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夢見孟姑和三殿冥王

客氣了一會兒後,香玉的母親去準備午飯。在譚洛等人的強烈要求下,簡單做了些香椿炒蛋、芋頭甜湯、涼拌花生菠菜、爆炒金花菜、艾草餈粑和揚州炒飯。

衆人謝着金母,感嘆着飯菜的美味。用過午膳後,一行人收拾行李,帶上金母準備的乾糧和水壺,告別後準備離開了。

“到了京城,常來信啊!”香玉的母親眼中含着眼淚,抱住了香玉。

“放心吧,娘,我和展玉在京中過的很好,您和爹也好好的。”香玉抱着母親,拍了拍母親的背。

“你們在京城的絲行,快開起來的時候,就給我來信,我就把你們需要的絲綢和布料給你們運過去。”金玉龍抽着旱菸,吐着氣說道。

“好嘞,謝謝伯父。”老王向金玉龍鞠了一躬。

“放手吧,老婆子,孩子們也該走了,這路上得耽誤不少日子呢。”金玉龍拉了拉妻子的胳膊,香玉的母親鬆開了抱着香玉的手。

陸羽和範晨安牽了馬過來,車伕將馬車停在門口,香玉和老王上了一個轎子,“爹孃,我們走了,保重身體!”香玉衝爹孃擺手。

“伯父伯母,我們走了!”譚洛和小慄,一邊向老兩口兒打着招呼一邊掀起簾子上了馬車。

“哎,哎,好,好孩子,路上慢點兒!”香玉的父母在門口目送着一行人離開,直到消失在視野中。

中午吃的太飽,譚洛坐在馬車裡,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一行人走了兩個時辰,走過了平整的管道,經過了顛簸的山路,到了一個竹林中,陸羽提議大家休息一會兒,也讓馬歇息一會兒。

譚洛感到馬車停了,便醒了過來。

“阿洛,我們下車休息一會兒,活動活動。”小慄扶着譚洛下了馬車。

“來,喝口水。”小慄將水壺遞給譚洛。

“阿洛,這片竹林,我熟悉,轉過去,前面有片果林,這個季節應該結果了。我去看看,若是結果了,就摘一些回來。”香玉笑着衝譚洛說。

今日的香玉穿了一席紫色長裙,在綠油油的竹林中十分顯眼。

“我陪你去。”老王走到香玉身邊,二人一起向果林走去。

“我們也去!”譚洛拉起小慄跟在二人身後。

本來,譚洛是不想打擾香玉和老王的二人世界的,但是江南的果林,譚洛確實是沒見過,充滿了好奇,也想自己去摘些果子吃。

“老王,你照顧好香玉,我和小慄去那邊看看!”譚洛衝老王喊了一聲,指着另一個方向,往他們的反方向走。

穿過竹林,譚洛看到了一片野生的果樹。葉片大而厚的柿子樹上結着紅彤彤的柿果,枝葉茂密的橘子樹上結着金黃的橘子,遠處矮矮的棗樹上接着紅綠相間的脆棗子。

這裡以前似乎是有些農戶,人工架起來的支架上爬滿了綠油油的葡萄藤,葡萄藤上零零散散的結着一串串藍黑色、長橢圓形、大粒的秋葡萄。

果林中雖是有很多果樹,但是果子並不多,許是沒有施肥和農藥,果樹長的並不高大。也可能是來往的行人、路人比較多,將果子摘去了一些。

譚洛在小慄的幫助下,爬上樹,摘了些柿果、橘子、脆棗和葡萄,也從支架上拔了些葡萄藤,嚼起來酸酸的。譚洛掀起外袍,用衣服兜着果子,回到了他們一開始歇腳的地方,將果子分給衆人。

陸羽接過譚洛遞過來的橘子,扒開皮,將橘子塞進嘴裡。

“哎呀,真酸!” 陸羽的臉快要擰成了一團,一手捂着右臉的牙根,一邊痛苦的說着,但這是自家王妃摘的果子,強忍着嚥了下去。

“哈哈哈,酸嗎?”譚洛也吃了一瓣橘子,確實很酸,皺起了眉頭。

見香玉和老王回來了,一行人便再次出發。離開了竹林,往官道上走,夜色漸漸黑了,一行人找了家附近的客棧住下。

客棧名叫蓮香閣,裡面的櫃檯桌椅佈置的十分雅緻,暗灰色柳木製成的桌椅上塗了一層蠟,在燭光的照耀下看起來十分溫暖,桌子上擺着嫩黃的菊花和水白色的水仙花,椅子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紋,竹窗上掛着一層青綠色的薄紗,處處流露出溫婉細膩的感覺。

女掌櫃身穿煙籠蓮花水波裙,身材纖細,頭戴碧玉簪花,臉龐小巧,溫柔的眸子似是能滴出水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微微垂下,薄脣微抿,笑起來如彎月動人心魂。

女掌櫃熱情地招呼幾人,“歡迎幾位客觀,幾位呀?”

“我們都在這住,來幾間上好的廂房。”陸羽走上前和老闆娘交談着,從懷中掏出錢袋付了房錢。

譚洛、小慄、香玉和老王各開一間房,陸羽和範晨安開一間房,車伕們開一間房。

譚洛走進房間,要了一碟醬牛肉、一碗米飯,一碟青菜,一碗綠豆湯和一壺熱水。簡單地吃過牛肉青菜,填飽了肚子,漱了漱口,洗了一把臉,譚洛便倒在牀上了,放下了牀上掛着的淡粉色紗帳。

雖是入秋了已經沒有了蚊蟲,本不必掛紗帳,但是拉上紗帳,會讓譚洛覺得莫名的安心,像是在一個盒子裡,被保護着。竹牀散發着淡淡的清香,聞着香味,很快,她就進入了夢鄉。

睡着睡着,譚洛發現自己身處淡紫色的海水中,此時,她已不再慌張,經歷過上次相同的夢,她知道,這是孟姑、三殿冥王和她談話的方式,孟姑來尋自己了。

遠遠地,譚洛看見一個身穿淺粉色桃花長裙,披散着長髮,頭上挽了一個小發髻,插着一支紅玉金蝶珠釵,耳垂上帶着一對金邊羊脂玉耳墜的漂亮姑娘,向自己走來。身邊跟着一位容貌豔麗、身穿金邊黑絲長裙,頭戴金色藍寶石珍珠發冠的華貴婦人。

待那二人走近,譚洛纔看出來,粉色長裙的姑娘是孟姑,比上次見到她時長高了不少,白嫩了臉龐也略微成熟了一些,褪去了稚氣,穿着打扮也華麗了不少,看來近日來,收了不少好處。

“丫頭,最近生意做的怎麼樣啊?”雍容華貴的三殿冥王,摸了摸譚洛細嫩的小臉蛋問道。

譚洛偏頭躲閃着,生怕三殿冥王那長長的指甲劃傷自己的臉。

“回冥王的話,近日在準備開絲行,日後賺了銀子,譚洛必將及時給您送來。”譚洛恭敬地說道。

心中盤算着開絲行的本錢和可能會有的利錢,譚洛忽然想到自己有事要問孟姑,“孟姑,上次,我明明傳了九百五十兩銀子,爲何賬本上只記錄了九百兩銀子?那五十兩銀子去哪了?”

少女模樣的孟姑,用帕子捂着嘴笑了,“欸呦,這傻孩子,那是被小鬼們劫了去唄。哎,不過,不是我說你,你這賺錢的速度也忒慢了點兒。這麼多天,才掙這麼點兒銀子!”

孟姑一揮手,譚洛的眼前出現了當日自己燒錢時的情形,“你看,你的錢呢,目的地本來是三殿,也就是水部,但是你沒有按照我們的方式來燒錢。這就導致錢在來的過程中,在經過三途川之前,被外差收走一小部分,當然他們不敢拿太多,畢竟我們三部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

孟姑一揮手,譚洛的眼前變了畫面,出現黑漆漆的一條路,“過了三途川,就會有我們的小鬼財司,盯着各路錢財的往來,若發現是三部的錢,就會立即截住,不讓它們再往前走。截住的錢,會及時放入三殿冥王和我孟姑的賬戶中。”

“所以,也就是說,那五十兩,一部分被外差劫走了,一部分是付給小鬼的看管費。”

“若是小鬼沒有截住,這筆錢會去哪呢?”譚洛點點頭,繼而問着。

“沒截住,那就往上走了唄,或是到了陰律司手中,或是再往上面,到了冥王的口袋。”孟姑一邊整理衣袖一邊說着。

譚洛一臉瞭然的表情,還是自己太天真了,原來地下也是這麼的複雜,官員齊全管理規範。

“那如何才能使錢直接到孟姑和三殿的手中呢?”譚洛直視着孟姑,問出了最關鍵,也是不會讓自己虧錢的問題。

“欸呦,這傻孩子,總算問到點子上了!”孟姑搖了搖頭,起初還是一臉無奈地解釋着,聽到譚洛的問話,馬上精神起來,眼睛亮亮的。

“我來說吧,首先,找一個四面都可以通路的路口,注意啊,丁字形的路口不行,一定是四面都能走的路。然後,晚上亥時之後,亥時你知道吧,就是天全黑了,夜深時分,豬正在熟睡的時候。在地上畫一個圓圈,圓圈封口的交接處畫一個叉,把銀票捆成一捆,上面寫上三殿收,再在圈內將銀票燒掉就可以了。”三殿冥王細聲細氣地、仔細地告誡着譚洛。

譚洛的腦子飛速地運轉着,生怕記不住或是漏掉了其中的細節,嘴裡不斷地重複着。

“對了,若是你想讓這筆錢順利點,就是快點到我們手中呢,可以在圈外燒些布匹啊、畫啊之類的,就是你平時不用的東西,能燒成灰燼的那種,算是給外差和小鬼們的過路費了。” 孟姑提醒着譚洛,撫摸着戴在頭上的紅玉金蝶珠釵。

“明白了,我記着了。”譚洛點點頭,回味着二人的話。

見孟姑手上的動作,譚洛笑着甜甜的說着“孟姑,您這頭上的朱釵真是好看!襯得你的膚色更好看了!”

孟姑聽了眉開眼笑,開口道 “哦,對了,說到這絲行,別說我沒提醒你,一定要找個有水的地方開,水能生財,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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