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花容容苦澀地笑笑,“你以爲,你討回了這筆賬又能如何?得到了全天下?上官玉,有句話是這麼說來着,當你愛着她的時候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當你不愛她的時候,你說她還是什麼?如今,這句話也可以是上官晨對我說。與其讓自己被心魔所擾,你倒不如放開,重新生活。”
“重新生活?你說得輕巧,你以爲父皇會放過我嗎?”上官玉狠戾地道。
“如果你願意遠離朝廷,遠離京都,父皇會放過你的。”花容容認真地看着他道,“畢竟,你還是父皇的皇子。”
樹倒猢猻散,想上官玉死的人太多了。但依照皇帝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將那些心不向自己的大臣一下子全部清除呢?他只會一步一步的在不經意間替換。因爲現在就將上官玉處死的話,肯定會逼得那些大臣聯合起來造反,局勢雖在控制之中,但兩面的鄰國都虎視眈眈,內訌實在不宜。
此話讓上官玉彷彿看到了一絲曙光,但他仍舊不動聲色:“哼,你以爲你真的有這個本事嗎?紫宸心?哈哈哈……”
“信不信由你!”花容容也跟着冷笑,她不喜歡不爽快的人。
說罷,她轉身就走。明明已經是劣勢,還裝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很抱歉,她無法服侍這樣的人。
而她也不擔心什麼,因爲這話,自然有人代她傳給皇帝的。
上官玉的眼中,掠過一抹深沉:只要能夠活下來,就什麼都有可能了。
傍晚,宮裡便來人傳話,說是王爺這些天將在皇宮內療養,暫時不會回府。
花容容深深舒了一口氣,她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面對上官晨。
那一幕幕冷漠,猶在眼前。
“王妃,有人求見。”宮裡的太監前腳剛走,丫鬟就上前稟告了。
“誰?”花容容微微挑眉,按道理說,現在還有誰會特地來見她的?
雖是疑惑,還是讓丫鬟將人請進來。
卻是個陌生的男子,花容容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他。
“你是?”花容容不解地問道。
“蕭衍!”來人輕笑。
予國太子!花容容眼神倏地一變,不知道他此番前來所爲何事。心中不禁多了戒備。
“太子,如此風口浪尖,您不怕惹出什麼事?”花容容不動聲色。
蕭衍看了看花容容,有些意味深長:“你不是比我更清楚麼?”
不是簡單角色!花容容一下子就判斷出來。“那太子前來,有何貴幹?”
“聽說,三王爺病倒了,我也只是順路看看而已。”蕭衍依舊輕笑。
“多謝關心。”將對方不露目的,花容容也索性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打太極?雖然不像皇帝那麼擅長,起碼還是會的。
蕭衍深深地看了花容容一眼:“這是一位先生讓我交給三王爺的。”蕭衍遞過一個小小的錦盒。
花容容遲疑地接過,看了看,不解地問道:“這是?”
蕭衍神秘地笑笑:“我並不知道,你交給三王爺,他會明白的。”蕭衍說完,就告辭了。
只剩下花容容一人,看着那個錦盒發呆。
一位先生?會是誰,居然能請到予國太子?
一時間,滿腦子的紛雜。想起上官晨,更是心亂如麻,擔心不已。
雖然對自己說過,要離開上官晨,可是潛意識裡,卻總是對他有着說不出來的牽掛。習慣,果真是個可怕的東西。花容容不知道自己真的離開了,該如何習慣那種沒有上官晨的日子。
緩緩走到窗前,靜靜地站在那,腦中掠過與上官晨曾經甜甜蜜蜜的一幕幕過往。頓時心酸不已,鼻子一澀,眼前的視線就漸漸的模糊起來。心底,掠過陣陣錐心刺骨的痛意。
縱然如此,她仍舊不覺得後悔。或許,比起他死去,她寧願承受這種被他忘記的痛。起碼,這樣她還能看着他活生生地站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花容容都在那一動不動,直到丫鬟前來請她前去用晚膳,她方纔回過神來。但她還未走出房間,耳畔便掠過輕風。她的身子立即稍稍向後傾去,卻看到了夜淵悠然自得地坐在那書桌上,敲着二郎腿。
“你怎麼會來?”花容容走過去。
夜淵笑笑:“來告訴你一個秘密?”
“哦?”花容容挑眉,對夜淵這句話,甚是不感冒。
見狀,夜淵有些怨念地道:“你好歹給點反應成麼?好像本公子在騙你一樣。”
花容容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兩聲:“你快告訴我!”
夜淵嘴角抽了抽:“其實不用那麼勉強!你知道淑妃去了哪裡麼?”
“哪?”聽到這個,花容容頓時認真起來了。
夜淵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她離宮的時候,我悄悄跟了她離開,發現她去了一個地方。”夜淵頓下不說,臉色有些凝重。
“怎麼不說下去?”花容容隱隱覺得這事不簡單。
許久,夜淵才一字一頓地道:“無盡暗淵!”
“什麼?”花容容愕然地站起來,“無盡暗淵?那個地方能進去?我記得上次我們接近那,就莫名其妙的暈過去了。”
“千真萬確,不過她進去之前,似乎在無盡暗淵那個臺階前低喃了什麼,我聽不太清楚。但這次我卻根本無法接近那,彷彿有種強大的力量在抗衡着。”夜淵皺着眉頭。
“她是怎麼去到那裡的?”相對而言,花容容更關心這個。因爲她也只是在夜淵的帶領下,經過重重機關陣法,纔到達那裡。
難道,還有別的路可以到達?
“楓雪莊!”夜淵低聲道。
花容容皺眉,她似乎並沒有聽過這個山莊的名字,卻又格外的耳熟。
夜淵抿抿脣:“在京都城郊。不過山莊的主人只是個尋常的商賈,看不出什麼異樣。”
“密道?”
“不,淑妃是直接逃過去的。我跟着他們走,不知不覺就到了那裡。然後,在他們進去無盡暗淵的時候,我已經跟不上去了。”夜淵似乎有些懊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底什麼時候這些事纔是盡頭呢?花容容狂躁的想把自己的頭髮都給扯了。
“上官晨如今生死未卜,我實在沒什麼心思想太多了。”
“宮裡的庸醫!你還是想辦法把小賤人帶進皇宮,小賤人應該有辦法的。”夜淵道。
花容容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宮變才過,宮中戒備之森嚴,我帶他進去,根本不現實,你難道不知道麼?”
“呵呵,你怎麼忘記了,還有我呢。”夜淵勾脣輕笑。
“你?”雖然知道夜淵是前國師,但是這語氣也未免太狂妄了。
只不過,夜淵向來慵懶,可做起事情的速度,卻是花容容無法比擬的。
看着一左一右的丫鬟,花容容有種想要抽搐的感覺。
你能想象麼,一個高大威猛的丫鬟,一路上不停地跟行人拋媚眼。花容容無比慶幸自己是坐馬車,否則她那難看的模樣肯定令人發笑的。
“夜淵,你收斂點行嗎?”花容容終於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稍稍拔高聲音警告。
夜淵回眸嫵媚一笑:“王妃,這人家雲英未嫁的,很正常不是嗎?”
尼瑪,這叫傷風敗俗!花容容在心底怒吼。她真的很懷疑,夜淵是不是也是穿越而來的。
而賤死不救則是一貫的淡漠,對夜淵的所作所爲視而不見。從上馬車開始,就一直閉目養神。
拿夜淵沒辦法,花容容索性也學起賤死不救,闔上眸子養神。
夜淵臉上的嫵媚之色消失不見,掠過一抹淡淡的複雜之色。伸出食指輕輕地在花容容身上一點,花容容馬上就真的睡過去了。
賤死不救睜開眸子:“爲什麼這麼做?”
“放心,我要誰的命都不會要她的。”夜淵臉上依然掛着招牌式的笑容,“況且,誰都可以死,就是她不行!”
賤死不救又恢復沉默,對於夜淵的所作所爲,他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馬車一路駛向皇宮,禁軍見是三王府的馬車並由盤查,直接放行。
花容容忽然睜開眸子,有些錯愕:“我怎麼睡着了?”
“你需要好好休息了,”夜淵若無其事地道。
花容容眉心輕蹙,顯然對這個解釋有些不滿。她已經不是從前的花容容,哪裡會那麼容易就累到?只是,夜淵與賤死不救都如此坦然。
大概是皇帝特地吩咐過,那些宮女太監看到花容容也未加盤問,直接行禮帶了進去。
似乎這些日子以來,花容容看到的一直都是上官晨臉色蒼白、毫無生氣地躺在牀上。
賤死不救不着痕跡地上前,看了看上官晨的傷勢,隨後搖搖頭:“傷了,不是很嚴重。”
“可是他仍舊昏迷。”花容容皺着眉頭,同時屏退了一旁服侍的太監宮女,低聲道。
“那是因爲他本是就是被藥物強行激活體內的潛能,如此創傷,又豈是那麼容易醒來呢?”賤死不救飛快施針,說話間,已經在上官晨身上插入十幾根銀針。又從懷中取出一粒藥,泡水對開喂上官晨吃下。
花容容一直緊張地看着他的動作,生怕有什麼不慎。
一旁的夜淵看到花容容的模樣,忍不住低笑:“你這樣子,就像小賤人要殺他一樣!如果小賤人要殺他,你又怎麼阻止得了?”
聞言,花容容猛地側目看着夜淵,嚴肅地道:“那我會拼命!”語氣之認真,根本不是開玩笑。
“好吧好吧!”夜淵舉手投降。
賤死不救的醫術果然了得,沒多久,上官晨的臉色就好看了許多。起碼不像方纔那樣,如同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