤夜的事情鬧的心情煩躁的很,根本沒有心思跟沈流雲一句一句打啞謎,只急急道:“流雲,你到底想說什麼,一次性說完。”
“是。”沈流雲微微點頭,繼續道:“妾身這個計劃,需要王爺暫時先放下跟皇后娘娘之間的恩怨,合力對付獨孤夜。想必此時皇后娘娘也得到了這個消息,王爺下早朝之後可以去昭陽宮給皇后請安,讓她盯着皇上那邊的一舉一動,只要皇上要出宮看望獨孤夜,她就一併前往,皇上並不知道自己這位嫡妻多麼心狠手辣,想必不會拒絕,既如此,在看望獨孤夜的時候,皇后娘娘突然病倒了,您說身爲大夫的蘇嘯,會不會被皇上指派給皇后看病呢?”
“本王明白了。”獨孤睿不得不承認沈流雲想了一個非
常好,甚至堪稱完美的主意,因爲整個計劃中自己根本沒有出面,哪怕獨孤夜死了皇上要徹查,也只會認爲是皇后做的手腳,而查不到自己身上,只是……
“這個計劃中唯一的不確定因素就是皇后生病,不過妾身相信皇后對獨孤夜的忌憚比起殿下您只多不少,爲了穩固太子的儲君之位,她一定會願意鋌而走險的,因爲王爺您所帶來的威脅,遠遠沒有獨孤夜大。”
沈流雲的話雖然有些難聽,但獨孤睿明白這是不爭的事實,是以點頭道:“你說得對,皇后一定會願意的。”找到了解決心腹大患的辦法,獨孤睿心裡地大石頭總算落了地,看着眼前精緻的豆沙卷,水晶糕也有了食慾,起身牽起沈流雲的手,溫柔道:“這次多虧了你的妙計,若是計劃得逞,本王一定好好給你記上一功。”
“妾身不要什麼功勞,只求王爺心裡永遠有流雲,永遠都不要厭棄流雲,好不好?”沈流雲含情脈脈地看着獨孤睿。
沈流雲自有一種妖嬈的韻味,而且又剛剛給獨孤睿出了一個這麼好的主意,獨孤睿自然對其百般疼惜,含笑道:“這是自然的。”
簡單用過早飯,獨孤睿急匆匆去上朝,最近朝政平順,加上今年又是個難得的豐收之年,並無什麼特別之事,早朝沒一會兒就結束了,從勤政殿出來後,獨孤睿趁人不注意,悄悄來到昭陽宮。
獨孤睿的生母昭妃跟皇后一向不合,獨孤睿又是太子儲君之位的巨大威脅,所以雖然彼此的矛盾並沒有激化到明面上,但獨孤睿除了正經的大典,幾乎甚少來昭陽宮,昭陽宮守門的宮人不免有些詫異,短暫的愣厄後,紛紛行禮。
“都起來吧!”待命宮人起身後,獨孤睿溫言道:“本王來給母后請安,勞煩公公稟報一下。”
“奴才這就去,二皇子稍等。”
跟沈流雲預料的分毫不差,皇后是四更十分纔得到了消息,這會兒正在氣頭上,聽到宮人的稟告,有些不耐煩地冷冷道:“他來做什麼,存心給本宮添堵麼,就說本宮還未起身,打發了去吧!”
歐陽姑姑正在給皇后梳頭,聽到自家主子這話,稍稍停頓了一下,阻止道:“主子,依奴婢愚見,您或許應該見見二皇子。”
“本宮見他做什麼,一個獨孤夜還不夠焦頭亂額麼!”如此說着,皇后實在忍耐不住心裡的怒氣,把面前的茶盞狠狠摔到地上。
她策劃了十幾年的事情,眼見獨孤夜這個礙眼的傢伙就要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卻在最最關鍵的時刻出了這麼大的變數,她怎麼能不生氣!
見皇后如此盛怒,殿中的宮人除了歐陽姑姑,都紛紛跪下,大氣不敢出。
“主子何須如此生氣。”歐陽姑姑撿了一支鮮豔的步搖插入皇后髮髻上,安慰道:“二皇子想必也得知了這個消息,所以纔在這時候來給主子請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