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天就黑了,夜空中星星點點,密雲散去,落出皎潔無暇的月亮,明亮而又柔和的月光照耀着大地。
“朱守,看來是趕不到京城了,過一會兒城門就關了,這馬也跑不動了,你看看這附近有沒有能休息的地方。”白衣男子轉頭對朱守說道。
“是。”朱守說着放慢了馬奔跑的速度。
“公子,那裡有一個山洞,或許可以用來休息。” 朱守指着西南方說道。
白衣男子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個小山坡,上面有一個山洞,周圍有一些灌木叢。”好,譚我們去看看,朱守,你把馬拴好,喂些草。”
“是。”朱守下馬後,慢慢地扶祖母下馬,找到附近的粗壯樹木開始拴馬。
白衣男子下馬後,將手放在譚洛的腰間,“姑娘,得罪了。” 一用勁兒將譚洛從馬上抱下來。
“多謝公子。”譚洛淡淡說道。
一行人爬上山,洞口很高,兩旁有很高的樹木。剛進入山洞,就感到一股涼氣撲面而來。因爲地勢較高,山洞裡面很乾爽,朱守拴好馬後,找了些樹枝,在洞口開始生火。
譚洛打量着山洞的四周,查看着附近是否有毒蛇或是毒蟲,正看着,祖母拉着譚洛和小慄來到白衣男子面前。
“感謝公子的救命之恩!”說着就要跪下去。
“不可不可,您老人家折煞譚洛了,舉手之勞而已。” 白衣男子慌忙扶起祖母,擦了擦身邊的平整的大石塊,扶祖母坐下。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日後必到府上重謝!” 祖母握着白衣男子的手說道。
“您叫晚輩小墨就行,重謝就不必了,說來不怕您笑話,我這次是秘密進京,目前還不想讓家裡人知道。” 白衣男子笑了笑。
“公子!”朱守嗔怒道,彷彿小墨說了不該說的話。
“唉,無妨。哦,對了這是我的侍衛,朱守。” 朱守向大家點點頭。
“今晚我們先在這裡將就着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回京。”小墨向大家說道。
此刻火已經升起,照耀地洞裡面很亮,朱守向他們走來,漸漸看清了他的樣子。朱守瘦高個,身穿黑色束身衣,年紀看起來不大。
譚洛看像白衣男子,他身姿挺拔,身材結實,看起來強壯有力。面容冷峻、劍眉星目,俊美無比,眼睛幽暗深沉像是經歷了這世間的所有滄桑。
“呀,你流血了!”譚洛看着白衣男子的肩膀,失聲叫了出來,他的左肩下方心臟上方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滲透,“得趕快止血!”譚洛摸了摸身上,遭了,帶的藥粉定是在逃跑的路上弄丟了。
“你們誰身上有止血的藥粉嗎?”
“本來是有的,但是路上用完了。”朱守摸了摸身上,無奈的說道。
“朱守,能不能麻煩你和我一起出去找草藥,我認識些藥草。上來的時候,我看到附近有很多樹木和草叢,定能找到一些艾葉草或是側柏葉來止血。”
“好,我和你去。”
“那就多謝姑娘了,朱守,保護好姑娘的安全。”小墨看着他們說道。
“是。”
朱守拿起一根木棍製成火把,和譚洛一起出去了,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了一小片側柏葉。側柏葉很容易存活,在乾冷、暖溼的地方都能生長,因此找起來也容易。
譚洛拔了一些側柏葉塞到袖子裡,回到山洞,譚洛把藥草碾碎擠出藥汁放在一旁,
“我上藥啦?”譚洛看着小墨,徵得他的同意。
“好,多謝姑娘。”
譚洛一層層褪去小墨的衣裳,到最裡面那層時,放慢了速度,怕拉扯到他的傷口,衣服褪去之後,譚洛開始慢慢清理血跡。
清理乾淨後,譚洛驚訝的發現他的肩膀和背上傷痕累累,盡是刀疤,情不自禁地用手撫摸着他背後的傷痕。或許是被譚洛冰涼的手指涼到了,小墨回頭看了譚洛一眼。
“對不起。”譚洛縮回觸摸他的手,開始清理傷口,“忍着點,可能會有些疼。”小墨點點頭,譚洛把藥按在他的傷口上,感到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譚洛加快速度,撕下衣服上乾淨的一條纏住了他的傷口,止住了血。
“多謝姑娘,沒想到,大戶人家的姑娘還會這些?”他好奇地看着譚洛,
“哈哈,還能看出來譚洛們是大戶人家的?”譚洛笑着和他說,
“從你們的衣着服飾看出來的。”
“嗯,我自小對醫術藥草很感興趣,就學了一些。”
“對了,姑娘叫什麼呀?”
“你叫我小洛就好,今日之事多謝公子了。對了,你的背上……”譚洛猶豫了一下,畢竟是剛認識的人,也沒好意思多問。
“啊,舊傷沒好再疊上新傷,就成那樣了。很嚇人吧?”小墨笑了笑,無奈地問譚洛。
“疼嗎?”
“還好,慢慢就習慣了。”
譚洛和小墨在火堆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漸漸也感到困了便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醒來,發現自己正靠在小墨身邊,頭一次離一個男人這麼近,這看着他,他突然睜開了眼睛,譚洛猛地站了起來。
“醒了?”他淡淡地說着,站起身來,
“嗯,你的傷口還疼嗎?”譚洛指了指他的傷口。
“嗯,還行,不怎麼疼了。”他試着動了動肩膀,衝譚洛笑了笑,“謝謝你,多虧你了。”
看大家都醒了,便收拾東西離開了山洞,準備回去。
譚洛和小墨同乘一匹馬,許是有了昨天的經歷,二人之間多了一些默契。到了城門口,小墨扶譚洛下馬,祖母和小慄也都從馬上下來。
“在下還有要務在身,到了京城也就安全了,就同各位,在這裡告別吧。”小墨彎腰衝譚洛和譚洛的祖母拱了拱手。
“多謝公子,後悔有期。”譚洛回了一禮。
說罷,小墨和隨從們縱身上馬,譚洛目送他們離開,忽然發現地上有個東西,“唉,”擡起頭剛想喊,發現他們已疾馳而去不見了蹤影。
撿起地上的青綠色香囊,上面繡着個“墨”字,湊到鼻尖聞了聞,裡面應該有沉香、棧香、雞舌香、檀香、麝香、藿香、零陵香、甲香和龍腦香,是用來安神的,難道小墨平時心緒煩亂且睡不好嗎?
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譚洛心中竟有些不捨,雖是才相處了兩天的人,但相談很是投機,意氣也很相投,不知以後是否還能相見。
“但人生總有很多事情要做,人總是要向前走的,我就要嫁人了,而他,想必也要建功立業,爲國效力,征戰四方。希望你能諸事順遂,一切平安。”譚洛悠悠地想着,扶着祖母,帶着小慄,迎着朝陽向前走去。
北來南去幾時休,人在光陰似箭流。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近日,譚洛就要準備出嫁了。